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278.未来的路

当徐永生来到谢初然身旁，对方马上仿佛应激一样，转头看他。

“初然，是我。”徐永生平静与之对视，重复方才的话。

谢初然闻言，没有攻击。

其一身武夫气血躁动。

但她双目却呈现茫然、...

夜色如墨，笼罩着苍茫大地。山风自幽谷深处卷起，带着几分寒意与肃杀，在林间穿梭呼啸，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杨戬立于断崖之巅，银甲映月，三尖两刃刀横握手中，冷目远眺。他身后的哮天犬伏地低吼，毛发根根竖立，鼻尖微颤，似嗅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

“来了。”杨戬轻声开口，声音如冰泉击石，清冷而坚定。

话音未落，天边骤然裂开一道赤红缝隙，如同苍穹被利刃划破，血光倾泻而下。那光芒中，一道身影踏火而来，周身缠绕着猩红锁链，每一步落下，虚空震颤，地面龟裂。正是被镇压于九幽冥狱三百年的魔尊??罗?。

“二郎真君，久违了。”罗?落地，黑袍猎猎，眸中燃烧着千年不灭的恨意，“当年你以封神榜之力将我打入永劫，今日，该还了。”

杨戬冷笑：“你逆天而行，屠戮生灵，合该永世不得超生。若非天庭慈悲，留你一线残魂，你早化作飞灰。”

“慈悲？”罗?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讥讽，“天道无情，何来慈悲？不过是强者为尊，弱者为刍狗！今日我借双月同天之机，挣脱封印，便是天意昭示??乾坤当易主，神座应更替！”

言罢，他猛然抬手，掌心凝聚一团漆黑魔气，刹那间天地变色，星辰黯淡，万籁俱寂。紧接着，那魔气化作一头巨兽虚影，形如饕餮，却生有九首，每一颗头颅都咆哮着不同的诅咒，直扑杨戬而来。

杨戬眼神一凝，手中三尖两刃刀猛然挥出，金光暴涨，划破长空，迎上那九首魔影。刀锋所至，魔气崩散，然而那九首竟不死不灭，断首处再生新头，反而越战越强。

“哼，封印未解全，你还敢逞凶？”杨戬冷喝一声，眉心缓缓睁开第三只眼??天眼通开！

霎时间，金色神光自天眼喷薄而出，照耀百里，一切幻象、邪祟无所遁形。九首魔影发出凄厉惨叫，身躯剧烈扭曲，终在神光中化为乌有。

罗?面色微变，却并未退缩，反而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意：“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

话音刚落，他猛地撕开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却不落地，反而悬浮空中，凝成一枚古老的符文。那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竟是上古禁忌之术??**血祭?逆命归元阵**！

杨戬瞳孔骤缩：“你竟敢引动此阵？此术一旦完成，方圆千里生灵皆将沦为祭品，助你重铸魔体！”

“不错。”罗?狞笑，“这三千年来，我在冥狱之中早已布下暗子，七十二城百姓，皆已种下血印。只待今夜双月交汇，阴阳失衡，便是我重生之时！”

杨戬心中凛然。他虽知罗?野心滔天，却未曾料到其谋划如此深远。若真让他得逞，不仅人间浩劫降临，连天庭秩序也将动摇。

“休想！”杨戬怒喝，身形一闪，已至罗?面前，刀锋直取咽喉。

可就在此时，罗?双手结印，口中念出晦涩咒语，整片大地忽然震动起来。只见四面八方的地底，一道道血线浮现，交织成巨大阵法轮廓，宛如一张覆盖九州的巨网正在苏醒。

“已经太迟了，二郎。”罗?狂笑，“阵法已启，无人可阻！”

杨戬咬牙，天眼全力运转，试图寻找阵眼所在。然而这血阵极为诡异，核心竟随月华流转不断移动，根本无法锁定。

眼看血阵即将完成，天空中双月逐渐重叠，银辉与赤芒交融，形成一道通往幽冥的通道。无数冤魂自其中涌出，哀嚎遍野，尽数被吸入阵中，转化为精纯魔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快若惊鸿，直刺阵心。剑光过处，血线断裂，阵法出现短暂紊乱。

