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至圣先师 276.决心改变 为“我会催更吗”盟加更

相距遥远的山岭上，一个手持大弓，身材瘦削的大乾将领遥望远方庞大显眼的橘红色城池，箭出连环。

顿时仿佛白日里降下流星雨，一道又一道光流经天而过，接着砸在远方。

霎时间，那剑气构成的橘红城池，...

天色渐暗，山风自崖下卷起，吹得庙前残破的幡旗猎猎作响。杨戬立于石阶之上，手中三尖两刃刀斜指地面，刀锋映着最后一缕晚霞，泛出冷冽寒光。他目光如电，扫过前方那片荒芜古林，耳中犹回荡着方才那一声低沉佛号??“阿弥陀佛”。

那声音不似凡人所发，更像是从地底深处涌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连空气都为之凝滞。而此刻，林中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可杨戬知道，不是幻觉。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抚刀脊，一道金纹自掌心蔓延至刀身，如同血脉复苏。这是天庭赐予他的神兵印记，唯有感应到妖邪之气时才会自动激活。如今金纹跳动不止，说明此地确有异物潜伏。

“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杨戬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十数里山林，“既然敢踏足我治下之地，便该想到今日。”

话音未落，林间忽起一阵阴风，枯叶翻飞如刀，夹杂着腐土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黑影自树冠间跃出，落地时竟未激起半点尘埃，宛如幽魂。

那人披着破旧袈裟，面容枯槁，双目深陷，唇角挂着一丝诡异笑意。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二郎真君，久仰大名。”

杨戬眉头微皱。“你非人间僧侣，亦非天界正果，究竟是何来历？”

对方并不回答，只是缓缓抬头，眼眶中竟无瞳仁，只有一团旋转的灰雾。“贫僧来自西漠之外，奉命取一物归去。”

“何物？”

“你肩上的第三只眼。”

杨戬冷笑：“倒是有胆。”

话音刚落，三尖两刃刀已划破长空，带起一道金色弧光。那僧人却不闪避，任由刀锋斩来，身躯在即将被劈中的瞬间化作黑烟四散。下一息，黑烟重聚于杨戬身后，一只干枯手掌悄然探向其后颈。

然而就在触碰到肌肤的一瞬，杨戬猛然转身，额间天目骤然睁开！

赤金光芒炸裂而出，照彻整座山谷。那僧人发出一声凄厉嘶吼，身形剧烈扭曲，袈裟寸寸焚毁，露出底下漆黑如墨的骨骼。那是业火灼烧千年后残留的尸骸，早已不成人形。

“原来是个堕入轮回不得超生的魔僧。”杨戬收刀而立，天目微阖，“难怪敢觊觎我天眼神通。”

僧人跪倒在地，灰雾般的眼球死死盯着他：“你……你以为你是护法正神？你不过也是被天道奴役的囚徒罢了！三十三重天上，谁又能真正自由？”

杨戬神色不动：“是非善恶，自有公断。尔等逆天而行，妄图窃取神识重塑因果，便是万死难赎其罪。”

说罢，他并指成诀，口中轻喝：“雷部听令，降罚！”

刹那间，乌云翻滚，九霄之上雷霆轰鸣。九道紫电自云端劈下，尽数贯入那僧人体内。骨骼崩裂之声清晰可闻，最终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山谷重归寂静。

杨戬闭目调息片刻，才将天目合上。这一击耗费不少神力，毕竟那僧人虽败，却也非寻常邪祟，体内封存着某种古老禁术的气息。

他转身欲走，忽觉脚边有异。低头一看，竟是那僧人焚灭后遗留的一块残骨，表面刻满细密符文，隐隐透出一丝熟悉的波动。

杨戬蹲下身，以刀尖轻轻挑起残骨，仔细端详。那些符文并非佛门文字，反倒与昆仑墟中某处禁地所见极为相似。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其中一段铭文赫然写着：“第七次轮回失败，宿主意识仍未能觉醒……实验继续。”

“实验？”杨戬眸光一冷。

他忽然想起数百年前，曾在南荒剿灭一支隐秘教派时，缴获过一枚玉简。其上记载了一项禁忌秘术：通过夺取拥有先天神通者的天眼或神魂，强行唤醒某个沉睡于时空夹缝中的存在。当时他以为不过是妖人妄语，未曾深究。如今看来，此事竟一直暗中延续至今。

