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给熟人撞见,为保名声,杨立业是决计不能放人走的,他也并不忌惮这废了持刀右手的小刀圣,杀了倒很方便,只是有心给自己谋些好处。说完这些话,他就一直紧盯对面那张俊极了的脸。
却见对面的人不为所动,依稀好像当年那个小刀圣站在对面,口吻都一样:“山下这时节,到处都是放风筝的小孩。杨立业,你一路杀了十几个孩子,一旦从这里逃走,又要去害人。今日我既然见到了,就不可能放过你。”
杨立业叹了一声,拔出铁鞭惋惜道:“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算了,到了地下,可别怪大哥啦。”
刀劈过来时,杨立业挥鞭相格,哪知虎口一阵剧麻,还不及反应,下一刀便横削向他的喉颈,刀风内劲浑厚,丝毫不见前年力竭气弱的模样。
不过十几招,铁鞭打不出去,他心知不妙,勉力格挡着,不敢正面迎战,转身便想逃。
然而难缠的长刀追着他劈砍,数十回合后,他的腰腿给锋利的刀刃划出伤口,动作只迟了那么一下,便给人踹中胸口踢翻在地。还不及爬起,紧握铁鞭的手为靴跟踩住,紧接着一阵剧痛,是韩临碾碎了他的指骨。
眼见韩临踢远了铁鞭,长刀贴着他的脸直插下来逼问孩子的下落,杨立业仍在不可置信:“不可能,你的武功当时我试过,你的确是废了,一年多不见,你怎么会恢复到当年的四五成功力?”
随即回想起韩临方才听他说心法时既无惊又无喜,面色丝毫未变,他忽地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哈哈大笑道:“老子竟然让黑吃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韩临,你堂堂刀圣,正派少侠,竟然练就了魔教淫//邪的采补功法,若让江湖人听见,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话音才落,杨立业就见韩临笑了,他心中一寒,这是此番见面,韩临对他露出的唯一一个笑。
随后他听到韩临冷静地说:“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甚至没有否认。杨立业明白这是对死人的态度,立时吓破了胆,开始大声求饶,韩临问他把孩子藏在了什么方位,他置若罔闻,为了活命极力地推销自己:“你、你有没有男人,有也没关系!”说着话,他还试图向压在身上的韩临顶胯:“刀圣知道的,我、我精通房中之术,可以供你采补练功,我保证一定叫你欲仙欲……”
剩下的话被割破喉管的血封堵住,再也讲不出了,那张丑态百出的脸就此僵硬。
韩临往他心口补了两刀,又去试了试鼻息,看没气了,转身去竹林寻找孩子。
寻了几圈,才在废弃的竹屋中找到被缚住手腕昏迷过去的孩童,韩临寻来些草药为他止住血,抱他寻回马,一路快马下山,寻到邻近的官府,说是上山时在路边捡的。
解决完这桩事,韩临进了间成衣铺,到镜前照看。
今天这几件事他都不准备告诉上官阙。他承诺隐瞒邵兰亭的行踪,自然不能同上官阙讲;杀杨立业的事,倘若说了,上官阙势必要提当年逼他去杀的朋友是如何恶贯满盈,讲自己的正当性,讲难处,要他体谅,说他任性。
反正在他嘴里他总是没错。韩临并不想听那些。
韩临杀惯了人,为方便行事,很擅长避免衣上染血。不过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那尊大佛,还是要再谨慎些。
快马下山,身上的烟气早被风洗去,从成衣铺出来,韩临又到街边买了碗茶,喝茶冲淡喉底烟气,凑巧碰见上官阙宴请的客人,才知道今天的宴早散了。
嗅了嗅,韩临确信身上再无烟气,决定先到原定的茶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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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到了床上,凡是应对上官阙,韩临一律答遵命,惹得上官阙恼了便道属下知罪。待到上官阙勉强忽视他的乱来,做到一半,他又哑着声向他师兄汇报起从前某项任务的过程,如此种种,胡闹了一夜,气都喘不匀了,也没忘了喊上官楼主。
他心知才胡闹过,今日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妙。
晚霞未散,勒停下马,韩临刚上台阶,便见宴饮的茶楼正对门的位置坐着个人,只是坐着,不叫茶,也不饮酒。
见了韩临,上官阙站起身,说回去吧。
韩临牵着马同他步行回客栈,问等了很久吗。
上官阙说没有,刚散。
韩临嘴边让他可以先回去的话只好打住。
天顶为晚阳烘成桃花色,街巷里吹起春日的晚风,趁着风势,许多孩子在空阔处放起了风筝。
半路遇上老妇人摆的摊子,尽是异族首饰,上官阙停步去挑看。
等人的工夫,韩临握着马缰,挨个盯着人家的编织品瞧。
上官阙挑了只耳饰,放到韩临耳边端详。
韩临说这些耳环是给女孩戴的,却也站着给他试,没有躲开,低头拿起些小孩儿戴的古法银镯看。
几番比照,末了上官阙选的耳饰是银轮当中悬着粒绿松石珠,底下参差吊着珊瑚珠、绿松石坠、银梧桐叶,说很搭你那身巫衣。
付过钱回去,路上聊着武功的事,行到无人街巷,韩临回想起不久前杀人,自然而然地往深处想:“你给我那心法,是和练了魔教内力的人发生关系,都会有那样大的反应吗?”
上官阙说不清楚,笑着道:“怎么,你要去试试吗?”
韩临不明白他怎么会往那个方向想,说过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那个意思,又道:“我与那些人不共戴天,他们对我欲杀之而后快,师兄别说笑了。”
上官阙点了点头,问你又去求丝线穗子了吗,韩临说是呀,把珠穗拿出来给他瞧,上官阙接过看了看,又还给他,同他讲安排的行程,说三月到洛阳办事,你又可以见见傅欢了。
珠穗从韩临指间滑脱,掉在青石路面上。
上官阙俯身捡起,掸去尘土:“你不想见傅欢吗?”
今年年前路过荆州白家,上官阙带韩临过去见了见白家人。韩临与白家的三个小孩做什么,他都寸步不离地盯着,盯得韩临直发毛。
而傅欢却是一年多没再见过了,只听红袖在信中说她长高了不少。如今说不想见显然太假了,可是那年在金陵,韩临不过是游湖时随口对旁人流露了对自己小孩与另一种生活的遐想,上官阙便发作了一次。
眼下他主动提起,韩临并不清楚是何用意,只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才说错了话,只管牵马行路,并不接话。
待走入人群,近处有个孩子,前几日与韩临混熟了,这会儿一张脸热得红扑扑的,握着风筝线过来,说太渴了要回家喝口水,请韩哥哥帮他牵一会儿风筝。
却见往日待他常笑的韩哥哥却没有笑,垂着手,并没有很快地答应下来。
还是一旁戴眼罩的公子望着他,笑了笑,转头道:“韩临,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