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的擎天柱,严明清正,仁者爱民。可是有一天,顶天立地的擎天柱倒塌,她们的世界观也在刹那被碾做灰烬。
刑台杀了九天九夜,血水流了满大街,昔日眼高于顶的世家像猪狗般送上去,起手落刀,人头落地,那颗颗人头的主人有的生前美誉加身,位极人臣,骄横跋扈。
简洁明了,没有任何折磨,但是如此直观的面对死亡。
她们就怕了,惧了,退缩了。
周茗紧捏着拳头,她受宗相一手提拔、悉心栽培,才能走到今日的位置,她抿了抿唇,却仍沉默着。
刘辛忽然又说:“张庭和宗相好像,不是样貌而是神态,笃定自信、挥斥方遒,初初见到她时,”她轻笑一声,抬头正视周茗,“我还恍惚间以为再见到了宗相。”
周茗微讶,“你竟是这个理由,才那般想要她啊。”
刘辛摇摇头,“不是的。”倏尔想到什么,又笑了,“你说的也对,只是她身负才华,为人处事极为妥当,很宗相很像。”
“张庭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世奇才啊,白白被扔到偏远之地,真是可惜了。”她目露遗憾,不住地惋惜。
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站到重要的位置,造福百姓啊?
周茗也觉得难,“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怎么办?怪只怪她张庭命不好。”
这般星零几个人颇为惨淡,反观高相府邸就热闹了。
今夜,事态紧急,连五皇女就来了。
陈琉爽了名倌的约,打了个哈切看底下群臣乱炒,就很烦。
她宝贵迷人的夜晚,就浪费在这帮不着调的官员身上了?木着脸摆摆头,要不是这群酒囊饭袋她早和美人共度**了!
她猛然拍掷桌面,场面霎时一静。
陈琉笑笑,“诸位大人可谈论妥当了?若久议不下,咱们可以挑个白日再议,今日已经很晚了。”
底下官员拿出死谏的气势吼道:“帝女不可轻视啊,明日陛下若果真要在大朝会行议张庭那篇策论上的内容。”她四下张望,“那我们私底下为您积累的一切财物,都将面临清算。”
“是啊是啊,殿下,古人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又云……”
“若是失去这批财物,咱们再想找机会积蓄这么多,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啊。”
陈琉皮笑肉不笑,轻描淡写问道:“所以诸位大人议出个所以然来了吗?”都放他爹的狗屁,一个个自己贪了多少钱,才分到给她多少钱?天天顶着她的名头招摇,还敢这样对她?
若不是、若不是距离荣登大宝还有些距离,她早就将这帮混球一刀杀了。
底下官员听陈琉的话,面面相觑,霎时安静。
“这……”
陈琉跳下首座,扭着头扯扯衣领,太紧了勒的不舒服,她徐徐走下台阶。这一天天的累得不行,得找美人帮她松松才是。
“既然诸位大人暂无结论,那此事咱们就容后再议啊。”陈琉捏着把扇子点点,对面前的老鳖们说。
“这……殿下,臣等……”
陈琉懒得等这些老东西哔哔赖赖,带上自己的贴身侍卫就径直往外走。
一直闭目养神的高璆睁开眼,突然问:“殿下打算对此事的‘罪魁祸首’张庭如何处置?臣也好早做安排。”
“谁?”陈琉顿住脚步转过身,捏着折扇轻拍掌心,缓了几瞬才想起这人——拒娶她弟弟的女人。
不过,“她不是被母皇贬到漳州府了吗?漳州府可是徐聘曾经的大本营,她昔日走狗能给张庭好果子吃?”
“高相大人,自有旁人为咱们出手,你又何须脏了自己的手,落人口舌?”
高璆略微颔首,“微臣受教了,殿下慢走。”
陈琉唇畔勾着笑,只这高璆还算有点眼见。
她缓缓转身,眼底徒然一沉。
这些蠹虫这么多年贪的财物最好都被收缴,这样才能彻底死心塌地跟着她。
第133章
次日天蒙蒙亮,屋内还残留丝丝暧昧的气息。
张庭撑着宿醉的额头醒来,屈起腿坐在床上,头昏脑胀分外难受。
宗溯仪穿着干净洁白里衣,端着洗漱的木盆走了过来,只是双腿走路发颤尤其变扭。
“我们威风凛凛的张大人终于醒了。”他不满轻哼一声,将木盆置于案几之上,拧干帕子为她擦拭面庞,衣领微敞隐约可见脖子上有几抹醒目的红。
张庭抓住他的手腕,面色发白,忍着发昏的头冲他笑道:“怎么了这是?咱们温柔体贴的小仪公子,作何一副黑脸?”
目光柔和似涓涓溪流,笑时眸中泛起点点波澜,温声问他:“可是腹中孩儿又闹你了?”
宗溯仪被她看得气都消了大半,低头抚着肚子,“崽崽可乖了,不像某人……”他就这般坐着,两腿都止不住酸涩发软,昨天晚上她实在太过分了。
这话说完,张庭细闻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她瞳孔猛缩,呼吸一滞。
她昨晚莫非做了回禽兽?
张庭顾不得闷胀的身体,一下子窜过去握紧宗溯仪的双臂,关切地扫视他全身,眉头紧锁,“郎君没事吧?”
宗溯仪始料未及她反应这么大,两颊红得像染了层胭脂般,“早说了我身体强健,就你那样的,怎、怎、”低头躲避她的眼神,“怎么会有事?再来十个我也绰绰有余……”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
张庭原本担忧紧张都提到了嗓子眼,闻言噗嗤一声笑开,“郎君还是不要大放厥词。”
竟然质疑他的能力!宗溯仪气鼓鼓地瞪她,抱着肚子说:“哼哼,某人自己本事弱就以为谁跟你一样。”
张庭不以为然,眼中淌过揶揄,“那小仪你站起来走两步,我看看。”
宗溯仪如鲠在喉,真走了岂不是要出大丑!可他偏生不服输,撅着嘴说:“你让我站我就站,你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说着他骄傲挺了挺胸膛,得意洋洋瞥了她眼,“要我走?我就不!”
“小仪不敢证实,是被戳中心事了吗?”她含笑瞅着他,今日精气神倒是足。
“你说谁不敢!”说完,就看她投以‘那就拭目以待’的眼神,宗溯仪一噎,霎时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搭理这老狐狸,怎么办?现在骑虎难下了。
宗溯仪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想不到应对的法子,急得脚尖反复戳着地面。
张庭好笑地摇摇头,挑了挑眉给他加一把火,“郎君莫不是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只要给为妻道个歉,说妻主我是个不禁弄的,为妻自然就既往不咎了。”
这个活王八在说什么!气死他了!宗溯仪又羞又气,“给我住嘴,不准放屁!”
突然,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