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234.羊毛出在羊身上

“曹兄，还真是你。”徐永生神情不见意外之色。

他跟谢初然、林成煊、拓跋锋、常杰、石靖邪、越青云等人另有联系方式。

曹朗和在学宫时一样，身着一身青衣，面上神情仍淡淡：“还好恒光信我，我此前也...

光柱撕裂苍穹，镜渊在刹那间崩塌。无数碎镜如雨坠落，每一片都映照出过往的片段??杨戬劈山救母时那惊天动地的一斧，沉香幼年在火海中挣扎哭喊的脸庞，司命星君于天庭之上凝视命运轮盘的冷眸，还有那一夜雪地里少年跪着捧剑、眼中含泪却不敢追上的背影……一切记忆如潮水倒流，在毁灭的光辉中逐一湮灭。

杨戬立于光之中心，三尖两刃刀与补天石融合后的力量贯穿天地，刀锋所指之处，虚空寸裂，混沌残魂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你疯了！毁掉镜渊，你也回不去三界！你会永远困在这阴阳夹缝之中！”

“我本就不该活着。”杨戬声音平静如深潭，“若非执念未消，早该随母亲归于虚无。今日，便以这残躯为祭，封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他猛然将刀插入大地。

轰隆??！

整片灰白世界开始逆转，时间倒流，空间折叠。那些被混沌吞噬的灵魂从黑井中喷涌而出，哀嚎化作悲鸣，又渐渐转为安宁。补天石碎片释放出柔和的光辉，如同母神之手抚过亡者，将其送返轮回之路。

而那巨镜中的眼睛疯狂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可随着镜宫崩塌，它的形体也被层层剥离。它怒吼着：“你以为你能斩尽杀绝？只要人心尚存贪嗔痴，我便永不灭亡！我会在每一个怨恨的眼神里重生！在每一缕不甘的执念中复生！”

“你说得对。”杨戬喘息着，嘴角溢血，双膝微曲，却仍挺直脊梁，“你确实不会死。但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休想踏出此界一步。”

他抬起右手，结印于胸前，低诵古老咒言：

“吾以真魂为引，元神为锁，性命为钥，启九重禁制??封！”

一道金光自天而降，竟是由万千星辰汇聚而成的命运锁链，从虚空中垂落，缠绕住那不断扭曲咆哮的黑暗本源。这是司命未曾提及的秘法??**逆命封神诀**，唯有自愿舍弃神位、断绝轮回者方可施展，代价是魂飞魄散，永堕虚无。

金链一圈圈收紧，混沌残魂发出凄厉惨叫，终于被硬生生拽入破碎的主镜核心，封入最深处。紧接着，整个镜渊开始坍缩，仿佛一张被揉皱的纸缓缓合拢。

杨戬踉跄后退，手中刀已断裂，补天石黯淡无光，仅余一丝微芒闪烁，似风中残烛。

“师父……”微弱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回头，只见沉香艰难爬起，胸口的断剑已被他自己拔出，鲜血染红衣襟。但他眼神清明，不再是被操控的傀儡，而是那个曾在他门下习武修道、心怀正气的少年。

“你还活着？”杨戬声音沙哑。

“我一直……醒着。”沉香苦笑，“只是无力反抗。它利用我对您的思念，放大我的恐惧和愧疚……让我以为您不要我了，让我怀疑自己根本不配做您的弟子……”

杨戬闭上眼，喉头滚动。

他曾答应司命，要断念、忘情、诛心。可此刻，当沉香真的出现在眼前，他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割舍”，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修行谎言。真正的大道，不是无情，而是明知会痛，依然选择守护。

“是我错了。”他轻声道，“我不该把你推开。更不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沉香摇头：“不，师父……是您给了我活下去的意义。哪怕您不说，我也知道，您一直在暗中护我周全。每一次我遇险，总有一阵风吹偏敌人的刀；每当我迷路，总有星光为我指引方向……那是您，对吗？”

杨戬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按在少年肩头。

这一触，仿佛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忽然，四周剧烈震动，残存的镜面纷纷炸裂，一股强大吸力自深渊底部升起??镜渊即将彻底闭合，连灵魂都无法逃脱。

