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脚步声愈来愈远,直至消失。
包间内其余三人目不转睛盯着张庭,眼里满含心酸,半张着嘴,好似在惊叹:这还是人嘛?
凭啥她文章一出,就能引得儿郎爱慕,抛弃所有,只为伺候她?
还有,何等文章这般牛逼!
第91章
张庭这日属实过得不寻常。
前有儿郎掷果盈车,青楼名倌芳心暗许;后有师姐死缠烂打,夫郎醋海翻波。
“师妹你我都是同一根藤蔓上的葫芦,快快告诉师姐,你会试作的文章究竟如何?”说来都放榜好几日了,她们师姐妹四人竟都不曾对过文章,实在不应该。
张庭张了张嘴,想说回府再看也不迟,家里有她之前默下来的考卷。
可下一刻,杨辅臣往她手里递了纸笔,笑容体贴:“师妹,请吧。”显然是等不及了。
就连最内敛的三师姐邬屏柳,亦是目不转睛牢牢盯着她,眸中明晃晃表露着‘快、写’。
三人火热的视线死死包围着她,又新奇又古怪,仿佛在看何等惊异的猴子,张庭抿唇静了半晌,终究还是接了纸笔,默了文章下来给她们观览,这才摆脱一劫。
她反思果然还是莫要在外逗留的好。
正当张庭松了口气时,屋内爆发一阵惊呼。
“我嘞个娘诶!写这么牛!”荀晗实在太惊叹了,下意识将湖州府方言脱口而出,说完走到张庭附近,重重一拍她的肩膀,眼红道:“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凭啥你这么牛?!”
瞅了这篇文章,别说那什么音的公子了,就是她要是生作男子,也必定以身相许!
杨辅臣捧着纸张反复观瞻,时不时啧啧称叹,看得如痴如醉。
邬屏柳抿紧了唇瓣,似面临甚大的难题般眉头紧锁,最终吐出一口浊气,眉目舒展,低声喃喃:“一定是老师的问题……水平骤高骤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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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庭:“……”不至于吧,默的这篇分明是她写得最差的策论?
等师姐们冷静下来,一齐用过饭食,张庭才满心欢喜拎着包好的吃食回府,殊不知,更大的麻烦就在那等着她。
张庭与师姐们正说说笑笑,转头却惊觉府中噤若寒蝉,婢子、小厮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她拧着眉,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连忙唤了郑二来问话。
郑二四下张望后,缩缩脖子,才将东家拉到墙根,“今日江南巨富票号大家,亲自登门向您提亲,愿以三万两黄金和京中一座十亩豪宅作为嫁妆,想将家中嫡子配与您做正夫。”
“您不在,郎君发了好大的脾气。”郑二悄悄说。
三万两黄金?!
都说江南富庶果然不假,这可是整整三十万两白银啊!
得亏张庭这会没喝水,否则定然给喷出来。
要知道朝廷支给正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也才一百两白银左右,而三十万两白银便是正一品的官儿干个一百辈子都不够,这人假借嫁妆的名义贿赂她,张庭可不敢收。
如今家中良田千亩,铺子十数间,宅子四座,日子过得富贵殷实,还有贤惠貌美的夫郎在侧,且张庭在天下读书人中极富盛名,犯不着做这等有碍清誉的勾当。
“你稍后便去婉拒这门婚事,只说我尚未授官,无心嫁娶。”张庭淡淡道。
商贾位卑还好打发,只是宗溯仪这儿令她万分头疼,瞅了眼手里包着的吃食。她今日还食言了。
张庭叹了叹,踌躇了会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往正屋去。
这会,宗溯仪正愁眉苦脸趴在小榻上,心头又气又恨。那些卑贱奸诈的商贾,竟然以重利引诱妻主娶她儿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要怎样才能笼络住妻主的心?
宗溯仪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只要一想到有人来跟他抢妻主就妒火中烧,忽而他抚住肚子,又忿忿锤了两下,肩膀都塌了下来。
肚子啊肚子,你怎么如此不争气?
月月摸脉,月月空欢喜。
宗溯仪抬眸瞟了眼天色,无精打采的思索:眼下他都用过夕食,妻主为何还不曾回来?
“吱呀——”屋门被推开。
他猛地扭过头去看,眼神凌厉地像一头猎食的豹子。
是妻主回来了。
张庭若无其事将吃食放在桌上,温声浅笑:“今日与师姐在外用的饭食,给你带了些好吃的回来,郎君快来尝尝。”好似对府中今日之事一无所知。
屋里置着炭盆,暖烘烘的有些热。
她脱下外袍随手搭在架子上,又命门外守着的小厮拿副碗筷来。
宗溯仪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难以觉察的微妙,从小榻上爬起来,小心靠近,路过架子时,还拿起她的外袍轻轻嗅嗅。
这一闻可不得了!宗溯仪脸色骤变,瞬间极为难看。这外袍上面脂粉味繁复,不晓得沾染了多少狐狸精的骚味!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又气又怒想要呵责张庭,可嘴唇张了又合,想要说什么,却只能泄出一丝颤抖的气音。
宗溯仪心口钝痛,仿若被利刃捅穿般疼得他无法呼吸,肩膀不受控制打着哆嗦,连连倒退几步,手臂撞倒架子,却连痛呼都忘了发出。
张庭只听“啪”地一声,讶然侧头,却见宗溯仪眼眶漫出眼泪,如同破了的水囊,怎么都止不住。
她心间一滞,蹙着眉走过去,“怎么了这是?莫非今日那人欺辱你?”一时间竟都忘了隐瞒自己不知实情。
眼里的泪水模糊了宗溯仪的视线,他胸膛急剧起伏,耳中响起一片呜鸣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只感觉舌尖尝到了铁锈味,才发觉自己把下唇咬破了,血混着咸涩的泪往喉咙里倒灌。
他好痛啊!好痛啊!!感觉心脏痛得快要撕裂!!!
可是为什么?分明他早就知道女人便是这般三心二意、风流无情,如祖母、母亲那样高伟的人物也是三夫四侍、群男环绕,为何到了张庭这,他便难以接受呢?
宗溯仪惊觉肌肤上爬起一股骇人的凉意,冻得他身子直打颤,他好害怕好害怕,下意识环抱住自己缩在墙角。
张庭见过最落魄狼狈的宗溯仪,也见过他黯然啜泣,但却不曾见过他这般痛苦的模样,她心中浮现一丝难言的异样,快步上前将人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他的脊背。
“没事没事,我在呢。”
宗溯仪感觉被一尊火炉抱住,驱散身上刺骨的寒意,他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心尖一酸,抽抽噎噎趴在她怀里,恨得锤了她两下,又紧紧揪着她的衣襟求道:“不、不要……娶别、人。”话不成声,连指节都绷得发白,昭示着他内心极度恐惧。
张庭吐出一声叹息,“好。”那商户子她是不会娶的。
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