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人是个面容姣好的男子,一人捧着书信纸条,另外两人被绑住,扔在金銮殿上。
这么会!
高璆瞳孔地震,惊得说不出话,后背迅猛窜上冷凉的寒气,嘴巴哆嗦着,几乎要呵气成雾。
这四人里面,就有三人是她授意去谋害张庭的,竟都被抓住了!
高璆在铁证面前,慌得像个找不到头的苍蝇,“本官可不认识她们,张大人莫要构陷于我。”
“高大人说你不认识她们,可她们都认识你呀。”张庭轻啧一声,似在感慨高璆记性这样差。
转头对四人说,“高大人不认识你尔等,你们提醒提醒她?”
宁声跪在地上,从实招来,“小人是受高大人指使给张大人下毒,以谋取鄞州府,有书信为证。”
被绑住的黑衣女子,冷汗湿了衣衫,可她倒是硬气,只一味摇头什么都不说。
她旁边的何知府倒是屈服了,痛哭流涕,“陛下啊陛下,老臣也是一时糊涂,听从了高大人的主意,往百姓的粥里下药,陛下老臣糊涂啊,您看在老臣鞠躬尽瘁这些年的份上,从轻处置吧……”
“住口!”高璆大斥,说的话却又是如此苍白,“你……你们胡说!”然而,她的呵斥与其是说给别人听的,还不如说是对她自己精神崩溃的最后一丝徒劳维系。
张庭撕碎她极力想要维系的现状,毫不犹豫痛打落水狗,“人证、物证俱在,高大人再冥顽不灵,是想欺君不成?”
到了这一刻,她仍然平静无比,没有吵闹,没有嗤笑,只是一步步看着敌人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第194章
在清流官员冷漠的注视下,在浊流一众无措且懊悔的神态中,高璆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输了。
扑通一声跪地,哭的撕心裂肺:“臣有罪!臣罪该万死啊陛下!!”深深叩首。
“臣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滔天大事,辜负陛下的皇天浩荡!臣每每想起陛下对臣的信任便心如刀割,夜不能寐!”
她话锋一转,说道:“臣确实派人去刺杀张庭,可臣也是有缘由的!此人刚愎自用,罔顾皇恩,以治民之名,将漳州府、鄞州府划为自己的后花园。威望名声之大,令当地百姓知张庭,而不知陛下啊!!”
“陛下御极多年,岂可叫一黄口小儿骑到头上?天子威严何存?臣夙夜难寐,恨不得将乱臣贼子诛杀殆尽,才犯下这滔天祸事!”她以袖遮脸,垂泪道:“臣自知罪孽深重,恳请陛下念臣佐政十余年所作微薄之力的份上,赐臣一个体面的死法吧!”
此话一出,风向又变了,张庭反倒因治民有功积累的名声与拥护,成了众矢之的。
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满朝文武的目光,游移在张庭与高璆身上,一老一少动起手来真是难分高下。
“高璆,还未定你的罪,你且起来吧。”连成泰帝看向张庭的目光,都不由带上了几分审视与警惕。
古往今来,功高震主的例子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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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流官员暗赞上峰奇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触犯陛下的威严,张庭焉有机会翻身?
她们的目光都聚在张庭身上,像在等待她终结落败的命运。
在这种情形之下,而本该惊慌失措的人,却始终泰然自若立在原地,凡人所具有的焦躁恐惧,好似无法在她身上展现。
忽然她动了。
缓步走到陛下面前,先是躬身一拜,“微臣秉承皇恩,治理漳州、鄞州二府,整治吏治、重建民生幸不辱使命,此诚全仰仗陛下爱重,才得庶绩咸熙、颂声载道!此为其一。”
“百姓因崇敬陛下,才对微臣爱屋及乌,拥护政令,以致使漳州,鄞州二府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此绝非微臣一人之功,乃陛下威严所赐!此为其二。”
满朝官员听闻不由点头,张庭从这个角度反击得相当漂亮、犀利!
成泰帝听了她的话,顿时想起张庭在鄞州府为自己扬名立威的事,疑云顿时散去,嘴边重新扬起一抹笑意,目光都带着对她的嘉奖。这才该是自己倚重的爱臣。
“陛下慧眼独具,洞察人心,满朝文武英杰贤能济济,任选其一治理二府,都可使物阜民丰,百姓和乐。此为其三。”
她目光炯炯,言语铿锵:“古往今来,圣明贤君将臣下当做手臂,去到她去不了的地方治理百姓,如臂指使,以致天下承平。若因治理百姓而得到嘉奖、爱戴,都成为过错?那后世臣子应如何立身?陛下又该如何取信天下?”
最后这段话,如同牢笼将高璆紧锁在里头,既是作出答复,又斩断她所有的退路。
更甚者,引起满朝官员的深深共鸣。
是啊,倘若有功者将被治罪,谁还愿意为社稷谋福?谁还愿意效忠陛下呢?
“高大人,你居心叵测,意图湮灭我大雍朝万代江山啊!”最后的最后,她发出沉重一击。
偌大的殿宇之内,静谧无声。
高璆被她堵得完全招架不住,连连败退,仓皇地犹如一条落水狗。
她无助地望向背后的吏部官员,那是唯一可能支持她、支撑起她的力量,可面对张庭泰山压顶的质问,前进一步就是乱臣贼子,无人再敢冒头为她说情。
高璆被削去臂膀,彻底孤立无援。
甚至冷眼旁观的群臣也开始讨伐她,“微臣恳请陛下诛杀奸臣!”
“我大雍朝万世万代,绝不可毁于这小人手上!老臣请陛下为江山铲除奸恶,以正社稷!”
“此贼祸国殃民,动摇国本,陛下,若不处斩,国将不国啊!”
高璆额角与鼻头迅速沁出细密的冷汗,接连倒退数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再往上首一看,成泰帝的目光带着厌恶弃和杀意,她毛骨悚然,完了,一切都完了……
高璆屁滚尿流向前跪下,请求成泰帝饶命,哪有往日威风凛凛的重臣模样,狼狈不堪至极,却正了此前她对张庭的设想——苟延残喘、无力回天的废人。
张庭摇摇头,圣人有言:自作孽不可活。
成泰帝拨弄手上的玉扳指,看着底下丑态百出的高璆,也看着愤慨爆发的群臣,面无表情,沉思良久。
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却又带着夺命的呼唤。
高璆磕了满头的血,却仍不敢停。
不多时,成泰帝缓缓站起,冷漠宣判:“吏部尚书高璆鱼肉百姓,残害忠良,收受贿赂,罪无可恕!着剥夺官身,押赴刑场明正典刑,枭首示众!其家产尽数抄没,收为国用,夷其三族,以儆效尤!”
“其余党羽……”她扫视群臣,“送有司审讯,绝不姑息!”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