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群人,被萧明章安排着看顾云珠已经两年了,整整两年,不论王府内外,他们全都跟着云珠,而云珠在他们的看护下,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出格的事情,一次乱走乱跑都没有,他们便自然以为,一个时辰不看着,也没有什么。
这完全是想当然了。
“今日所有看着世子妃的人,罚俸半月!”萧明章从未在王府内有过如此严厉的一刻。
护卫们垂首,无一人敢反驳。
花厅间的沉寂过去许久,萧明章这才又补充道:“明早起,立即带着世子妃的画像去沿街询问,看看她昨日到底去了哪里,若是能找到,可功过相抵。”
给一个巴掌,又给一块甜枣,萧明章素来是懂上位者的经营之道。
护卫们顿时又振作起了精神,老老实实地领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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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许久不曾睡过如此踏实的觉了。
昨夜她是真的哭累了,埋在萧明章的怀中,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她的肩膀是酸痛的,脖子是僵硬的,眼眶亦是红肿的。
她坐在床榻上,环顾四周,不知萧明章去了哪里。
直到阿雁过来伺候她,并道如今已经是午时,云珠才惊觉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自从萧明章回家之后,她再也没有睡过这么久了。
“对了,公主,世子昨夜似乎喊了院子里的人过去问话……”云珠觉深,昨夜丝毫没有被萧明章的动静给吵醒,阿雁这等自小习武的姑娘可是不一样了,院里稍微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她从梦中醒来。
“问话……?”云珠呢喃,抓紧身上的被褥,其实有些意料之中。
萧明章是个心思深沉之人,她昨日哭成了那样,他不去查探清楚才是不正常。
“不过庆元县主听闻昨日便已经跑去了逸县,这是不敢叫自家的哥哥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呢!”阿雁对萧明安的好感实在少得可怜,言语之中不乏讥讽。
云珠拍拍她的手,才叫她没有那么愤慨。
“说到底也不是她的错,若不是她,我只怕如今还要被蒙在鼓里呢。”云珠道。
“但她明明早就知道了,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您!他们整个王府就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那什么什么,一丘什么什么……”阿雁还不怎么会说成语,只记得囫囵的两个字。
“一丘之貉!”云珠虽然也还不会写这最后一个字,但她好歹已经会念了。
阿雁猛然点点头,对,她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阿雁,你看,即便这个王府这么坏,好歹萧明章还在关心我,是不是?”云珠知晓阿雁是在为自己好,她们一路从西域而来,阿雁是她唯一朝夕相处,可以放心依赖的伙伴。
她紧紧地握住阿雁的手,想起昨日萧明章安慰自己的样子。
“阿雁,萧明章他是好人。”云珠平和道,“所以只要他的妹妹没什么大错,我们就不太跟她计较,左右她也是个比我们还小的小姑娘,尚不成熟,是不是?”
云珠硬要因为萧明章而选择不和萧明安置气,那阿雁有什么办法。她也不是主子,她也左右不了云珠的想法。
“但是那王妃呢?”阿雁又问云珠。
应氏和桓王夫妇俩这般待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信,自家的公主对于这对夫妇,还能继续再忍下去!
云珠这回倒是被阿雁问到命脉了。
她坐在床榻上,久久缄默。
昨日的她因为萧明安的一句话,而选择了隐忍,选择了暂时不去同应氏撕破脸,那么清醒之后的今日呢?往后她和应氏定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处一个王府,她往后又要如何面对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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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氏不是萧明安,萧明安只是娇蛮,而应氏是实打实害得她整整两年都在睡着藏有麝香的被子,若不是知晓萧明章早已经换过被褥,云珠想,她昨日回屋,只怕见到这一床被褥都要直接呕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松开阿雁后,云珠的双手便又不自觉揪紧了身上的寝被,她终于和阿雁道:“往后,我们再也不听她的话,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再也不要委曲求全!”
阿雁歪着头,其实还不怎么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但她看着公主的眼中好容易又亮起了光,她肯定地点点头,自然愿意跟着自家公主走。
而像是为了验证云珠的这一句誓言,她起身后,不过须臾,便有应氏身边的人来报,称是王妃有事,喊世子妃过去前厅一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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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应氏正心事重重地坐在上首。
昨日下午,萧明安着急忙慌地找到她,和她说自己要去逸县玩,应氏前几日方被她和那个穷学生的事情气到不行,还要根据萧明章的建议,忍着不发,一听她要去逸县,还以为她是要追着那穷学生而去,她当即反对。
可萧明安道,她是得罪了哥哥,所以不得不出去避避风头。
应氏便满面疑惑,不知她和萧明章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她问萧明安,萧明安也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要离开,应氏没有办法,便只能加派了许多的护卫,送着她走了。
她以为,和萧明章的争吵到底只是借口,萧明安还是想要去找那个穷学生,不想,今日一早,她便听闻,萧明章派人去逸县抓县主去了。
还真是和萧明章的事情?
应氏惊讶,有心想叫萧明章回来问个清楚,却听闻他今日府衙还有一堆的事情,她又听下人道,事情或许与世子妃有关,她便直接喊云珠过来了。
她是半个时辰前喊人去叫的云珠,但是云珠磨磨蹭蹭,足足又过了一刻钟,这才姗姗来迟,出现在应氏的眼前。
“母妃。”云珠如同从前一般,屈膝行礼。
应氏蹙眉,看着她行礼的姿势,明明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她下意识却觉得,云珠似乎有哪些地方变了。
罢了,她如今暂时顾不得那么多,喊了云珠坐下,便问道:“听闻你昨日去了两次明安的院子?她和明章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嗯?有吗?”应氏是为了萧明安这事,云珠只消稍稍一动脑筋便想到了。但她眼观鼻鼻观心,道:“我并不知晓他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你如何能不知?”应氏不满,“一个是你的丈夫,一个是你的妹妹,他们有矛盾,你竟一点都不知情?”
“他们不告诉我,那我该如何知情?”云珠一脸茫然地反问道。
“你——”应氏有心责备,但是云珠始终是他们家的外人,家里不是有什么事都定会告诉她的,这早已成习惯,她竟想不出任何可以责备的地方。
她只能闭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