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他摇摇手,“真走了。”
挽明月想起身去拦韩临,可是毒发作,只能瘫坐在靠椅中,使不上一点力气。完全昏过去前,挽明月想,韩临真的没回一次头。
再醒夜都很深了,他前两天也一直住在这里,长燃着灯烛,所以今天也没人来叫醒他。
挽明月闭气运功试了一下,发觉毒早消了。他猜想昏迷至今,主要是困乏。
这几日一到床上,他便翻来覆去,一天最多只睡得着一个时辰,梦中总见到韩临,镜子里脸上鼻上挂着白色的韩临,随即浑身冷汗的醒过来。
能灼伤视线的人已经走了,挽明月回到自己屋中。房间干干净净的,一丝韩临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挽明月转着看了一圈,终于在窗边看到一只白瓷碗,碗底干结有药汁,应该就是他叮嘱媚好一定要看着韩临喝的。
挽明月拿下窗台上的碗,推开窗,往下看去,看见窗下的那片草地黑漆漆的,草叶上粘上药渍。
挽明月又往远处看,看到了山崖下滚滚的江水,一阵头晕。
韩临究竟是怎么想的,见他而已,至于冒着摔进洪水的危险吗?那红绳的来历,韩临又得知于何处?
明明在几天前清理韩临的那个晚上,挽明月就已经决定放弃他了。他太乖了,他被往挽明月最不喜欢的方向捏塑,他毁了挽明月心里有关他的所有幻想。
那晚床上的韩临睡沉了,挽明月为他涂药,到后来都想闭上眼睛,想逃避他方才犯下的这些事。
挽明月的很多喜好,都分布在以韩临为圆心所画的圆上。因为过分体恤他,韩临表现出温柔承受的姿态,却在这个圆外。
圆心跑出圆,这个圆也随之崩塌扭曲,不成形了。
挽明月呢,为了提起一点兴趣,不得不牢牢控制住他,朝他施虐,像个强奸犯一样,一点不顾体面。
挽明月并不恨韩临,也一点都不怨他。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不该抱着侥幸的,他不该以为上官阙不下手,他不该以为上官阙教过的韩临还会是原来的韩临,他心里的韩临。
埋怨别人简单,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所有都是咎由自取。
挽明月是个聪明人,为了不让自己永远痛苦,决心彻底断掉。
做出这个决定后,挽明月合衣躺到韩临身边,脑中为自己分析利弊。幻想全部破灭了,前头无尽的计划也都没有用了,好处是他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去找韩临。
朋友和爱人可不一样,和朋友轻松的断掉是很简单,很轻而易举,随处可见的事。
借此,挽明月还可以和暗雨楼断的干净些,少生很多事。物质他现在一点都不缺,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抛去不要。听起来很有意义,又叫人醒悟的一夜。
那天清晨,整宿未眠的挽明月起身,去收拾屋中的一切,自言自语道:“本来就有点病态吧,性幻想全部来自一个人。鸡蛋还不能全放一个篓子里呢。”
擦拭那面沾满精污的镜子时,挽明月凝视着镜子中满面阴郁的自己:“你这样自私的人,只是因为担心未知,就会亲手扼死一切的可能的人,这时候在自伤什么?没有人了,你在做戏给谁看?”
为了断掉,挽明月连房间都不回,希望韩临也对自己心冷,觉得这个朋友不过如此。
事到如今,挽明月已经不敢再去想是否真的奏效了,他看着滚滚江水,已经想让水朝西流,时间倒退。
他为什么要多嘴去问韩临怎么来的?
他为什么非想多留韩临一会儿?
他为什么把韩临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他为什么要选择放弃?
他为什么不在当年太原,那场皮影戏正演至**的时候抱住韩临?
要是雪山被多困一段时间,不多,一个月就够了,他见穷途末路,会不会伸出手,去向韩临道出心意。可故事没有旁支,这些都只能成为一根无尽悔恨的针,永远刺痛挽明月的心脏。
很多年前的判断是对的,韩临这种人,挽明月真的不敢惹。
很多年前的认知也是错的,韩临这种人,挽明月不可能不去碰。
第37章吻吻吻吻吻
路上没耗多久,韩临十月末就回到京城。
当天韩临没回暗雨楼,他知道去了上官阙又会叫自己晚上留在他那里,尽管在挽明月身上试出来一些,真到了要面临的时候,他总归还是有些抵触。
他心里又畏惧又坚定,当天下午就去了青楼。
招待他的姑娘总要收拾很久,不知是洗漱还是换衣,一番折腾多半都要半个多时辰才能见到人,那次的准备尤其久。
是个新面孔,有着这青楼的姑娘都有的稚嫩。
也很紧张,韩临的姑娘们都很紧张,韩临想不明白她们究竟在紧张什么。有好几个,只要他说话声稍大点,就开始哭,哭得好像命快没了。
韩临见她太紧张,招手让她过来,先坐到自己腿上。搂到怀里发觉她浑身都是僵的,还打着颤。
看她实在怕得厉害,韩临把下巴放在她肩上,说话逗她:“你知道吗?我运气很好,好像连带着,陪过我的姑娘运气也很好。陪过我两三次之后,就有人赎她们出去,还都是好人家。你别怕,我的运气肯定也能分给你。”
他从没有抱一个姑娘超过三次。这楼里年纪大一点的姑娘不好找,他也懒得在这上面变来变去花心思,就想一直一个下去。但老鸨先是说姑娘来了葵水,韩临怎么可能记得她们的葵水日子,说那就换一个。
对于她们,韩临没有多喜欢,更没到非谁不可的地步。
后来再问,都说给赎走了。韩临没认真数过,只依稀感觉她们至多陪他三夜,就都被赎了出去。在外头,韩临也确实见过她们中的两个。
最初脸上有水痘疤那个姑娘,韩临有次路过家布店,见她在里面给人量腰围,身边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想是她丈夫,看上去平淡又幸福。
后来也再见到过一个姑娘,正在给脂粉店张罗生意,看样子活泼了很多。韩临都是只远远看了几眼,没去打扰她们。
这姑娘听了他的话,望着他咬嘴唇,不知是不是不信,以为他乱吹,眼里复杂得很。
后来乘趣,就坐在椅子上欲动起来,韩临情迷,摸索着去找她的嘴唇。她很慌忙地躲掉了,“腾”地站起来,捂着嘴巴,后退几步,很后怕的样子。
韩临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怕,我刚才真是忘了。你们的规矩我守的,唉瞧我这记性。”
说完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青楼的姑娘做别的可以,亲嘴不行,其实以前是行的,前几个陪韩临的姑娘都是允许亲嘴唇的。上次他杀完姚黄回来,这些姑娘就不给亲了。老鸨说干这行的,总要留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