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看,怎么还把小孩吓哭了?
在沉重的压力之下,妇人鼓足勇气抬起头看了她眼,面前的女人身着青色官服,胸前绣着白鹇,神姿清貌,威严凛凛,自有一身浩然正气,令人不由自己信服。
妇人瞬间眼泪决了堤,崩溃喊道:“大人!张大人!!”
“这帮吃人的狗官将我夫带走,要挟我按照她们的意思蒙骗您,若有丝毫差池,必令家人血洒当场!”
妇人抱着孩子边哭嚎边给她磕头,“草民夫郎将不多的汤水让给孩子吃,这些时日几乎寸米未进,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张大人您救救他吧!”
张庭无奈摇摇头,叹一声:“冯大人听见了没?还不快给人都放了。”鄞州府的水真是浑浊啊。
冯同知原本心头大骇,但见她未怒,心底不由觉得或有转机,擦了把汗忙声应下:“是是是!”召了几个衙役来,指使去放人。
她腆着脸说:“张大人明察秋毫,不愧为举世闻名的惊世之才,吾辈拜服。”又惶恐跪下,“今日之事,全赖下官好大喜功,想在您面前表现一番,您就看在下官跟随您治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下官一马吧。”
众小吏也为冯同知说好话:“张大人,冯同知办事稳妥,今日也只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她吧。”
“办事稳妥?”张庭突然微微一笑,颇为感怀,“本官是否对你太过严苛了?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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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同知心底一喜,嘿嘿两声,“不敢不敢,下官任凭大人处置。”松了口气,想来今日就能以此蒙混过去,压力感顿消,双膝忍不住打直站起来。
“噌——”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冰冷透亮的剑刃上映出冯同知那张窃喜的脸,她双目一瞪,脖颈间的利器冒着森森寒芒,直叫人三魂失了七魄。
“大……大人……”冯同知目光惊惧,双腿打着摆儿,跌坐回原地。
张庭拿冰冷的剑贴贴她的脖颈,似是无奈,“本官让你起了?你就起。”
“冯大人,本官还在审你呢。”
冯同知都快被她吓尿了,想离脖间夺命利器远些却又不敢,急得快哭了,“我……大人……您不要吓我,下官禁不起吓……”
众小吏见势不对,纷纷拜倒在地,战战兢兢。
“哪里是我吓你?冯大人,分明是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吓好吧?”她头疼的捏捏眉心,“太久没人敢这样诓骗我,将我当傻子看待。”
她将脸凑近,拿剑拍拍冯同知的面颊,十分不解问:“你看我傻吗?”
下一瞬,她平静的面色撕开口子,漆黑的眼中酝酿出冷酷的杀意,强势森冷的气压倾泻而出,势不可挡,压得空气凝固如铅,叫人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粘稠而费力。
“你既叫人做戏,那本该发给百姓的粮食去了哪里?”
第190章
张庭清丽无暇的面容,映入冯同知眼中却如同索命阎罗般,森然可怖,一股寒意从她尾椎骨窜上,瞬间爬满全身,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几乎是瞬间,她支撑不住伏倒在地,痛哭流涕:“张大人,大人……下官也是一时糊涂啊……粮食也是发给灾民们的,只不过每人分取的数目没、没刚才看到的那样多……”
“是下官克扣了三万石粮食,可上头的大人们都从中吃了些,圣贤有云:大成若缺,和光同尘,下官若不与她们同流合污,哪还能有条活路啊?”
“想不到冯大人还熟谙道法。”张庭淡笑着,目光幽深,拿剑在她脖颈比划,似在丈量那一寸肉好下手,“然此句虽出自道德经,却是说‘最完美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有缺陷,需要收敛自己的光芒,与世俗的尘埃混同在一起’,可不是讲要冯同知与人狼狈为奸、坑害百姓啊。”
“大人……大人,下官受教了。念在初犯,求您网开一面吧!”冯同知抖着手抱住她的脚,泪水鼻涕糊了满脸。
她一脚将其踹翻,怒斥:“既想让本官饶你,还不从实招来!难道非要本官层层抽丝剥茧吗?”那话音极具穿透力,仿佛能洞察众人心底所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众小吏吓得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脸贴地跪在地上,只恨不得也将自己埋进土里。
这话的意思,听得冯同知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如同见了活阎王般惊惧万分。她果然知道、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被踹倒了她火速爬回来跪好,不得不从实招来:“下官方才确有隐瞒,下官虽扣下三万石,但赈灾粮还未抵达前,本府官吏将本地粮仓……吃了些。原本要发给百姓的都不够,想着均分了大家都活不下去,一些自作主张的官吏就、就把部分百姓赶到山窝里,自、自生自灭……”
“届时当做淹死或离散水患之中,报与朝廷便可。”
她懊悔痛哭:“一切都是底下官员自作主张,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饶下官一命啊!”
张庭舔了舔唇,要不然说怎么能出一个大贪官胡县令呢?显然鄞州府这地方是有些讲究的。从上到下都是群黑心肝的奸臣恶吏。
她将剑收入鞘中,将冯同知踹起来,“还不快带路。冯大人,你的小命就看这回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偏了偏头对众小吏道:“诸位也一道吧。”
声音极冷,饱含的杀意险些将众小吏吓晕,简直欲哭无泪。本府出了这种事,张大人肯定以为她们亦是一伙儿的,可她们对今日之事真的毫不知情啊!
张庭身后的几十名亲卫也纷纷收了刀刃,恭敬立在她身后。
收鞘声哗啦一片,又将冯同知骇了一跳,缩缩脖子对她露出讨好谄媚的笑,“下官定、定努力将功折罪。”小心翼翼起身,带路领着人去了。
穿过枯黄的山林和荒芜的小道,落日西斜,照在人身上全然没有温度,越往里走寒气越重。
张庭眯着眼观察地形,虽在往深处走,可仍处于高地,不太能设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小声吩咐亲卫戒严。
几只乌鸦注视着这一行队伍,嘎嘎嘎展翅飞走了。
快要抵达之时,腥臊的恶臭扑面而来,众人心头不禁升起强烈的不安。
冯同知更是双腿打着摆儿前进,可她不敢后退,后背抵着冰冷的刀刃。
来众人领到一处深洞,洞口狭窄仅容纳三人通行,岩壁陡峭难以攀爬,底下开阔隐隐透光,能容纳百余众。
冯同知:“大人,百姓们就都在这里了。您得实现承诺放下官一马……”
张庭没理她,朝亲卫使了使眼色。
亲卫上前冲深洞喊道:“底下有人吗?钦差大人来救尔等了!”
这一声下去底下静了良久,好一会才有回声:“有……有人!”声音粗劣喑哑。
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