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飞入熔炉中,顿时有强光爆发。
熔炉虚幻透明,是以透过强光能隐约看见中心处似有一副离奇而又玄妙的铠甲存在。
大量玉石仿佛甲片般,更进一步附着在铠甲上。
主持熔炉的人,正是魏王秦虚。...
风起于终南山之巅,卷着残雪扑向苍穹。那册《问道录》在研究员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般呼吸着千年的尘埃与期待。他指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一股温热自掌心蔓延至全身,像是被某种古老而温柔的力量轻轻握住。
“还没有灭……”他喃喃重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惊雷滚过寂静的考古现场。
身后,助手快步赶来:“教授,其他书卷的碳十四检测结果出来了??距今约一千一百二十年,误差不超过三十年。”
他点点头,目光未曾离开那页字迹。“也就是说,”他缓缓道,“这位林昭,活在我们这个文明尚未完全成型的时代。可他的思想,却早已指向人心最深处的光明。”
洞中烛火摇曳,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不是装饰,而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记录:某年某月,某村建义塾;某地大旱,百姓互济粮米;某将军退敌后拒赏金,只求减免赋税三载……每一条都简短如碑文,却承载着无数人用良知写下的历史。
“这不是藏书洞,”研究员忽然明白,“这是‘心灯阁’??他们把希望埋进地下,只为等一个愿意相信的人来读。”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小城,春寒料峭。一所普通中学的语文课堂上,老师正讲授《大学》开篇。窗外雨丝斜织,教室后排一个戴眼镜的少年低头翻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条刚发布的新闻:《千年手稿出土,疑似古代民间教化运动实录》。
他看得入神,连老师点名都没听见。
“陈默!”老师提高了声音,“你来说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是什么意思?”
全班安静下来。陈默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有些迷蒙,却又亮得惊人。他站起身,没有看课本,只是望着黑板上的八个字,一字一句地说:“它的意思是……有人曾经相信,普通人也能变好;只要有人愿意教,有人愿意听,这个世界就不会彻底黑暗。”
教室里一片沉默。片刻后,前排一个女生小声问:“真的有人这样想过吗?现在谁还管什么明德?成绩、户口、房子才是现实。”
陈默没回答,但从书包里取出一张打印纸,递给老师。那是他在网上找到的一份残缺文献影印件,标题为《明德会规约十三条》,末尾盖着一枚模糊印章,形状似山似人,隐约可辨四个小字:“以心传火”。
老师看着那份文件,神情渐渐凝重。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外婆总在晚饭后念一段《弟子规》,说那是“做人底子”。后来她读书多了,觉得那是封建残余,便不再提起。可昨夜,她五岁的女儿突然背出“父母呼,应勿缓”,还问她:“妈妈,如果别人欺负弱小,我们也装作看不见,是不是就不明德了?”
她一时语塞。
下课铃响了。陈默走出教学楼时,雨已停。阳光破云而出,洒在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上。树下坐着一位卖烤红薯的老妇,裹着褪色蓝布衫,面前摆着一块木牌:“读书的孩子,红薯半价。”
他走过去买了一个,热乎乎捧在手里。老妇笑着递来纸袋,忽然低声说:“你是看了那个新闻才来的吧?”
陈默一怔:“您怎么知道?”
“因为每次天下将变,总会有人开始关心这些事。”她眼神深远,像藏着许多未说的故事,“我爷爷说过,火种不怕藏,就怕没人想去点。”
他握紧红薯,感觉那热度直透心底。
而在西北边陲,戈壁滩深处的一座哨所里,年轻的士兵们围坐在煤炉旁取暖。班长拿着一本破旧的《论语》朗读:“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新兵搓着手问:“班长,我们现在算不算‘志士’?整天守在这儿,风吹脸裂,连个姑娘都见不着。”
班长合上书,望向窗外茫茫沙原:“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英雄。但我知道,去年冬天我们救下的那个迷路牧民,今天送来了一整羊。他说,你们不吃百姓东西,我就天天送,直到你们收下为止。”
他又笑了笑:“他还让我转告一句话??‘你们站在这里,就是有人记得良心长什么样。’”
众人沉默良久。最后,最调皮的那个小兵忽然站起来,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报告!从今天起,我也要背《大学》!”
