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马就骑什么马,孕期还是小心些吧。”
然而,宗溯仪却告诉张庭,他要体验和崽崽一起驰骋大地的感觉,这是一辈子只会有一次的体验,他绝不能错过。
说完,他态度更加坚决了,方才还柔柔软软求妻主容许呢,现在像冷硬的倔牛,也不求了,非要、一定要去骑马。
“……”
张庭垂下眼睑点点头,认清事实:这小子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就不能跟他讲道理!
她袖间的十指张了张活动起来,宗溯仪还闹着要骑马,刹那间就被横腰抱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塞进车厢当中。
他呆愣了几瞬,才反应过来要钻出去,嚷嚷着:“我要骑马!不准拉着我!”
张庭也是憋着股气,狠狠在他肉厚的臀间一呼,“啪——”响彻车内,“我让你想骑马!”
车厢瞬间一静。
宗溯仪也不喊不叫了,只感觉自己臀间一片火辣辣,震惊地回头。
张庭张着手微愣,须臾,拧着的眉悄然松开,勾唇轻笑将僵硬在原地的人拉进怀里。
他反应过来,气得不断挣扎,“坏女人!你不让我骑也就罢了,竟然,竟然还打我!”
张庭将宗溯仪紧紧按住,忽而在他耳边轻声道:“为妻让你骑,好了吧?”
宗溯仪停下挣扎,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他笨笨的脑袋高速运转,下一瞬像蒸熟的虾一般,从脸红到了脖颈。
他又羞又窘推了她一把,压低了声音,“谁要骑你!”咬着牙哼了声,再骂了句,“不要脸的东西!”
外间,车妇见两人进去好一会,出声询问:“大人,可否启程?”
张庭被他推得撞到车壁上,随口回了声:“启。”她支起腿斜靠在车壁,歪了歪头,好整以暇看着他,颇为无辜道:“是吗?可这不是郎君以前亲口承认的?”
什么承认不承认的?突然间宗溯仪眼前晃过一个画面,他只觉脸上烧得更滚烫,动了动唇,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抬头,却再也不敢跟她大声说话,红着脸弱弱道:“分明是你逼我那样说的。”埋下头小声嘟囔,"我才没那个意思……"
他越说越觉得羞耻,最后恼怒地扫了她一记瞪视。
然后像个受气的小夫郎似的乖乖巧巧坐回原位,还小心往最外边的车壁挪挪,再也不敢提骑马,生怕张庭在车厢里就要按着他骑。
这老妖怪就喜欢耍流氓。
第130章
张庭斜倚在车壁,轻瞥了他眼,唇边有笑一闪而过。
马车晃晃悠悠,慢慢向漳州府进发。
一眨眼,半月过去。
今岁实乃史无前例的大旱,步入漳州府地界,更是焦土横生,热如火烧。
近来,宗溯仪连车帘都不敢掀了,整个人蔫巴巴的,没个精神气总爱缩在小榻上睡觉。
这会儿,他就正在沉眠,踹开罗被贴着席子睡得香甜。
张庭放下手中书卷,拽了被褥盖到他微微隆起小腹上。
她细数了日子,念叨着快三月了,一路舟车劳顿,天气好这般恶劣,幸好宗溯仪身体耐造。
行至近郊夹道,马车停下来。
张庭徐徐探出车厢,稳步过去。
夹道亭子内正静立着六名女子,均都衣着简朴,但皆有一股浩然正气在身,特别是为首那名女子,沉稳坚韧,面容严肃。
陆佑等了好一会儿,出了满身大汗,见张师妹下车,立即换了副笑脸迎过去,满身庄严肃穆荡然无存。
“师妹,一别许久,别来无恙。”声音轻快,充满喜悦。
五名差役紧跟在她身后,奇异地注视着来人。
姿容清丽,温柔高挑,衣袂翻飞间尽显庄重贵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世族贵女。
她就是隔壁通州府人人传颂的观音菩萨吗?
差役们偷偷瞅了眼自家大人,衣衫破烂还打着补丁,形容粗犷邋遢,听说两人还是师姐妹,怎么自家大人就像乞丐窝里刨出来的一样?
差役们收回视线,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心中都有些嫌弃。
“陆师姐,我见你精神爽朗,如今可是药到病除?”张庭微微拱手,含笑道。
陆佑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哈哈大笑,附和道:“师妹不愧是当世神医,有你这一副猛药,我果真痊愈了。”
当初,还得多亏了张庭那送桃警醒陛下的主意,否则她怕是还缠绵病榻,忧心郁郁。
两人寒暄一番,流过不少热汗。
陆佑见只张庭和她的护卫在场,不免诧异问道:“怎么不见妹夫?”
张庭扭身指了指车厢,弯着眼睛回她:“孕期嗜睡,在里面休息呢。师姐勿怪。”
陆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喜,“好好好!有孕是好事!”师妹成婚三年都不曾有子嗣在旁,她私下里还偷偷担心过,现在得知喜讯总算是放心。
她一脸祝贺,无论这胎是男是女,师妹总归后继有人了。
外头热,再待下去不是办法。
陆佑今日来迎张庭,特意置办了好些冰,“师妹不若与我上车?”说罢,她又有些迟疑,妹夫还在旁边那辆车上呢,打搅他们小两口是不是不妥?
张庭微微颔首,“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初来漳州府,还是要多多探听实情为妙。
陆佑喜于言表,热情邀请她上车,两人就漳州府现状畅谈许久。
这场谈话下来,张庭心情有些发沉,漳州府过了一年事态还这般严重,凤仙县怕是更为艰难啊。
话毕,陆佑颇为为难地看着她,“有一事需得告知师妹。”
“师姐请说,我必洗耳恭听。”
陆佑说:“来时,何知府特意将我叫去叙话。她听说你今日抵达府城,喜不自胜,令我请你过府一叙,为你接风洗尘。”
何知府?何英的娘?
张庭轻微颔首,心头已有成算。
当场应下,“既是何大人相邀,庭自当赴宴。”也好会一会地头蛇,摸清楚底细。
陆佑愧疚地低下头,长叹一声,“师妹来漳州府赴任,我理应做东,为你洗尘,可……”
张庭倒浑不在意,且理解她的处境。
“师姐言重,眼下朝廷急召你回京,你能拖到今日来与我相见,已是极难。你有这份心意,待他日庭重返京都,你再为我接风也不迟。”
陆佑笑了,“我就知你豁达,不拘小节。”这次她平调回京,差不多就要升官。
拍拍张庭的肩膀,语气坚定:“我在京都等你。”
外边的差役催着时辰到了。
张庭对她说了句,“师姐保重。”随后扭头下了马车。
望着陆佑的马车远去,张庭抹去脸上的汗渍,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