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基本已能断定这些人是受谁指使,也没有再问的必要。这些人有几个只是中箭后昏迷过去,一旦醒来,他们几人都难有活路。
“是。”平安不敢大意,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咬紧牙关,一刀一个,格外地利落。
马车的车帘已被砍断,南星看得清清楚楚,脸色煞白,嘴唇翕动。
苏枕月也瞠目结舌,紧紧握着南星的手,一言不发。
“你们没事吧?”沈霁不放心,近前询问。
——虽说他方才一直尽力护在马车边,但期间也有人冲了过去,还好没伤及性命。
“没事。”苏枕月摇头,继而脸色立变,“表哥,你的伤!”
月色下,她看得清清楚楚,沈霁胸前、腰际皆有明显血痕。
相识以来,她几次见沈霁对敌,虽惊险,可也都游刃有余,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和平安负伤。
“伤不要紧,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沈霁撕下衣襟,快速包扎了一下伤口。
苏枕月胡乱点头。她脑海里隐隐有一个念头,那个梦里的东西可能不全对。
或许在那个长长的梦里,沈霁不是因为驿站失火死的,而是因为有人想要他死,才有了驿站的那场大火。
一定是这样。
天,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可是,是谁想让他死?
苏枕月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
突然,正在补刀的平安身子不稳,摔倒在地。
下一瞬,他惊道:“公子,后面还有人马。不知道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方才他摔倒时,准备起身,耳朵贴着地面,听到了来自远处的马蹄声,分明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可现下他们几人,伤的伤,弱的弱,马也疲惫不堪。甚至交战损耗,连涂了麻药的弩箭也所剩无几。
若真是冲他们来的,那……
沈霁面色凝重,直接道:“不驾车,骑他们的马跑。”
“好。”
略一思忖,沈霁又道:“把咱们的车马往北边赶,痕迹做的明显一些,咱们骑马往西边去。”
平安知道,这是混淆视线。
南星则快速取下了马车上的官凭和细软。
平安虽然不舍,但仍用匕首在套车的那匹马的马背上狠戳了一下。
马吃痛,发疯一般向北奔去,横冲直撞。
南星不会骑马,苏枕月骑术也一般。于是,四人两骑,趁着夜色,向西方而去。
黑衣人的马异常神骏,虽驮着两人,但丝毫不慢。
逃出去约莫三刻钟,仍不见有人追来。
苏枕月略略松一口气。可能混淆视线的方法有用,那些人去了别处。也或许那些人不是冲他们来的。不管怎样,目前情况对他们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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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濡湿了她的衣裳,夜风送来浓浓的血腥味。
紧接着,她肩上一沉。
是沈霁将脑袋放在了她肩上。
转头看去,只见他脸色煞白,双目紧闭,连呼吸都格外细微。
苏枕月心里一紧:“表哥!”
沈霁勉强睁开眼睛,对她笑笑:“我没事,小伤而已……”
然而,才说这几个字,就又重新阖上了眼。
“表哥,表哥!”
沈霁一动不动,竟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让苏枕月如何相信是小伤?
她鼻腔一酸,又慌又怕,扭头看向平安:“平安,表哥他伤势很重。”
平安也没有回答。
平安的衣袖几乎都染成了红色,手臂无力地耷拉着,只余一只左手牢牢握着缰绳。
偏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月亮藏到了云彩后面,有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苏枕月心头惶惶:“表哥,平安……”
她心里很清楚,应该立刻停下来给这两人治伤,不能再赶路,更别说淋雨了。
可荒郊野外,又怕有追兵赶上,她心内无措,暗自祈祷:爹,娘,保佑保佑我。神天菩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姑娘,快看,那边好像有个庙!”南星突然指了指前方。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照亮半空。
苏枕月果真看见前方不远处,黑乎乎的,有一个龙王庙。
她想,这大概是天意,是上天的指引。于是,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有了决断。
“南星,我们先去那里避雨。”
“好。”
那龙王庙距此不远,可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赶到。
苏枕月搀着沈霁,南星扶着平安,踉踉跄跄走进庙里。到得门口,才发现这是个废弃的破庙,门口匾上还结了不少蛛丝。
但现下顾不了这么多,破庙没人说不定还更好一些。
可刚扶着人到主殿门口,便有一柄利刃对准了她的脖颈:“什么人?!”
随后,“啪”的一声,是击打火石的声音,此地瞬间亮了起来。
苏枕月万万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破庙里,居然有人,还不止一个!
年数已久的龙王像色彩斑驳,凶狠中透着一丝诡异。而主殿内的西南角地上,或站或坐或躺,居然有七八个男子。
面对着脖颈前利刃,苏枕月不敢细看,身子一颤,面色苍白:“过路的人,来避雨的。”
她心内懊悔,想退出去,但利刃就在颈边,又不敢轻举妄动。
“避雨?深更半夜来避雨?还这么重的伤?”手持利刃的是个身形高壮,一脸络腮胡的汉子。他目露凶光,满脸警惕之色,“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这里干什么?”
那七八个人,除了躺在地上的,也紧紧盯着她。
“真的是避雨。我们赶路途中遇上了恶人,好不容易逃脱,偏又遇见下雨,没办法了,才到这边躲避。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走。”苏枕月声音轻颤,隐带哭腔。
她也没想到,竟会再入险境。此时,她唯一庆幸的是,这人问他们来历,应该和先前的黑衣人不是一伙的。
络腮胡还在犹豫,而那七八个人中,已有一个声音响起:“罢了,避雨而已,何必这般为难人家?这庙又不是咱们建的。”
这人声音不高,说话不疾不徐,还隐隐带着一丝疲意。但从他身处的位置,以及周围人的态度看,明显其余人皆以他为尊。
“可是……”络腮胡更加迟疑。
那人又道:“再说,真有情况,你们几个还应付不了吗?”
络腮胡收起了兵刃,虽不服气,但仍恭敬地应道:“是,王……主子。”
他将身子一侧,让出一条道来,犹面带警惕之色:“我家主子发话了,进来吧。”
苏枕月反而迟疑了。
这些人看着古怪,万一是恶人呢?她和南星哪里应对得了?
但她与南星对视一眼后,看看还在昏迷的沈霁和平安,再看一眼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