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心的事吧。
易梧桐却不信,心想大费一番周章寄来,总不能只是哄人。何况都讨厌得要去死了,怎么还会顾虑他会不会伤心。不知局中人的上官阙做何感想。
不过人都死了,人死灯灭,情和恨终究要随骨成灰,纠结这种事没有意义,她很快就不想了。
次日晚上,易梧桐到上官府吃饭,刚坐下与屠盛盛叙了几句,得知红袖仍留在傅池家不肯回来,又听说上官阙已两日不再吃糖,也两日没用吃过饭,叹声要起身去劝,忽见门外瘦削颀长的身影。满院垂挂的素色纱灯照得上官阙单薄凄凉,他似乎丝毫未察觉,一双眼只是打量着四周。
屠盛盛怵得慌,到后厨催着上菜,再回来,就见上官阙神色不动地盯着一样样饭菜,却连筷子都不拿。
等到满桌菜上齐,上官阙问:“结束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上官阙叫人找来家中管事的人,当众盘问家中银钱还剩多少。
当管家念出那个不菲的数目,上官阙眼角一瞥满桌素淡斋菜,笑着说:“我还当家里是穷得揭不开锅,为什么满桌这样的饭菜?没见桌上还有客人?”他顿了一顿,笑意缓缓从脸上褪去,温声道:“难道有谁死了?”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间,上官阙站起身,环顾四周的素灯素帐,用以往不愠不火的语调独自讲下去:“家里这样的布置,未免不吉利。不清楚的人见了,还要以为主人去世。”
“饭菜重做。屋外的素灯白绸撤了。”
说完这话,上官阙朝外走去,到了门边,忽地凝住步,一把扯过在屋外等候差遣一身素淡的女人,厉声道:“不要让我再见家里有人穿这种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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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舒红袖与傅池回上官府那天,就见满宅艳衣,彩灯高悬,人人涂脂抹粉,穿红戴绿,婚嫁都不至于如此。
傅池跟管家聊得来,由此听说了上官阙回京以来再没出过门,帮红袖收拾屋里东西,往箱箧中放时不禁道:“怪不得我爹最近都不着家。可楼主要是不管事,暗雨楼要怎么办啊?”
红袖捆紧一只木箱,说话又冷又硬:“不然他带易梧桐回来干嘛。”
韩临死后她没跟上官阙说过一句话,傅池知道她怨上官阙,忙放了手里的东西,走过去轻抚她的背,叫她不气。
红袖是接受了事实才愿意回来的,可一经他抚背,倒又想起难过的事,走到窗边,看外头的鸡爪槭冷静。
半晌,她收拾好情绪,深吸了两口气,接着回去叠衣裳。有了新盼头的人,对于失去,总要容易接受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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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盛盛听闻红袖到上官府,火急火燎带了易梧桐回来,赶在他们收拾好准备走时拦住,好说歹说拉她下车,要她去劝劝上官阙,最起码去看看上官阙。
舒红袖不肯,后来是易梧桐出面,讲:“没有楼主答应,韩临的后事都办不了。死者为大,你去劝劝他吧。”
红袖这才答应,刚要扭头,又被易梧桐拉住,讲说:“红袖小姐换身衣裳吧,楼主见不得人穿素色衣裳。”
衣裳全叠放装箱了,何况她寻常的衣着全是素白色,并没有拿出的必要。红袖别无他法,只好换上此前的艳绿舞裙,提裙随易梧桐屠盛盛去见上官阙。
许久不见,饶是舒红袖,见了男人如今的模样,都要倒吸一口冷气。
寻常一丝不苟的男人没有束发,长发乱垂,瘦了许多,一身红衣,衬得久不见天日的面庞瘦削苍白,修长苍白的手指上有斑斑墨迹,一双眼就如同剑上寒芒,怪僻难测地盯着面前几人。
红袖深吸了两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韩临的丧事总要办。”
上官阙只听了一句韩临已经死了,便扯唇一笑,坚持说:“他不会死,他不会想死,他不会舍得死。从前再苦再难他都活下来了,他一定是伙同挽明月在骗我。”
屠盛盛没忍住:“你已经翻遍了陕西,甚至都到韩副楼主的故乡都搜了一遍,他要是活着,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上官阙转身望向铺满墙面的巨幅地图,负手沉声道:“他要是死了,尸体呢?要是他死了,为什么搜遍了山林都见不到他的尸体。”
红袖道:“密林里行踪难觅,而且那几日连绵不绝的雨,行踪早被冲得见不到了。”
易梧桐出言也说:“密林之中鸟兽群集,尸体恐怕被分食了。”
上官阙掷地有声道:“肉被分食,总要留下骨头。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骨头,再来跟我讲韩临死了。”
他已经是送客的口吻,几人见话不投机,叹声转身,还不及关屋门,就听屋中人道:“他不会死,他死不了,他还有功夫送这东西气我!”
说着,一只铁令牌从屋内飞出,砸住墙弹落到地上,红袖移目一看,不忍地别过头。易梧桐只得捡起那枚韩临死前寄来的令牌,交给上官府的佣人,说寻个楼主休息的时间送回去。
见红袖也动摇不得上官阙,想让韩临入土为安,有个安息的地方,在阴间过得好些,他们开始瞒着上官阙筹备丧事。红袖带着傅池跟着易梧桐和屠盛盛去选墓地,挑棺材,裁墓碑,后来在灯下依在傅池身边折元宝,拟碑文。
傅池一面为韩临的死而悲伤,一面为红袖的依赖而暗自心悸。他一度也听信了谣言,以为韩临对红袖有些不能讲的感情,接触后驱散了这样不好的猜测,可红袖年纪太小,二人岁数有些差距,他始终不安。如今真的尘埃落定,暗提的那颗心总算稳稳放下。
都知上官不听劝,默认瞒他,好在他如今对京师的动向一概不理。后来又因苦熬不吃饭,犯了胃病,一病不起。即便如此,几人仍提心吊胆,总算等到入土那天。本该是道士掐定入葬的好日子,却轰轰隆隆落下一场大雨。众人停下旁的事,一齐出力,埋好棺材,确保韩临魂灵不会为泥泞所浸,才松口气,开始立碑。
碑刚要竖起,只见远处白雨红衣,走来一个人,他撑伞踩过撒满纸钱的土地,手中握一柄剑,一张脸格外莹洁。丧葬场合下离奇得扎眼。
伞下阴鸷的目光横扫一圈,最终落在石碑上,隔雨辨认一眼字迹,上官阙沉声道:“放下。”
立碑的人只一犹疑,不及思索,便觉白光照眼,红衣袭近,剑气逼来。
杀意弥漫,屠盛盛眼疾手快,拔剑去救,一迎剑,便觉手心剧麻,心知不妙。不及出言相劝,上官阙迅疾变招,皆是杀招。
易梧桐见二人缠斗,惊心稍定。想他若真有一身好武功,当今的流言流语足能压下去一半。或许上官阙有些拳脚,却也在龙门会上闹过那样大的笑话,想也不会多强。至今不露,只怕是藏拙。屠盛盛可是在龙门会脱颖而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易梧桐只等上官阙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