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力行 第三百五十六章 牛皮绳和皮鞭

机械军队！？

林现心头微震，望月真嗣这话属于是点中了他的心头所想，遥想一路走来，从一招简单的风炮拿着短刀劈砍，到现在身着高科技动力甲操纵无人机作战，庇护所无限号列车每一块装甲钢板都是他亲手一块一块制造出来的，个中艰辛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果他不是机械异能，而是其他的战斗系异能，估计林现会把目标放在如何提升自己的战斗技巧，壮大生存组织，过着刀口饮血的日子，攀升电梯、初号机-盘古这些都不会与他有关。

林现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他并不是冲杀在最前面的战斗员，而更像是望月真嗣或者千宿旬这样的角色，输出全靠无限号和队友的强大火力，他自己的单兵战力并不算强大，除了一手引力透镜造成大范围杀伤之外，面对稍微大体型的怪物还是要靠队友联手解决。

自己机械异能的强大之处，就在于这些可操作的外部装备，列车防御，载具武器，无人机，动力甲，武装团队，然后就是包括格蕾丝、舞者1号这样的智能战斗单位，加上所拥有的禁忌物、灾植还有团队的强大异能者，组成了当前无限号的战力！

所以除了载具的升级之外，林现最想得到的就是寂静城的各类无人机系统，有了这些，他的生产力就能得到飞跃式的提升，而生产力等同于战斗力，如果林现有一千台、一万台甚至十万台战斗无人机形成蜂群效应，集中御敌，说不定哪怕是特异级S级都能够正面碰一碰。

这也是为什么凤凰会帝王计划的原因，超大型机甲和无人机蜂群两条方向。

看到那无数的蓝图，林现顿时心情舒畅，有了这些他完全不需要再去扫描，直接就可以开始动手制造，还能顺便提升一下制造熟练度，让研发中心的速度加快。

“AI智脑加无人机，听起来你和我一样啊。”林现看着面前的光子存储器，忍不住开口道。

“一样吗，我对此有不同看法。”

望月真嗣笑笑：“林，用理论来分析你的异能的话，第一，你具备扫描生成蓝图的能力，在当前世界如果让研究团队对一项机械物进行回溯所需要的时间和投入可不小。第二，你可以直接进行虚空制造，省去了所有的零部件制造加工环节，甚至连空间都省了，第三，你能吞噬机械，这代表着一种基于物理规则之上的消解力，并不只是单纯的回收那么简单……所有的工程机械，人造武器，防御系统，对你都没有任何威胁。”

他看向林现，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还好你是人类阵营，否则你对于当前人类文明来说，肯定是一个比S级还要棘手的麻烦。”

“我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林现苦笑一声。

望月真嗣分析的说道：“或许我结合整个寂静城的力量理论意义上做到与你相同的事情，但区别是，寂静城全重131万吨，总人口109561人，各类无人机91560台，各工业区、制造区、种植区、生活区总空间面积加起来超过3.5个曼哈顿岛，而我的量子核心处理器每小时耗能32.5万KW，全城中枢AI冷却系统每小时耗能1.62亿KW，要6个胡佛水电站的发电量才可以满负荷运载，可你却只有一个人，坐在这里，刚才的晚宴总计摄入了不超过2000大卡的食物能量，现在……你还觉得我们一样吗？”

“抱歉，刚才说你不是人，听你这么一说，你比我像人多了。”林现一副恍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有一点我确实能帮助你，就是之前说的对于发挥你机械异能的设计体系。”望月真嗣饶有兴致的坐下来，双手笼在袖子里，望着林现：“那台「天穹级」星际巨构列车或许我能将其设计成一个真正具备远星殖民能力的末日列车，然后拿来送给你，怎么样？”

林现微微后仰，目光奇异的看向望月真嗣：“我还以为你会对我的机械异能很感兴趣，想邀请我加入寂静城。”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嗯，寂静城什么都有了，武器弹药建筑都已经是自动化体系在搭建，这个框架已经固定了，即便我把整个寂静城的蓝图拿给你，你能做的也只能是再造一座寂静城不是吗？”

林现想了想：“是。”

“那现在寂静城为了远星航行所需要的硬件升级，你能帮上忙吗？”

“好像也不能。”