笑声在屋内荡开,驱散了严寒。
时间继续流转。三年之后,全国已有三百多个城市自发成立“明德读书会”。它们不在官方注册,也不接受资助,成员多是教师、医生、环卫工、快递员??最普通的劳动者。每周六晚八点,无论风雨,他们在公园长椅、社区活动室、甚至地铁出口旁聚在一起,共读一篇经典,讨论一句格言。
有人笑他们迂腐,说这是新时代的“清谈误国”。可当疫情再度来袭,武汉一家方舱医院里,几位患者自发组织“夜读角”,每晚轮流讲述《孟子》中的“舍生取义”;北京暴雨成灾时,朝阳区一群外卖骑手冒着洪水转移被困居民,领头那人背包里还插着半本湿漉漉的《中庸》。
记者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一人答:“以前觉得读书没用。可自从参加了读书会,我才明白,书里的道理,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背的。”
舆论为之震动。央视制作专题片《灯火人间》,镜头扫过一个个平凡身影:新疆支教老师带着孩子们在沙漠边缘诵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杭州程序员加班到凌晨,顺手把一份《朱子家训》发进业主群,附言:“共勉,别让孩子活得像个机器。”
节目播出当晚,收视率破纪录。弹幕刷满屏幕,不再是嘲讽或猎奇,而是整齐划一的一句话:“我也想做个配得上这个时代的好人。”
这股浪潮终于引起高层警觉。一次内部会议上,有官员提出:“此类民间结社虽未违法,但影响力日益扩大,若不加引导,恐成隐患。”
国务顾问却摇头:“诸位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从不动摇对国家的忠诚?他们反对的从来不是体制,而是冷漠、谎言与贪婪。他们不号召推翻什么,只呼吁每个人对自己诚实一点。”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而且……我母亲也是读书会成员。她说,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
会议最终决定:不予干涉,反而通过教育系统推广“经典生活化”课程,并邀请民间讲师进入校园开展公益讲座。
又五年,高考语文作文题赫然写着:“有人说,善良是一种选择,而非本能。请结合材料与现实,谈谈你的看法。”
满分范文在网络上疯传。作者是一名山区女孩,她在文中写道:
>“我七岁那年,村里来了个瞎眼老头,拄着竹杖,背着一口破锅。他说他是‘问道者’后代,要教我们读书。没人信他,直到他治好了我弟弟的高烧??用的是山草药和一碗热粥。
>有一天我问他:‘您看不见路,为什么要到处走?’
>他摸着我的头说:‘孩子,眼睛看不到的,心能看见。只要还有人愿意听真话,我就走得动。’
>后来他死了,葬在村外山坡。第二年春天,坟头开出一片野花,白的,像雪。
>我知道,善良不是本能,是因为有人坚持让它存在。”
此文被教育部编入教材,题为《心光》。
而此时,在终南山深处,一座新建的小型纪念馆静静矗立。它不收门票,无人值守,仅有一堵墙,上面镌刻着历代“问道者”的名字??并非全部,只是那些留下记载的人。每天都有人前来,在墙下放一本书,或是一支笔,或是一盏油灯。
某日清晨,管理员发现墙上多了一行新刻的字,刀痕尚新,墨迹未干: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不想让黑夜赢。”
落款为空。
同一时刻,太平洋彼岸的洛杉矶,一场华人社区的文化展览正在进行。展品中有一幅复制地图,标注着“明德之路”的所有据点。一位华裔高中生驻足良久,转身问父亲:“我们中国人,真的曾经这么认真地想做好人吗?”
父亲沉默片刻,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年轻时在福建老家参加扫盲班的情景。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老师说,识字是为了不说谎。”
“不只是曾经,”他轻声说,“是我们一直都没放弃。”
回到中国,陈默已成为一名基层公务员。他在扶贫办工作,常年奔波于山村之间。一次走访途中,遇到泥石流阻断道路,他带领村民连夜抢修便道。休息时,有人递来一瓶水,笑着说:“你是那个读书会的吧?听说你每次下乡都带本书。”
他接过水,笑了:“嗯,最近在读《礼记?礼运》。里面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对方挠头:“听不懂。”
“意思就是,”陈默望着远处升起的炊烟,“不该有的东西,咱们不抢;该帮的人,咱们不躲。”
那人点点头,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翻开一页,上面歪歪扭扭抄着《大学》全文,每个字旁边都标着拼音。
“我女儿写的,”他骄傲地说,“她说以后要考师范,回来教更多人。”
夜深了,陈默借宿在村小学。躺在简陋的床铺上,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问道录》复印件,读到最后那句:“如果你读到这些文字,说明那盏灯,还没有灭。”
泪水无声滑落。
他知道,林昭从未真正离去。他活在每一个拒绝受贿的村干部眼中,活在每一个扶起摔倒老人的学生心里,活在每一本被传阅的手抄书页间。
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原野上,四面漆黑,唯有脚下有一线微光延伸向前。远处,无数星星点点亮起,彼此呼应,连成一片浩瀚银河。
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苍老而温暖:
>“你看,他们都在走。所以你也别停下。”
翌日清晨,他在教室黑板上写下一句话,然后带着孩子们齐声朗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声音穿过山谷,回荡在群峰之间。
山风拂过林梢,如同千年前那场大火熄灭后的第一缕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