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见她这边没什么事了,便先去忙碌。
苏枕月独自坐在床畔,悄悄摸出了那本册子,胡乱翻了两页后,又随手丢开。
她到底还是害怕的。
而且这种害怕,无法对外人言说。
……
今日沈霁成婚,最兴奋的竟是络腮胡石俊。
他是燕王的心腹侍卫,虽一脸络腮胡,但年纪不算很大,也才二十八岁。那夜在龙王庙,他抢了苏枕月手里的药,后来也帮忙击退来刺杀的黑衣人。
双方颇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意味。
沈霁在燕王府养伤期间,石俊时常探视,对他的袖箭、弩箭之类既嫌弃又感兴趣。一来二去的,双方熟稔不少。
石俊读书不多,但对读书人有着天然的尊重。他对费先生——即那夜的中年文士是这样,对沈霁也是如此。w?a?n?g?阯?f?a?b?u?页?ⅰ???μ?w???n??????2?5???c????
不过他的兴奋表现出来就是灌酒了。
“喝,喝,喝,不喝可不行。”
沈霁酒量平平,不愿多饮,可今天大喜之日,又不能闹得太难堪。于是,他略饮几杯后,就开始装醉。
“这就醉了?酒量这么差吗?”石俊不可置信。
平安忙道:“我家公子就是不善饮酒嘛。”
“那你替他喝。”
“我,我后背的伤还没全好。”平安的理由张口就来。
石俊觉得没趣,转头同别人喝起来。
平安则赶忙扶着公子回房。
然而,刚一离开宴席,还未到新房门口,原本醉的不省人事的公子就猝然睁开了眼睛。
沈霁眼神清明,哪有一丝醉意?
“好了,你去忙吧。燕王那边,你多留意。”
这是贵客,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池。
“公子放心。”平安连忙保证。
不过,这事也不用平安太操心,因为有燕王妃在。
燕王妃极得燕王爱重,燕王身边的人也都对她格外敬服。
她看着众人,让他们玩归玩,不许胡闹。
众人无不称是。
因此一行人吃喝结束,就离开了县衙后宅,去了客栈。
燕王也想借此机会,看一看夜里的安乐县。
————————
将近亥时,夜色沉沉。
“吱呀”一声,沈霁推开了新房的门。
苏枕月心尖一颤,下意识看了过去。
烛光映照下,沈霁大步朝她走来。
她霍地站起身:“表哥……”
见她虽卸去钗环,但仍穿着喜服,沈霁长眉微挑,有些意外:“怎么没把衣裳一起换了?”
“我,我想让你再看看,我穿它的样子。”苏枕月双颊晕红,水眸晶亮,声音却很轻,“方才人多,我脸上妆又厚,怕你没看清。”
沈霁轻笑,端详片刻,认真道:“好看,和平时不一样的好看。”
苏枕月笑了,她知道自己容貌殊丽,但听他亲口夸来,又是不一样的感受。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沈霁摇头:“刚才在宴上吃过了,不饿。你呢?你饿了?”
“我也不饿,我也吃过了。你是不是喝了酒?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水。”
她说着走到桌边,拿起茶壶。
“不用,我没醉,只喝了两杯。”沈霁行至她身后,伸手阻止她倒水。
这个动作,倒像是他从背后抱住了她一样。
如今正值盛夏,天气热,身上的喜服也单薄。他甫一靠近,苏枕月便感觉到身后灼热的气息,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手中茶壶几乎要拿不稳。
她有些慌乱地“哦”了一声,匆忙放下茶壶:“那就不喝。”随后转过身,尽量自然地轻推了他一下,与他稍稍保持了一点距离:“你要洗漱吗?”
“我洗过了。”
虽然没喝几杯,但别人敬酒时,为避酒,难免有些洒在身上。怕她闻见不舒服,所以他沐浴后换了衣裳才又进得新房。
“那……”
沈霁笑了:“眠眠,你不用紧张。”
苏枕月睫羽轻颤,心想,她是紧张,但也可能是害怕。她定一定神,低声道:“表哥,我们说一会儿话,好不好?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行,为什么不行?”沈霁眉梢轻挑,甚是随意。
苏枕月阖了阖眼睛,再睁开时,神色已坚定许多。她伸手拉了沈霁的两根手指,同他一起在桌边坐下。
“我没想到燕王他们会过来,今天是燕王主的婚吧?”
“是。”沈霁点头,“本来定的是曾师爷,可今天天热,曾师爷有点中暑,那会儿不在跟前。”
“原来是这样。”
沈霁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不热吗?真的不用把衣裳换了?”
苏枕月心想:其实是有一点点热的。
“那你等会儿,我去换衣裳。”苏枕月起身,去了屏风后,快速沐浴,换上寝衣。
然而,等她从屏风后出来,却见沈霁已不在桌边。
他半靠在床上,一手拿着二人结发的香囊,另一只手则拿了一本小册子。
苏枕月登时一惊:新房里哪来的册子?
她来不及多想,匆匆近前几步,佯作无意,伸手去夺。
沈霁似是早有防备,眉梢一挑,极其灵活地将手避开。
苏枕月来不及收力,不但没能夺到册子,还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沈霁直接伸臂揽住了她,含笑问道:“这么急吗?”
“我没有急……”苏枕月又羞又窘,突然抬手,到底是将那册子拽了回来。可此刻,人被他半抱着,也无处去藏那册子。
正自发愁,却听沈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是我急了。”
他声音极低,仿若情人之间的私语。
苏枕月不自觉一怔,脸颊更红,连耳根都在发烫。
而沈霁已半直起身,自然而然地将她抱在膝上。
夏季的寝衣又轻又薄,明明隔着衣服,可那股灼意还是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全身。
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沈霁目光灼灼,紧紧盯着她。
苏枕月心里打了个突。紧张与无措并存,还夹杂着一些惧意。
她倏地避开沈霁的视线,不说话,只偏过头去。
灯光下,她面颊嫣红,仿若涂了一层胭脂。
沈霁心中一动,低头亲吻她的脸颊。趁她愣怔之际,又转而去亲她的鼻尖、嘴唇。
苏枕月迟疑了数息,将心一横,伸臂抱住了他。
这无疑是一个鼓励的信号。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洒在床上的红枣、花生等物被一把扫落在地,绣着百子千孙图的床帐被放了下来。不远处的龙凤喜烛发出暖红色的光,隔着帐子,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不知不觉中,寝衣褪下。
深藏许久的惧意再一次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