而且……目标始终是他。

杨戬站起身，将残骨收入袖中。此事不能耽搁，必须即刻上报玉帝，并请准许开启昆仑墟禁地查证真相。

但他刚迈出一步，远处夜空中忽然亮起七点猩红星光，排成北斗之形，缓缓移动而来。

这不是星辰，而是七盏魂灯。

每一盏灯中，都囚禁着一个挣扎的灵魂。

杨戬握紧刀柄，心中警兆狂鸣。这阵势，分明是传说中的“北斗拘魂阵”，专用于牵引大能者的元神离体，若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永劫不复的冥河深渊。

果然，七盏魂灯悬停半空后，中央最亮的那一盏骤然爆裂，从中走出一人。

白衣胜雪，眉心一点朱砂，手持玉箫，风姿卓绝。

“师兄。”那人轻声道，声音如泉流石上，清冷悦耳。

杨戬瞳孔微缩：“瑶姬？”

可他知道，眼前之人绝非真正的瑶姬。

他的妹妹瑶姬早在千年前因触犯天条被镇压于桃山之下，肉身封印，神魂禁锢，不可能出现在此处。更何况，瑶姬从未习过魂灯之术，更不会掌控如此邪异的北斗阵法。

“冒充她的人，都该死。”杨戬冷冷道。

白衣女子却笑了，笑容凄美：“你说我是假的？那你问问自己的心??为何看到我时，天目会颤动？为何体内神血会沸腾？难道仅仅因为相貌相似吗？”

杨戬没有回答。

的确，当他第一眼看见她时，天目曾不受控制地自主开启，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极为亲近却又极度危险的存在。那种感觉，就像面对一面镜子，镜中之人既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又是最陌生的敌人。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

“我是谁不重要。”女子抬起玉箫，指向杨戬，“重要的是，你是否愿意知道当年桃山血案的真相？是否想知道，为何你拼死救出的母亲，会在见到你的那一刻选择自毁神格？”

杨戬心头巨震。

这些问题，埋藏在他心底千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即便是面对玉帝亲审，他也只字未提母亲临终前的话语。那是他唯一的软肋，也是他唯一不敢触碰的记忆。

而现在，这个女人，居然一口道破。

“你说什么？”他声音低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我说??”女子缓步向前，每走一步，周围温度便下降一分，“你母亲不是死于天雷，而是被人用‘逆命锁’抽走了本源寿元。而下令之人，正是你誓死效忠的天帝。”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杨戬浑身肌肉绷紧，三尖两刃刀横于胸前，杀意暴涨。

“住口！”

“你不信？”女子冷笑，“那就看看这个。”

她挥手间，玉箫吹奏出一段奇异旋律。音波扩散，虚空竟浮现一幕幻象：

桃山崩塌，血雨倾盆。

年幼的杨戬背着母亲冲出封印，满身伤痕，眼中含泪。而他的母亲??那位温婉慈爱的女神，望着儿子的脸庞，嘴角露出欣慰笑容。可就在下一瞬，一道金光自九霄落下，缠绕上她的脖颈，形成一条无形锁链。她脸色瞬间惨白，七窍流血，却强忍痛苦，在杨戬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儿啊……快逃……他们不会放过你……你的眼睛……是钥匙……”

随后，她猛地推开杨戬，用自己的身体撞向追来的天兵，引爆全身神核，制造混乱，助其脱身。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杨戬僵立原地，呼吸粗重，额角青筋暴起。那声音、那神情、那决绝的眼神……全都与记忆吻合。唯有那段关于“钥匙”的话，是他刻意遗忘的部分。

他曾以为那是母亲临终胡言，现在想来，或许正是这句话，引来了无数觊觎者。

“你……你怎么会有这段记忆？”他艰难开口。

“因为我曾亲眼见证。”女子收起玉箫，眼中闪过一抹悲悯，“我也曾是昆仑墟守门人之一，因知晓太多秘密而被抹去身份，打入轮回。直到三百年前，我才借瑶姬转世之机，夺舍重生。”

杨戬眯起双眼：“所以你是利用我妹妹的躯壳复活？”