“谁？！”罗?暴怒回头。

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凌空而立，手持青锋长剑，眉目如画，气质出尘。正是瑶姬之女、杨戬外甥??**云华仙子**。

“舅舅！”云华落地，急声道，“我查遍昆仑秘典，终于找到破解之法！这血阵依赖双月之力共鸣，只要有人能在月核交汇前斩断‘引灵之枢’，便可逆转阵势！”

杨戬目光一亮：“何处是枢？”

“在……地脉龙脊之上！”云华指向远方一座孤峰，“但那里已被魔气侵蚀，寻常神仙靠近即会被吞噬。”

杨戬毫不迟疑：“带路。”

罗?怒吼：“你们休想离开！”挥手召出万千魔兵，铺天盖地围杀而来。

“我来挡住他！”云华毅然拔剑，剑气纵横三百丈，硬生生撕开一条通路，“舅舅快去！这里交给我！”

杨戬迟疑一瞬，终究点头：“小心。”

说罢，他脚踏罡步，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孤峰。身后，云华与罗?激战正酣，剑光与魔焰交织，照亮半边夜空。

孤峰之上，阴风阵阵，怪石嶙峋。杨戬落在山顶，只见中央矗立着一块黑色晶石，内部流淌着猩红液体，正是血阵的能量中枢??引灵之枢。

他举刀欲劈，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定睛一看，晶石周围浮现出九道符印，组成禁制。

“需以至亲之血，方可破封……”杨戬喃喃，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陷阱。所谓“引灵之枢”，实则是诱使亲人献祭的阴谋。罗?早已算准，唯有杨戬能接近此地，而破阵所需，正是他的血脉。

电光火石间，杨戬脑海中闪过母亲瑶姬被囚桃山的画面，想起幼年颠沛流离，兄妹分离之痛。他握紧刀柄，眼中泛起一丝悲怆。

“若牺牲我一人，可救万千苍生……”他低声自语，“那便值得。”

没有犹豫，杨戬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刀锋。随即，他将三尖两刃刀插入引灵之枢中心，同时催动全身神力，引动天眼神通灌注其中。

“以吾之血，破尔邪阵！开！”

轰??！

一声巨响，黑色晶石炸裂，猩红液体四溅，瞬间蒸发。整个血阵开始崩溃，地底血线一根根断裂，天空中的双月也被一股神秘力量推开，错位分离。

远在战场的罗?感应到阵法瓦解，发出不甘怒吼：“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它！”

“因为你不懂。”云华喘息着站起，嘴角溢血，却仍傲然挺立，“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守护。”

罗?怔住，随即疯狂大笑：“亲情？哈哈哈……那不过是束缚弱者的枷锁！我早已斩情绝爱，只为追求极致力量！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不过是在自我欺骗！”

“或许吧。”云华淡淡道，“但我们宁愿被这份情感束缚，也不愿像你一样，沦为**的奴隶。”

话音未落，天际忽现万道金光。九重天门洞开，玉帝端坐莲台，身后列仙无数，齐诵《清净经》。梵音阵阵，涤荡污秽。

“罗?，尔罪孽深重，今次逃脱，本当形神俱灭。”玉帝声音威严如雷，“然天道尚存一线仁慈，赐你一次悔改之机。若肯束手就擒，押回冥狱再镇千年，或可免于极刑。”

罗?环视四周，见大势已去，魔气消散，信徒覆灭，唯有冷笑：“悔改？呵……我从不后悔走上这条路。只是遗憾，未能亲手毁掉你们所谓的‘天道’。”

说罢，他猛然捏碎胸前一块玉符，身体瞬间化作漫天黑雾，消散于虚空。

“他逃了。”杨戬归来，沉声道。

玉帝颔首：“无妨。此番受创极重，短则百年，长则千年，难再兴风作浪。尔等功不可没。”