“so”望月真嗣耸了耸肩，面容非常平静：“所以如果你想留在寂静城我非常欢迎，但你自己肯定更关注你的异能在后续的开发，包括我也很感兴趣，所以与其这样，不如让我们继续保持合作，寂静城成为你的合作伙伴为你提供一切你想要的助力，而不是跟我们一起等在永城港进入极夜，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对我也太慷慨了吧。”林现看着手里的光子存储器，包括之前之前的闪烁子弹，这些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战略资产，但望月真嗣却好像根本没当回事。

“请别误会，我的所有行为都是有逻辑目地的，我也并不喜欢掩藏这些目的。”望月真嗣笑着看向林现说道：“刚才不是说了，你具备比寂静城更强大的潜能，能把这么大的生产力缩小到一个人类大小，简直就是高纬度文明的手段，所以我与你合作，不就相当于投资了另外一座‘寂静城’？如果天帷巨幕突破失败，我还拥有一个强大的盟友，不是吗？”

“非常有道理。”林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旋即目色郑重的看向望月真嗣：“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要千宿旬的星际级纳米装甲、重装机器人、寂静城的基座防御武器，哦对了，还有那套亥伯龙定向约束炮的蓝图能把顺便一起让我参考参考。”

望月真嗣面无表情的望着林现，半响，缓缓开口

“存储器里面有。”

“真的？”

“真的。”

“谢谢。”

“对了，还有……”

“深红世界那套血肉殖装我正在结合他们的总成数据进行原理解构，加上其他有用的信息，我会在之后一起同步给你。”望月真嗣淡淡说道。

“呃……好。”林现一本正经的问道：“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已经不能更唐突了。”

林现：……

“不过合理。”望月真嗣淡声笑道：“我们预计两天后到达锦海，这段时间肯定会有曙光城的人找上来，凤凰会也会有行动人员进城，寂静城对外是进行开放贸易合作的，虽然有安保筛查系统，但我的意思是寂静都市里不完全都是可信任的人，这一点要多加注意。”

林现点了点头，收起了那枚光子存储器，而那个意识记忆体，他想了想，也拿了起来，旋即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望月真嗣忽然叫住了他，言语中带着深意的道

“你的那个格蕾丝非常有趣，虽然只是一个离线版本，但具备8192量子比特体积的处理核心，在当前已经失去了高精密量子智脑制造工程产业链的情况下，这种具备星际工程级处理能力的量子计算机无论在任何组织里都属于极高战略资产，我打赌深红世界除了主体之外，这样的离线版本不会超过两个，凤凰会的银河主机已经转移到了极地，凤凰城、黎明中心、诺亚分别都只有一台离线银河作为基地运转，除此之外连曙光城都只有一台8192，其他雷克雅未克欧洲风暴联盟，北美联合阵线这些有着数百万人口的联盟，都不一定具备这种规格的智脑核心，你懂我的意思吗，林。”

“我捡了这么大个便宜？”林现惊讶的道。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林现半开玩笑的道：“深红世界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资产是其一，而他们为什么要把这台智脑放在一个零素中心里是其二。”

这算是望月真嗣第二次提醒他了，之前在星渊西山地堡里的时候，林现听到望月真嗣的话就已经在琢磨着，为什么格蕾丝这么重要的智脑却用来在伊金城的地下研究所里当一个管家机器人，难道那些高级会员都那么重要？

很明显不是的，虽然他知道深红世界肯定从这些高级会员身上攫取了大量的利益，同时像唐韵的老公温栋这样的人肯定与深红世界能有着如此庞大的资源脱离不了关系，但这些人让一台智脑来守着实也有些浪费了。

按林现的猜测，智脑格蕾丝或许与深红世界在伊金城的菌丝研究有着密切的关系，现在深红世界的复制人技术和血肉殖装技术，其关键的基础就是来源于这种菌丝的研究，通过这条‘邪路’间接打通了人脑和意识记忆体的反向控制，把人脑当做量子计算机处理意识体内数字复制人的指令，同时也开发出了能控制人诡这样的手段。

加上在阿克塞林现通过意识链路见到褚妍的时候，对方正在通过梦境意识窃取尤里乌斯·利特在零素中心的一些关键信息，这都足以说明，零素中心的重要性。

结合起来，林现感觉，零素中心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很可能他只是窥见了冰山一角。