“我们得走了。”沉香挣扎起身，“趁还来得及！”

“走不了了。”杨戬望着天空逐渐合拢的裂缝，“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我的神力，逆命封神诀也锁住了我的命格。我已无法离开。”

“不行！”沉香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我们一起回去！您可以恢复！天庭一定会救您！”

“天庭？”杨戬冷笑一声，“他们只会庆幸我又替他们清理了一次祸患。至于救我……呵呵，谁会在意一个失去兵权、违抗天规的老神？”

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但你要回去。带着这块补天石残片，它是女娲遗泽，能净化混沌余毒。告诉世人，邪不能胜正，并非因为正义有多强，而是总有人愿意为之赴死。”

说着，他猛地一推，将沉香推向最后一块尚未碎裂的镜子。

“师父！！！”沉香嘶声大喊。

“记住。”杨戬站在崩塌的核心，身影渐被光芒吞没，“修道之人，不必无情。但须有义。”

镜面一闪，沉香消失不见。

下一瞬，整个镜渊轰然塌陷，归于死寂。

……

不知过了多久。

人间，枫桥镇外。

晨雾弥漫，乌篷船静静漂浮在河面。岸边庙宇废墟中，一块晶莹石片静静躺在青砖之上，泛着淡淡柔光。

忽而，一阵风拂过，石片微微颤动。

紧接着，一道瘦削身影凭空浮现，单膝跪地，气息虚弱至极。正是沉香。

他颤抖着拾起石片，紧紧攥在掌心，泪水无声滑落。

“师父……我回来了……可您……去哪儿了？”

无人回应。

只有远处钟声悠悠响起，恰是兰盆盛会结束之时。

与此同时，天庭南天门外，值守天兵忽见云层翻滚，一道金光自下界升腾而起，直冲斗府。

司命星君立于星台，仰望苍穹，轻叹一声：“二郎……你终究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身旁童子疑惑问道：“真君既已陨灭，为何其神光仍在上升？”

司命沉默良久，才缓缓道：“或许，真正的神明，从来不是玉帝敕封的爵位，而是众生心中的信。”

他抬手掐算，眉头骤然一紧。

“奇怪……他的命格……并未断绝？”

星盘之上，原本应为空白的“杨戬”之名，竟隐隐浮现一丝红线，虽细若游丝，却坚韧不折，连接着未知的彼方。

“难道……他还活着？”

“不可能。”另一位星官摇头，“逆命封神诀下，魂魄皆碎，如何重生？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根本不是凡胎肉身，而是某种更为古老的存续??比如，天地意志的化身之一。”

司命瞳孔微缩。

就在此时，昆仑墟深处，九重禁制的最后一道封印突然自行亮起，金纹流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而在幽冥地府最底层，奈何桥畔，孟婆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那个不肯喝汤的男人……已经等了三千年了，今天，他的眼神好像变了。”

画面切换。

黄泉路边，一名披甲男子静坐石墩，面容模糊，唯有一柄断裂的长刀横放膝上。他缓缓抬头，额间一道细痕微微发烫，似有金光欲破而出。

“时候到了。”他低声说。

而在三十三重天之外，一片从未记载于任何典籍的虚空中，一座残破宫殿漂浮于星河之间。殿前匾额斑驳，依稀可见四个古字：**灌江行宫**。

风起，帘动。

一道身影负手立于殿前，白衣胜雪，眉心闭合，身形挺拔如松。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眸光如电，扫视万象。

“我既已归来，”他淡淡开口，声震寰宇，“这天下规矩，该换一换了。”

与此同时，三界各处异象频生：东海龙宫地脉震动，西荒妖族圣地古碑自燃，北邙山鬼门关血雾弥漫，南疆巫祠铜鼓无故齐鸣……

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数月后，江南某小镇流传出一首童谣：

>二郎去，镜渊碎，

>补天石，照人泪。

>天眼不开三千日，

>再见君时，非神非鬼。

街头巷尾，妇孺传唱，无人知其来历。

唯有城隍庙角落，一位瞎眼老道拄杖而立，听着歌声，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嘿嘿，看来那位大人……真的要回来了。”

风过处，香炉倾倒，灰烬成字??

**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