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妻主,如果小乖是男孩,你会如何待他?”
自个儿的孩子还能怎么待?
张庭说:“自然是如珠如宝,锦衣玉食。”
宗溯仪满意颔首,紧接着攥住衣角扭捏追问:“是男孩,妻主会亲自教导他学问,还是请外面的闺塾夫子……来教他规矩礼仪?”
张庭不懂他为何这样说,但她很认真的回答他:“若为妻空闲,那必然是亲自教导,诗书礼易春秋不在话下,至于交际往来、骑马射箭,郎君擅长些便由你主导。”
宗溯仪高兴极了,妻主才不像外边那些腐儒一般,认为男儿就应该针线娴熟、乖巧沉静呢。
他缓缓从她怀里窜高,抱住他最最喜爱的那颗聪明脑袋,随后往她另一半边脸送上一记香吻。
吧唧一声,狠狠地印了上去。
抱着她的头跟她脸贴脸,宗溯仪抚着她浓密黑亮的发丝,含着几分愧疚说道:“妻主,若这胎是个男娃,那我们就趁热打铁再生一个,我一定会为你生个女儿继承家业的。”
当然,他不生自有小妖精赶上来毛遂自荐,这种事情他决不允许发生,张庭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张庭鼻尖是他恬淡的馨香,轻轻嗅嗅,心间一片安定祥和,十分惬意。
她于子嗣上面,真是无所谓多少、有无。
“都行的,没有女孩我也可以。”
宗溯仪轻描淡写觑了她一眼,淡淡哼了声,他才不信呢,就没有女人不想要女儿传宗接代的。
清正如他母亲,在父亲生不出嫡女的情况下,还不是抬了小侍,给他生了一长溜的庶妹;德高望重如他祖母,再如何钟情祖父,再祖父子嗣不丰的情况下,还不是纳了小侍进门添丁进口。
宗溯仪从小就知道,女人再怎么喜欢你、钟爱你,于子嗣一事上,绝不会为你让步妥协。
明的来不了,就来暗的,私底下畜养外室出入倌楼,简直数不胜数、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他心头徒然火冒三丈,恶狠狠甩了张庭一记瞪视,忿忿扭过头不理她了。
张庭困惑不已:“?”又怎么了这是?
太阳渐渐往东下移,马车徐徐驶入岐山县。
地面撒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美不胜收,可杂草被烤得焦干,地面不见一丁点绿意,车轮碾过土地细碎的声音,像是大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府衙内。
蝉鸣不息,叫嚷嘈杂。
小厮站在冰盆后边奋力扇着风,胡县令双目紧闭,两条浑圆粗壮的大腿翘到桌案上,她热得喘气,“不够不够,没吃饭是不是?”
一脚把小厮蹬翻在地,闭着眼不耐地怒斥:“使点劲儿!”
小厮砸在地上,痛呼一声。
过了会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胡县令心烦意乱地忍耐着,可凉风非但没有到来,反而靠近的脚步声也停了。
这懒怠的贱皮子她马上就给发卖了!
胡县令愤怒地张开眼,只见面前静静矗立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静立如松,风姿卓卓。
她紧盯着眼前的女人,瞳孔猛缩,惊得说不出话来,翻身却猛地趔趄从躺椅上摔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双目圆瞪,哆嗦着手指着来人,仿佛活见鬼一般,“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来人轻笑一声,“胡县令,我们也算老相识了。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若无旁人地坐到主位,笑吟吟看着她。
“我又不会吃了你。”
第126章
胡县令苦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哎呦!张大人您路过敝地,有何贵干啊?”
心里头直道晦气,先前财宝折损大半在她手上,本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这辈子见不着便当那些财物不曾存在过。
可谁能料到,这人不走寻常路,竟主动上门招恨!
说来也怪,张庭此人甚是邪门。
当初她能投到宗相门下作为弟子不说,在宗相倒台之后,她不受任何牵连,竟能弃明投暗投下徐相麾下,这也就罢了,在徐相倒台流放后,她竟还安然无恙,外放出来做官。
此外,胡县令听说清流一派甘愿站此人后面,为她摇旗呐喊、洗刷冤屈。
这张庭完全就是游走清浊之间,还深得水火不容的两派喜爱,就说这合理吗?
邪门、忒邪门!
胡县令焉耷耷地在次位坐下。
张庭悠游自在拿起面前未动过的茶水抿了一口,“都是老相识了,路过岐山县便顺道来见见胡大人。”
谁和你是老相识啊?胡县令想到之前给这吞金兽供奉的钱财,就一阵肉疼,但她不敢表露一丝不忿,这吞金兽在身后还站着庞然大物呢,她点头哈腰笑着迎合张庭,“是有几年没见了,我这边一切如常。张大人您那边可好?”
“我这般稍有些小事故,但并无大碍。”
胡县令心头腹诽:你那叫小事?确实挺小的呵呵,只不过动静‘小’到她们这些偏远之地的小官儿都如数家珍罢了。
她摸不准张庭前来的真正意图,转头笑容可掬,“之前忽闻张大人深陷泥泞,我只恨不能以身相替,如今见您平安无事,我也算松了一口气。”
张庭盯着碗里沉沉浮浮的茶叶只笑不语。
气氛一下子陷入凝滞当中。
胡县令敏锐地嗅到一丝诡异,心弦徒然紧绷,期期艾艾:“张大人?”别不是朝廷私底下有对他不利的言论吧?
哎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好半晌张庭似乎在回过神,她有些歉意地拱手,“胡大人恕罪,”指着碗底的茶叶继续道,“我是见这碗底的茶水,与你的近况相似这才感慨沉浸进去。话说这世间万物果真一张一弛,相辅相成,这茶叶沉沉浮浮亦如人生境遇一般,自高而落,自低而升,实在妙哉。”
胡县令只主意到她话中说的‘自低而升’,这可不就说的自己?暗自惊喜,莫非这吞金兽不是来报丧,而是来报喜的?
她喜得双手一合,站起身来,满脸横肉凑到张庭身边,做足了奴婢姿态,直把她当做自己亲亲的主子,亲自伺候用茶,谄媚奉承,无所不用其极。
突然,她猛地惊呼一声,嘿嘿笑两声,“张大人既来敝地,再见便是缘分,下官应备下酒宴,为您理清本地‘土仪’才是。”眉眼一挑,传达出心照不宣的意思。
张庭伸手将她的心意挡了回去,义正言辞批评:“身为朝廷官员,你我应该恪尽职守,艰难朴素一心为公才对。胡大人,你那些酒宴、土仪,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胡县令眼角狠狠抽搐,但又不得不得腆着脸附和她,“张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疏忽,该打该打。”说着轻轻往自己脸上来回扇几巴掌,这事就这样囫囵过去。
她为‘亲亲主子’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