“望月真嗣。”林现眉宇间到着疑惑的回头：“你觉得智脑会背叛人类吗？”

望月真嗣笑笑：“程序永远不会背叛人类，但人类的指令和需求存在着太多的释义边际，对于智脑来说需要经过无数次的纠正和重复训练才能更加‘听懂’人类的指令，所以如果你能导入个人意识体进去的话，智脑就能通过‘人在回路’进行快速迭代，它会很容易就明白你的意思，达到人格解构的平衡阶段。”

“像你一样？”林现闻言脑海中浮现起格蕾丝那优美的女性**，把自己的意识放在里面，着实有些怪异。

望月真嗣平淡的道：“把自己的智力开发一百万倍，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还是不用了，我更喜欢她像机器人一点。”

说完，林现摆了摆手，在望月真嗣的目光下，迈步离开了大厅。

对于林现来说，格蕾丝作为一个机器人助手用来处理各类事物，帮助他进行无人机管控这就足够了，其他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经过望月真嗣的提醒，林现也多了几分谨慎，他走出高塔，来到上层甲板上，看向下方霓虹灯闪烁的机械都市，全息幕墙流淌着广告的冷光，无人机的航迹在低空织成发光的网，各类悬浮飞行器掠过，尾焰在金属墙面上拖出转瞬即逝的虹彩。

在甲板外围，各种大型运输舰有的浮空停靠，有的入港停泊，整座机械浮空城在这黑夜下的森林中突兀的像是异世界的空间碎片。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久？”

刚走出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在远处响起，林现目光及去，看到KIKI依靠在甲板围栏边，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牛仔短裤黑色抹胸加一件亮色的棒球卫衣打扮，紫色长发在夜风中轻舞，她双眸仿佛倒映着天上的清辉，让人分不清那是目中星辰还是异能光芒在闪烁。

“你特意等我啊。”

KIKI白了一眼，双手抱胸道：“切，陈姐姐担心你被望月真嗣给吃了，所以才让我留在这里看着你。”

林现走过去笑了笑：“怎么会呢，我的异能目前表现出来的，其实对于各大型组织来说，研究意义大于实践意义，我能造的，寂静城都能造，他有什么理由把我吃了。”

KIKI歪头瞥向他：“那可不一定，即便是大型工厂制造东西也要费电啊，把你抓起来，每顿饭赏你两个馒头，你的性价比可比生产线要高，再说了，你吞噬回收的能力简直是末日工业重建的一把好手，是我的话就用牛皮绳把你绑起来，然后用皮鞭压榨你让你每天都不停的吞噬和制造。”

林现眉头一皱：“牛皮绳，皮鞭，为什么？”

“因为铁链你能吞噬啊。”KIKI一本正经的道。

林现：……

“嘻，逗你呢”KIKI明媚一笑：“陈姐姐和苗露舒琴孙姐姐他们进机械都市采购物资补给了，现在不是缺水吗，这个问题还是迫在眉睫的，听说寂静城虽然有很多水资源，但黑暗侵袭的浓度也在逐日增高，要不是这二号都市停在星渊外，光是异变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了，望月真嗣找你是不是想让你加入寂静城？”

“正好相反。”

林现来到围栏旁边，看向这台巨构机械城在黑夜中的轮廓，迎着夜风说道：“望月真嗣希望和我保持联盟，看起来是准备在我身上投入一些赌注，不过这正好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寂静城已经建成这样了，对我来说只剩下两个作用，待在里面睡大觉或者把它吞噬掉用来提升我们的列车，很显然都不太现实。”

吞噬寂静城然后建列车，听起来就有种大脑皮层褶皱被抹平的美。

望月真嗣的形容非常贴切，林现机械异能所具备的，整个寂静城体系也都具备，而且生产力比他要强大许多，一台雷隼2000无人机林现当前制造差不多要花费15分钟左右一台，但寂静城的工业体系不惜资源的全力开动的话15分钟可以制造一千台无人机！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望月真嗣是想在林现身上投资而不是单纯的将他的团队并入麾下，一来是对他能力的未来感兴趣，二来则是，如果全世界所有的工业体系都被打碎，那林现就是理论中可以快速将人类从原始文明跨越到行星级文明的那个关键钥匙了。

