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先前很疼沈家的姑太太,自然也疼表少爷。何况表少爷文武双全,难怪老夫人喜欢。”南星笑吟吟道。
豆蔻下巴微抬,脱口而出:“文武双全?那和世子相比如何?”
南星闻言,脸色立变,瞪了她一眼,下意识去看苏枕月。提谁不好,偏偏去提世子?
豆蔻也自悔失言,甚是不安。
苏枕月倒是神色如常。她偏头看一眼二人,笑了笑,缓缓说道:“沈公子有大才,非寻常人所能比。”
——倒不是她有意抬高沈霁。是在梦中,那本书里提到,数年后朝堂动荡,战乱频频。位于边陲的燕王异军突起,得了天下。燕王登基后,曾当着女主角的面感慨建德帝昏庸独断,连沈霁这样的人才都不知道珍惜。
苏枕月想不明白的是,沈霁虽有才学,但离世时毕竟年轻,并未正式涉足朝政。新帝何以对他推崇至此?不过燕王既然能杀出重围,登基为帝,想来眼光不会太差。
“就是嘛,你看,姑娘都这么说。”南星暗舒一口气,做出一副得意模样,神态颇为夸张。
她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素来老成持重,鲜少做这般滑稽的表情。
苏枕月被逗笑了,哪能猜不出是怕她多想?她心中暖流涌动,笑道:“好了,不说了,早些安置吧。”
明日还得花心思接触沈霁呢。
南星和豆蔻齐齐一笑:“是。”
苏枕月前几天落水后,病了一场,身子虚弱,容易困乏。因此虽有心事,却仍睡得很沉。
次日醒来,已是卯时。
因是国孝期间,京中禁止屠宰,是以后厨送来的早膳格外清淡素净。
这正和苏枕月的心意。
用罢早膳,她来到院中。
此时正值十月初,虽有太阳,但仍稍微有些冷。
苏枕月站在一丛晚菊跟前,眼睛望着清风院的方向。
隔着一堵高墙和数重门,她看不见清风院的场景,偏头询问身侧的南星:“你知不知道,沈家表少爷平时什么时候温书?什么时候休息?”
“不知道。”南星摇头。
但南星办事一向靠谱,不到半个时辰,就回禀道:“姑娘,表少爷一般午前待在书房。其余时候,或是习武强身,或是外出。”
“嗯。”
南星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姑娘打听表少爷,是,有事吗?”
“是呢。”苏枕月点一点头,半真半假,“我有些事情想求他帮忙。”
从昨天到今天,她思前想后,心里已有了大致的路线。
沈霁少年成名,又有侠义心肠。她不妨以报救命之恩为由靠近,再找他帮点小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接触自然而然就变多了。她可以趁机了解他的喜好,再表现得和他志趣相投……
以她的美貌和心智,此事多半能成。
有了初步计划后,苏枕月让人找出母亲留下的那方龙尾砚。
“咦,姑娘不是不舍得用,说要珍藏吗?今天舍得用啦?”豆蔻笑问。
“不舍得用,我打算拿来送人。”苏枕月答道。
“送人?送给谁?”
苏枕月一本正经:“沈家表哥。”
豆蔻不说话了。
沈公子对她们有救命之恩,送什么都不为过的。
苏枕月低头,用巾帕细细擦拭着砚台上不存在的尘埃。
这方龙尾砚,是前朝御赐之物,也是母亲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光泽深沉,莹润细腻,仿圭式,砚台上还有“杏林春燕”的图案,拿去送给即将春闱的举子,再合适不过了。
梦里她感谢沈霁的救命之恩,曾让南星将此物送去做谢礼,却被退回。
而现在,苏枕月想再送一次。
亲自送。
甚至隐隐期待沈霁的婉拒。
申时前后,苏枕月携带红木砚匣,连过三道门,前往清风院。
清风院位置稍微偏僻,老夫人又叮嘱过不许人打扰表少爷读书,所以平日里此地颇为安静。
平安眯着眼睛,笼手坐在院子门口晒太阳。正自惬意,听到脚步声才睁开眼睛。看清来者后,他蹭的站起身来:“苏,苏姑娘?!”
“沈公子在吗?我有事找他。”
少女斯文和善,一如从前。
“在的。”平安下意识回答。
苏枕月笑笑,举步进了清风院。
刚一进去,就听“砰”的一声响,院中芙蓉树上一根粗壮的枝条应声而落,就落在她身侧。
苏枕月一惊,抬眸望去,看见了手持弩机的沈霁。
他打扮利落,乍一看去,不像是备考的举子,倒像是个少年将军,透着勃勃的英气。
两人四目相对,沈霁眉梢轻挑,似是有些意外:“有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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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报恩要是能以身相许就好了
对于这位苏姑娘,沈霁心里不是没有过好奇。
那晚在城郊庄子里发生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后,他曾旁敲侧击打听苏姑娘的身份来历。
然而顾家只说她是故交之女、远房亲戚。至于她为何会遭遇刺杀,则言辞含糊,顾左右而言他。
沈霁便不再问了。
——反正他也只是客人,在此小住数月而已,旁人的事情同他关系不大。
只是没想到,这位苏姑娘居然会来主动找他。
还是在他试新弩的时候。
“有的。”苏枕月重重点头,同时双手将砚匣向他面前一举,“那日在庄子上,表哥救了我,我心中感激,不知该如何报答。想将这方砚台赠给表哥,愿表哥金榜题名。”
少女声若莺啼,娇柔动听,说话时白玉般的脸颊笼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一番话说完,她缓缓抬眸,清澈如水的眼睛里蕴着几分期许,几分紧张。
沈霁随意一瞥,眼角的余光竟瞧见了捧着砚匣的那双雪白纤长的手。
阳光下,那手白得有些晃眼,光洁莹润的指甲还染着鲜艳的蔻丹。
沈霁目光微闪,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
见他不语,苏枕月心中微觉不安。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本该前几日就来的,只是我先前一直病着,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这话倒也不是撒谎。她落水后,高烧反复,直到今天才彻底停药。
“这砚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沈霁开口,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是前朝之物,我母亲留给我的,表哥真是好眼力呢。”苏枕月眼睛一亮,打开了砚匣,露出那方珍藏许久的龙尾砚。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