二郎至圣先师 275.有敌人亦有朋友

燕氏一族过往同灵州谢氏，过从甚密。

不说别人，农卷眼前的燕云康其人，就跟谢峦一家非常熟悉。

不过，自从当初西北、朔方之乱后，双方关系就完全变了。

尤其燕氏嫡女入了雍王府后，这些年来，...

风雪再度卷起，葬神谷上空乌云翻涌，仿佛天地都在屏息。那卷《杨二郎巡天录》悬浮于通天巨井之上，金光流转，符文如星河环绕，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撕裂乾坤的古老意志。可徐永生依旧未动，双目微闭，识海深处余波未平。

他能感受到，那被自己融合的“恶念化身”并未彻底消散，而是沉入灵台最深处，如同蛰伏的毒龙，静待时机。它不再是独立的存在，却已化作他心性的一部分??暴戾、冷酷、不择手段的另一面。他曾以为战胜心魔便是终结，如今才明白，真正的试炼，是从接纳开始。

“你真的没事？”林清瑶轻声问，指尖微颤地搭上他的手腕。她察觉到他体内灵力运转虽稳，但脉象中隐隐透出一丝阴寒，那是不属于他的气息。

徐永生睁开眼，银金双瞳映照出她的倒影，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润：“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只是……从此以后，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再只是‘我’的意思，而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众人默然。他们听懂了其中深意??徐永生已非纯粹之人，他体内承载了善与恶的共存，也背负了更沉重的命运。

苏婉儿忽然抬头，玉符轻震：“不对！图谱有异！”

只见那金色卷轴缓缓展开一寸，竟无文字浮现，反而渗出缕缕黑血般的液体，滴落虚空时发出腐蚀之声，连空气都被灼出焦痕。

“这是……封印反噬？”赵铁山怒吼，巨锤横立身前。

“不是。”燕十三眯起双眼，“是有人在图谱里动了手脚。这根本不是原版《巡天录》，而是一具‘诱饵’！”

话音未落，整片裂谷骤然塌陷，大地如纸帛般撕裂，露出下方一座巨大祭坛??由无数骸骨堆砌而成，中央矗立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石柱，上面刻满逆转符咒，正是上古禁术《逆命召灵阵》！

“冥府果然早有预谋。”莫七咬牙，“他们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提前布下陷阱，用假图谱引我们激活祭坛，释放井底真正的东西！”

徐永生天眼全开，瞬间看穿真相：所谓“通天巨井”，并非封印核心，而是一座能量导引装置，真正的封印之眼，藏在这座骨坛之下！那些失踪的天才弟子魂魄，并非用于维持封印，而是作为献祭燃料，一点点唤醒沉睡在地脉尽头的??九幽魔帝残识！

“不好！”林清瑶脸色惨白，“如果我们刚才的七星锁魂阵切断的是虚假能量流，那真实封印早已松动……现在，整个北荒的地气都在倒灌向这里！”

狂风呼啸，雪原崩裂，远方冰峰接连炸碎，化作漫天碎晶。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自地底升起，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正缓缓睁眼。

陈昊重剑拄地，嘶声道：“怎么办？撤？还是战？”

徐永生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手，三尖两刃刀虚影再现，这一次，刀锋之上不再只有心焰，更有那一抹幽暗黑芒缠绕其间??善与恶，光与影，尽数归于一体。

“战。”他只说一字。

七人再度结阵，但这一次，阵法不再以守护为主，而是转为“斩厄”。徐永生居中主控，六人灵力汇入其体，经天眼提炼后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银金光柱，直刺骨坛中心！

轰！！！

石柱崩裂，黑雾冲霄，一声凄厉长啸响彻八荒。那雾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半边腐烂，半边金甲，正是三千年前被杨二郎斩首镇压的九幽魔帝残魂！

“蝼蚁……竟敢扰我复苏？”魔帝声音如万鬼齐哭，“杨戬已死，巡天七友皆成石像，你们这些残缺之辈，也配继承其志？”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徐永生冷冷道，“杨二郎斩你，并非因你强大，而是因为你懦弱??你惧怕轮回，不愿接受死亡，所以妄图篡改天地法则。而他，明知必死仍逆行伐天，只为守住人间一线清明。”

他踏前一步，刀指苍穹：“今日，我不求成神，不求永生。我只问一句??若世间再无光明，可还有人愿执火前行？”

“有！”六人齐喝，声震九野。

刹那间，七人心意相通，灵台共鸣，七星阵演化至极致，竟在空中凝出七尊虚影??皆额生天眼，手持兵刃，正是当年巡天七友的英灵投影！

魔帝大惊：“不可能！他们的魂早已湮灭，怎能重现？！”

“魂可灭，志不亡。”徐永生低语，“只要有人记得，他们就从未离去。”

银金刀光斩落，携七友之力，破开黑雾，直贯魔帝眉心。那一瞬，时间仿佛停滞，随后，惊天爆炸席卷方圆百里，冰原化为熔浆，风暴撕裂云层。

当尘埃落定，魔帝残魂已被斩成两半，哀嚎着坠回地底。然而，在彻底消散前，他狞笑开口：“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杨戬的消失，从来不是因为战死……而是因为他发现了‘神墓’的存在……那里埋葬的，不只是神明……还有……真相……”

话音断绝，封印重新闭合，大地归于寂静。

众人瘫坐于地，筋疲力尽。唯有徐永生仍站立着，目光穿透风雪，望向极北之地??那里，隐约有一座黑色山脉轮廓浮现，形如棺椁，正是传说中的“神墓之门”。

“神墓……”他喃喃，“原来如此。杨二郎不是消失了，他是主动走入其中，去探寻更高层次的秘密。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重走他曾经走过的路。”