“不错。”她坦然承认，“但我并未伤害她分毫。她的神魂仍在沉睡，我只是借用这具身体行走世间。若非如此，如何接近你？如何告诉你这些被掩埋千年的真相？”

杨戬沉默良久，终于问道：“你说我母亲提到‘眼睛是钥匙’，那钥匙打开的是什么？”

女子望向北方星空，低声道：“是‘混沌之门’。传说天地初开之前，有一扇门连接着所有世界的源头。谁能掌握它，谁就能改写命运、逆转生死，甚至重塑天道。”

“而开启它的唯一条件，就是拥有‘三位一体’的至圣血脉??战神之力、天眼神通、以及母神传承。你，恰好集齐了这三种资质。”

杨戬心头剧震。

他自幼便被告知，自己是玉帝外甥，天生神将，肩负守护三界的使命。可若这一切都是谎言呢？若他真正的身份，是一把能够颠覆天道的钥匙呢？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他冷冷问。

“因为我不想再做棋子。”女子回头看他，“你也一样。我们都被困在这盘棋局中太久了。是时候掀翻棋盘了。”

杨戬冷笑：“你以为几句煽动之词，就能让我背叛天庭？”

“我不是要你背叛。”她摇头，“我是要你认清真相。你可知为何每次你执行任务，总有幕后黑手提前布局？为何每一次你接近核心秘密，都会遭遇莫名阻挠？甚至连你麾下的梅山六兄弟，都有三人已被种下傀儡印？”

杨戬瞳孔骤缩。

他确实察觉到近几个月来，几位兄弟行为异常，常有失神恍惚之时，但他以为是修炼出了岔子，未曾深究。若真如她所说……

“证据。”他沉声道。

女子伸手入怀，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魄珠。“这是从袁洪脑中取出的傀儡印残片，上面留有兜率宫炼器烙印。你自己看吧。”

杨戬接过冰魄珠，催动天目审视内部结构。果然，在细微符文中发现了太上老君独有的“玄黄符序”。这种符文只有在八卦炉中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煅烧，才能融入神魂。

也就是说，有人借助老君之名，暗中操控他的部下。

而能调动兜率宫资源的，除了玉帝，还能有谁？

杨戬的手微微颤抖。

信仰动摇的滋味，比万箭穿心更痛。

他一生忠诚，赴汤蹈火，换来的却是层层欺骗与算计。他的母亲死了，妹妹被夺舍，兄弟沦为傀儡，而他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把等待开启门户的钥匙。

“你想要我做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跟我去昆仑墟。”女子道，“那里有你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先天神谱》。只要找到它，你就能彻底明白自己的来历，也能决定未来的路。”

杨戬望着她，许久不语。

夜风吹动他的战袍，猎猎作响。

最终，他缓缓点头：“好。”

女子露出一丝欣慰笑容：“明日寅时，我在北冥雪原等你。记住，不要带任何人。”

说完，她身影渐渐淡化，七盏魂灯逐一熄灭，唯余最后一句飘散在风中：“师兄，这一次，请相信我。”

待她彻底消失，杨戬伫立良久，才缓缓收刀归鞘。

他抬头望向星空，喃喃道：“母亲……若您泉下有知，请指引孩儿前行之路。”

翌日清晨，晨雾弥漫。

梅山六兄弟齐聚庙前，却发现杨戬早已离去，只留下一道金篆留言：“闭关三日，诸事勿扰。”

六人面面相觑，唯有老大袁洪摸着后脑勺皱眉道：“奇怪，我昨晚梦见自己在炉子里烤火，疼得要命……醒来发现这里多了个疤。”

其余五人也都点头称奇，各自说起怪梦。

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空某处，一朵不起眼的云彩悄然分裂，化作一只金瞳，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良久，云彩消散，一道传音穿越重重天幕，落入凌霄宝殿深处：

“计划有变，目标已偏离轨道。”

殿内香烟袅绕，高座之上，一道模糊身影轻叹一声：“终究还是瞒不住了吗……”

随即，他低声下令：“启动‘蚀心阵’，召回所有傀儡。另外，通知老君??准备第二套方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冥雪原，狂风暴雪中，两道身影正缓缓靠近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巨大石门。

门前碑文苍劲古朴，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昆仑之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