杨戬拱手：“臣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玉帝目光温和了些：“瑶姬若有知，必为你欣慰。回去吧，歇息几日，另有要事相托。”

众仙散去，夜复归宁静。

杨戬与云华并肩走在归途山道上。哮天犬懒洋洋跟在后头，尾巴轻摇。

“舅舅，刚才……真的很危险。”云华轻声说。

“我知道。”杨戬望着星空，“但我必须赌一把。”

“值得吗？为了那些并不认识你的人，甘愿流血拼命？”

杨戬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的话吗？身为神明，不是为了高高在上，而是为了护一方安宁。哪怕世人不知我名，我也要守住这片天地。”

云华怔了片刻，忽然笑了：“难怪娘常说，你是她最骄傲的弟弟。”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数日后，凌霄殿。

玉帝召见杨戬，屏退左右，神色凝重：“近日星象异常，紫微垣偏移，北斗倒悬。更有异兆显现??东海之下，有龙吟震动万里波涛，疑似上古封印松动。”

杨戬眉头微皱：“莫非是……那只老龙？”

“正是。”玉帝点头，“当年共工撞断不周山，引发大洪水，那只孽龙趁乱逃脱，藏身北海极渊。我派十二金仙轮番镇守，至今已有五千年。如今封印动摇，恐其再现人间，祸乱天下。”

“陛下之意？”

“命你前往北海，查明真相，必要时……重启封印。”玉帝递出一枚金色令符，“此乃‘斩龙令’，见令如见朕，三界神将皆可调遣。”

杨戬接过令符，郑重行礼：“臣，领旨。”

离开天庭后，杨戬并未立即出发。他先回灌江口，整顿行装，召集旧部。

梅山六兄弟闻讯赶来，个个披甲执兵，豪气干云。

“大哥，又要有大仗打了？”康安裕扛着大斧咧嘴笑道。

“这次不同。”杨戬肃然道，“对手非人非妖，乃是上古凶物，稍有不慎，便是灭世之灾。”

六兄弟对视一眼，齐声道：“无论生死，誓死追随！”

杨戬心头微暖，点头道：“好。明日启程，目标??北海极渊。”

与此同时，东海某处海底深渊。

一座废弃宫殿静静沉睡，珊瑚缠绕，海藻遍布。殿内石柱刻满古老符文，中央一口青铜巨棺封闭严密，上面缠绕着九条铁链，每一条都刻着镇魔咒印。

忽然，棺身微微震动。

一声低沉的龙吟，自棺中传出，虽微弱，却让整片海域为之颤抖。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龙爪破棺而出，指甲如刀，鳞片漆黑如墨。一双猩红竖瞳缓缓睁开，透出万载怨毒。

“五千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低语响起，如雷鸣滚动，“杨戬，我们的账，也该算了。”

那黑龙缓缓起身，身躯长达千丈，遮天蔽日。它抬头望向海面，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你以为封印能困住我？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

原来，当年它并非被迫封印，而是主动蛰伏。利用天庭监视之力掩盖自身气息，暗中吸收北海地脉阴气，积蓄力量。如今时机成熟，只待杨戬踏入极渊，便是它复仇之时。

“这一次，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守护的一切，如何在我爪下化为灰烬。”

数日后，北海极渊。

狂风怒号，巨浪滔天。一艘由玄铁打造的战船破浪前行，船上旌旗猎猎，写着“灌江口”三字。甲板上，杨戬负手而立，目光深邃。

身后，梅山六兄弟与云华皆已到位，各持法宝，严阵以待。

“到了。”杨戬低声道，“下面，就是极渊入口。”

众人望去，只见海面中央漩涡滚滚，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的大口。四周海水呈诡异黑色，散发着腐朽气息。

“我下去。”杨戬道。

“我也去！”云华上前一步。

“不行。”杨戬摇头，“太危险。你在上面接应，若有异动，立刻点燃烽火，请动天兵。”