林清瑶靠在他肩上，虚弱一笑：“那你打算进去吗？”

“必须去。”他说，“但不是现在。我们还不够强。刚才那一战，若非七人同心，早已全军覆没。而将来面对的，或许不止是魔帝，还有那些隐藏在历史背后的势力??昆仑墟的冷漠，东海渔夫的诡异，灰袍老者的谋划……他们都等着看我们失败。”

苏婉儿收起玉符，轻叹：“所以，我们要变强，不仅要掌握力量，更要理解传承的本质。”

“没错。”徐永生点头，“巡天七友，不只是战斗伙伴，更是彼此的镜鉴。你们每个人的存在，都在提醒我：何为人性，何为坚守。”

夜幕再度降临，七人在残破祭坛旁休整。篝火跳跃，映照着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莫七忽然开口：“我在梦中……又见到了那个灰袍人。这次，他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手中握着一把断裂的钥匙，嘴里说着一句话??‘时间错了，孩子，你们来得太早了。’”

众人皆怔。

“时间错了？”陈昊皱眉，“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行动打乱了某种既定轨迹？”

赵铁山冷笑：“管他什么轨迹，老子只知道，谁挡路，就砸谁的头！”

燕十三却若有所思：“也许……所谓的命运，并非一条直线，而是无数条交织的线。我们以为在前行，其实一直在循环。”

徐永生闭目沉思良久，终于睁开眼：“或许，三千年来，已有无数像我们这样的七人组来到葬神谷，试图继承巡天之力。但他们要么败于心魔，要么毁于内斗，最终全都成了井边石像。而这一次……因为我们选择了信任，选择了包容彼此的缺陷，才真正触动了巡天意志的回应。”

他取出青铜令符，轻轻摩挲：“师父留下的密钥，不仅是开启隐卫系统的工具，更是一种象征??唯有心中有‘守’，方能执‘斩’。”

翌日清晨，风雪止息。

七人踏上归途，身后葬神谷再次被冰雪掩埋，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那卷假图谱残留的黑血，已被苏婉儿小心收集，封入玉瓶。她相信，其中藏着冥府的印记，终有一天会指引他们找到幕后主使。

行至中途，天空忽现异象??一轮赤月悬于白昼，月面之上，竟浮现出一座倒悬宫殿的虚影，殿前石碑写着四个古字：**昆仑墟境**。

“他们在召唤？”林清瑶低声问。

“不。”徐永生摇头，“是警示。昆仑墟从不参与凡尘纷争，如今显露天象，说明他们也感受到了威胁??神墓若开，天地秩序将重塑，连他们也无法置身事外。”

“那就让他们看着。”陈昊扛起重剑，咧嘴一笑，“等我们踏破神墓那一刻，让整个大陆都知道，什么叫??草根逆天！”

众人哄笑，疲惫一扫而空。

数日后，一行人返回中原边界。然而刚入关隘，便见烽火连天，百姓奔逃。一名重伤修士踉跄迎上，嘶喊道：“快……快去救青阳城！冥府大军突袭，屠尽三大家族，还抓走了数百孩童，说是要炼‘纯魂鼎’！”

“又是祭品！”燕十三眼中杀机暴涨。

徐永生握紧刀柄，银金瞳光闪动：“看来，敌人不想给我们喘息之机。他们要用血腥逼我们现身。”

“那就成全他们。”赵铁山抡锤砸地，冰霜蔓延十里，“正好试试新力量。”

七人不再停留，连夜奔赴青阳城。

途中，徐永生悄然取出一枚晶石，里面封存着一丝来自魔帝残魂的记忆碎片。他将其置于心焰中焚烧，终于窥得一角真相??

画面中，一名身穿黑袍的女子跪在神墓门前，怀抱婴儿，泣不成声。而守门人淡淡道：“此子命格特殊，乃‘双生巡天体’，一半承光，一半承暗。若放任成长，必致天地失衡。唯有一魂封印，一魂历劫，方可化解。”

随后，婴儿被强行分离，光明之魂投入凡间轮回，黑暗之魂则镇于井底??也就是后来的“恶念化身”。

徐永生浑身剧震，几乎跌倒。

原来……他自己，竟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容器？他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完成一场三千年的闭环？

林清瑶察觉异常，急忙扶住他：“怎么了？”

他沉默许久，终是将晶石碾碎，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无论我是谁造的，无论我的命是谁写的……从今天起，我的路，只能由我自己走。”

当他们抵达青阳城时，整座城池已被黑雾笼罩，空中漂浮着无数婴孩魂魄，正被缓缓吸入一口巨大的青铜鼎中。鼎身铭文闪烁，赫然是《逆命召灵阵》的升级版??《万魂归墟图》！

城头之上，站着七名黑袍人，为首者摘下面具，竟是……铸兵堂大长老??赵铁山的授业恩师！

“师父？！”赵铁山难以置信。

老者冷眼俯视：“铁山，你资质愚钝，却偏偏执着正道。今日我在此成就大道，你若肯归顺，仍可位列左辅。”

“你疯了！”赵铁山怒吼，“那些孩子何辜？！”

“牺牲少数，拯救多数，本就是天地法则。”老者漠然，“等万魂归鼎，九幽重启，我便可代天执权，重塑人间！”

徐永生仰头，声音平静却如雷霆贯耳：“你说代天执权？可你连‘人’为何物都没懂。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不忍之心。你弃之如敝履，谈何救世？”

他缓缓升空，身后六人紧随，七道光芒交织成网，照耀整座死城。

“今日，巡天七友立誓??凡以苍生为刍狗者，皆为吾敌；凡行邪道逆天理者，必斩不赦！”

刀光起处，天地变色。

这一战，注定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