不得不说，望月真嗣的眼光看得比林现自己还要长远，如果不是他这么一说，林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还真有点道理。”KIKI点了点头：“那林现，咱们是打算去锦海搞走那台「天穹级」列车，再把温家的钱都抢光然后跑路吗？”

林现笑了笑：“没那么简单，按现在这种情况，深红世界和曙光城之间肯定存在着一些联系，那个周胖子不是也说，曙光城的高层在和降临派勾结，加上锦海是曙光城重要的工业基地，星舰，天穹列车，还有各种武器装备，至少占据了曙光城百分之六七十的支柱，想在这种地方抢资源，咱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曙光城，肯定还有玲珑集团和深红世界……”

“那……”

“没事，咱们静观其变就行了。”林现伸了个懒腰说道：“反正这个提议是望月真嗣提的，真要起冲突有寂静城去顶，现在深红世界也盯上了我们，5号星渊又不稳定，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一路跟着走，利用寂静城的便利先把无限号武装到牙齿，剩下的就随机应变吧。”

“说的也是……”

KIKI噘着嘴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和林现一起看向寂静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听说寂静城很多的居民都把意识上传到了云端，少部分人则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记忆体，我看联合车队里面好一些车队可能都有些想法……”

“你是说加入寂静城吗？”

“对。”

“正常。”林现坦言说道：“是我我也想，这到处都是末日死亡危机，能有这样一座移动城市庇护，是多少普通人的梦想啊，这再正常不过了。”

他说完看向KIKI：“你是在想无限号里会不会有人这样想？”

KIKI摇了摇头：“不是，大家不管怎么想我都是能理解的，只是你……”她回眸过来，望着林现，目光中似有星辰闪动

“我觉得你太累了，所以我在想如果望月真嗣让你留下来，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那怎么行。”

林现听出了KIKI这话语中潜藏的几分温柔，心中微动，旋即深吸一口气道：“寂静城要在永城港死磕天帷巨幕，世界的终点也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紧急，我怎么可能混吃等死，而且望月真嗣有一点提醒我了，即便他把寂静城的蓝图都给我，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再造一座寂静城，可问题是，寂静城目前既解决不了星渊和诡异体，也突破不了天帷巨幕……”

“凤凰会也解决不了，这不仅仅是寂静城的问题。”KIKI不假思索的道。

“但……有一个事情我或许能做到。“

“什么事情？”KIKI看向他。

林现目光闪烁，看向那巨型浮空城的升空引擎：“集成全人类的所有科技，包括寂静城，曙光城，凤凰会，星华重工，星际军，然后……”

“开拓！”

呼呼~

夜风呼啸，将林现的话音吞没在星空之中，一旁的KIKI眼睛盈盈的望着他，旋即唇角掀起笑意

此时她的眼中，浮现起许久之前，她刚被林现救下在车中醒来后偷吃面包被当场抓包，对峙下当面怒斥他的无限列车计划不靠谱，一口气说出各种令人心神振奋的前沿科技，可林现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拿出小本子一脸认真的记录起来的那一幕。

“林现。”

“嗯。”

“你真棒。”

“有多棒？”

KIKI张开双手，轻笑着喊出一声：“那……么棒！”

林现淡淡一笑，拿出那枚光子存储器：“等我造出这个就更棒了。”

“这里面是什么？”

“好康的。”林现说着伸手就拉住KIKI的小手就往回走：“里面有很多造小人教程，你肯定感兴趣。”

KIKI闻言脸色腾的一红，腰上一沉立马刹住车，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现：“什……什么造小人，你要干嘛？！”

林现回过头，一本正经的道：“小型机器人，还有纳米装甲，天基武器，你不感兴趣吗？”

KIKI听到这话顿时知道自己被林现耍了，当即狠狠的瞪了林现一眼，腮帮鼓起气：“小型机器人叫造小人，你当本小姐是傻子啊，看打！”

林现慌忙逃窜，呼道：“小型机器人不叫小人，难道叫小机小器吗？”

星空之下，风很轻，带着一丝金属味，还有远处合成植物园飘来的淡香，寂静城云端甲板偶尔有飞行器掠过，引擎的低鸣被城市的隔音屏障过滤，只剩下细微的嗡响，像是某种电子蜂鸟的振翅。

这一刻，仿佛是林现逃亡以来，难得的、奢侈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