云华还想争辩，却被杨戬一个眼神制止。

最终，杨戬独自跃入漩涡。水流如刀，压力剧增，但他凭借金刚不坏之躯，一路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浮现，建筑风格迥异于人间，处处透着蛮荒与压迫感。宫殿中央，立着一根擎天石柱，柱上刻满禁制符文，下方镇压着一道漆黑裂缝，隐隐有龙息喷吐。

“果然在这里。”杨戬握紧三尖两刃刀，缓步靠近。

突然，地面剧烈震动，石柱崩裂，符文熄灭。那道裂缝猛然扩张，一只庞大的黑龙冲天而起，双翼展开，遮蔽整个空间。

“杨戬。”黑龙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五千年了，你可还记得，是谁害得我妻离子散，族人尽灭？”

杨戬冷冷注视着他：“是你自己贪婪无度，妄图吞噬东海龙脉，才招致天罚。”

“放屁！”黑龙怒吼，“我只是想让我族兴旺，为何天不容我？！而你，高坐神位，享受香火，凭什么审判我？！”

“凭我是执法者。”杨戬缓缓举起刀，“今日，我再来送你一程。”

黑龙狂笑：“可笑！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宰割的废物吗？看看四周！”

杨戬环顾，赫然发现宫殿墙壁上镶嵌着数百颗龙珠，每一颗都蕴含强大灵力，竟是它这些年收集的龙族精华。

“我要以万龙之魂，重铸真身！”黑龙咆哮，“从此之后，我不再是区区水族，而是??**九龙归一?混沌魔龙**！”

话音落下，所有龙珠爆裂，磅礴能量涌入黑龙体内。它的身躯迅速膨胀，鳞片转为暗金，双眼化作太极阴阳，头顶生出九角，背后展开十二翼！

恐怖的气息席卷四方，连空间都开始扭曲。

杨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天眼自动开启，却发现竟无法完全洞察对方真形。

“这一战……会很艰难。”他心中默念，却无丝毫退意。

“来吧，二郎真君！”混沌魔龙俯冲而下，爪如山岳，直取杨戬性命。

杨戬纵身跃起，刀光如银河倾泻，与魔龙激烈碰撞。每一次交锋，都引发空间震荡，整座宫殿摇摇欲坠。

战斗持续良久，杨戬渐感吃力。对方力量源源不断，且精通各种上古神通，甚至能操控时间流速。

一次闪避不及，杨戬左肩被利爪贯穿，鲜血直流。

“痛吗？”魔龙冷笑，“这只是开始。”

杨戬咬牙拔出利爪，冷笑道：“你说错了。真正痛苦的，是孤独地活了五千年，却始终得不到认可的人。”

魔龙动作一顿。

“你恨天庭，恨我，恨整个世界。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当初你选择共治而非独吞，今日或许已是龙皇至尊？你不是输给了命运，而是输给了自己的执念。”

“闭嘴！”魔龙怒吼，攻势更加疯狂。

就在此时，上方传来一声清叱：“舅舅，我来了！”

云华竟不顾危险，跳入极渊，手中捧着一面古镜??**照妖鉴**！

她将镜子对准魔龙，口中念诀：“天地清明，邪祟显形！照！”

镜光洒落，魔龙发出惨叫，身上浮现出无数冤魂影像，全是当年被它吞噬的龙族与生灵。

“你并非无辜！”云华厉声道，“你所谓的复兴族群，不过是用别人的血肉堆砌你的野心！”

魔龙身形动摇，气势骤降。

杨戬抓住机会，天眼全力爆发，三尖两刃刀凝聚毕生修为，一刀斩出??

“**天罡破魔诀?终极式**！”

金光贯日，刀锋撕裂虚空，直劈魔龙天灵！

“啊??！！！”魔龙发出最后的嘶吼，身躯寸寸崩解，最终化作一颗黯淡龙核，坠落深渊。

杨戬收刀，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云华急忙扶住他：“舅舅！”

“没事。”杨戬勉强一笑，“结束了。”

他们返回海面，迎接朝阳初升。

然而，在极渊最深处，那颗龙核悄然闪烁了一下，一丝黑芒潜入地脉，流向未知之地……

战事暂平，风波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