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杂糅某人骄横任性的作风,她今日也算深有体会了。
只是张庭淡然一笑,还治不了他?
避开宗溯仪的肚子,将人抱下床按在木凳上,又将碗筷塞到他手里。
“吃饭!”
一系列动作迅猛,宗溯仪落座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不满地小声嘟囔:“才有了崽崽,就对我不耐烦了……”视线往桌上一扫,一荤一素一汤,面相普通。
忽而抬眸真诚发问:“不是说咱家没钱了吗?”这一桌哪来的?
“用灶房之前的剩菜做的,为妻厨艺一般,你将就着吃吧。”
听到说这面前的一切都是张庭为自己做的,宗溯仪顿觉感动,也不觉得菜色普通了,直夸道:“妻主手艺过人,怎会一般?”他夹了筷子送进嘴里,美味可口,香得世间仅有。
他的眼睛弯作月牙,包着饭菜细细咀嚼,愉悦地翘了翘脚尖,感觉自己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试问,谁家妻主愿为夫郎洗手作羹汤?
是他的哦!哼哼。
张庭低声笑笑,心房一片柔软,荡起阵阵涟漪。
傻瓜。
半刻后,宗溯仪咽下口中的饭食,羞涩抬首万般诚恳道:“今日妻主劳累,不过做饭本就是内宅之事,往后便由我代劳吧。妻主专心仕途便好。”
“……”大可不必。
记忆遥遥拉到宗溯仪初次为她庆祝生辰那回,回忆起那碗泔水面的味道,张庭顿觉腹中惊涛翻涌,差点反胃将肚里的吃食吐出来。
张庭虚弱地微笑着,拉住宗溯仪的手,笃定且万般自信地告诉他:“往后为妻断然不会让你受苦,待到凤仙县必定最先聘个灶郞回来。郎君金枝玉叶,身子繁重,何必受此等苦楚?”
夫郎啊夫郎,不善厨艺就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
半夜,两人合衣躺在床上休息。
屋内昏沉阴暗,伸出十指都看不清形状。
张庭早已沉沉睡去,明日便要启程赴任了,今晚可得睡饱觉。
宗溯仪脸蹭着她胳膊强忍睡意,睁着眼睛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但脑袋里面一片浆糊一点都想不起来。
是什么呢?
好困……要不还是睡了,明天再想吧?
不行,这件事很重要!
是什么呢?
宗溯仪眼皮子直打架,他嗅着鼻尖安稳的气息,忍不住缓缓闭上眼,却又在下一刻骤然睁开,澄澈的眼里泛着喜悦,瞬间困意全消。
他想起是什么了!
宗溯仪小心侧过身,兴奋地将张庭推醒。
轻推她的肩膀,柔情蜜意地唤:“妻主,快醒醒。”
没醒。
再推推她的肩膀,温声道:“快醒醒快醒醒,我有十分紧要的事说。”
没醒。
宗溯仪唇畔的笑意顿时隐去,他阴着脸握住她的肩膀猛晃,“张庭,快给我醒过来,快给我醒过来!”
张庭在睡梦中好像回到上辈子,她刚签完价值百亿的单子,正徜徉在无边的金钱当中无法自拔,耳边却传来恶魔的低语——“给我醒来,给我醒过来!”
醒什么醒?这是嘲讽她在做梦?
张庭目光转冷,无知浅薄的男人,这点见识都没有,还敢耻笑她?
管你是什么魔鬼,都得给我付出代价!
张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恶魔从虚空拖了出来,看着对方瑟缩畏惧的神情,“你冷静点……”她忽而眯起眼勾唇笑了。
现在怕了?可她不会手下留情。
这句话说罢,她扬起木棍抽到对方身上,倏尔耳边传来一道清晰的闷哼声。
张庭还想着,这声音就跟在她耳边响起似的,太近了。
她晃了晃头,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随即又再度扬起木棍掷落在恶魔的背上,这次的力道用得更大,恶魔不堪重负小声啜泣跟她求饶,嗓音破碎可怜。
“好疼,不要打我了……”他低低哭着,声音却莫名带着股娇意媚意。
这个无知浅薄的恶魔,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不对,是很耳熟。
张庭深深感觉到怪异,肃着面容将恶魔按在地上审问。
“你是何人?从何处来的?为何开始对我说那样的话?”
“呜呜……你放开我,我是你的夫郎啊。”
夫郎?这小恶魔扯什么谎,她张庭每日数着钞票过日子,母单至今,哪来的夫郎?
等等,夫郎……她真的有一个!
张庭猛然张开眼,入目的一切令她瞳孔地震。
只见宗溯仪被她压在身下,美目噙泪怨怪地盯着她,眼眶红红的,显然哭过很久了。
老天,这是个孕夫啊!她对他做什么了!
张庭心有余悸连忙退开,扶着衣衫凌乱的夫郎起来,担忧地问自己伤了他何处?还疼吗要不要紧?
宗溯仪白皙的脸上升腾起几分热意,睫毛轻轻眨了眨,两颊绯红,像被染上了层胭脂。
他低垂眼眸将她的手带到后边,自己最丰润处按了按,羞怯开口:“其实也不太疼的……”声音越来越小。
第120章
张庭嘴角抽搐,嗖的一声抽回手,肃着脸教育他:“大晚上的,当着孩子的面,正经点。”视线下瞥,“你说对不?崽儿。”
他还不正经了?
宗溯仪斜睨她一眼,阴阳怪气哼唧:“是是是,咱们张大人最正经不过了,不光白日里衣裳穿得最端庄,晚上也‘不动夫郎一根手指头’。”
他单手捂着微肿的后臀,目光紧盯着她,步步紧逼,“就是不知是谁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梦,对她的夫郎大打出手了。”说完,扬起下巴朝她轻哼一声。
张庭冤枉,她可没做什么不干净的梦。可梦境之事除了她自己,谁又能证明她的清白呢?
头顶被扣上一口黑锅,还被夫郎质疑假正经,她无奈地轻啧一声,也不做辩驳。
“是为妻的错。”事儿确是自己做的,好在没伤着孩子。
又转头问他:“郎君,叫醒为妻做甚?”
宗溯仪瞧她认输落败,骄傲地不行,翘起嘴角站到床上,站得高高的,低头俯视她。
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说:“自然是好事。”
“何事?”
宗溯仪随意摆摆手,跳下床,“你别管,跟我来便是。”
这一大幅动作牵动后臀的伤处,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扶着轻轻揉了揉,回头狠狠瞪了张庭一眼。
他这冒冒失失的举动,吓了张庭一大跳,见他回身一记瞪视,心头巨石松懈下来。
走到宗溯仪面前捏捏他白嫩的脸颊,无奈地说:“你如今是双身子了,不可再这样冒失,小心伤着孩子。”
这么一说宗溯仪才猛地回过神,慌里慌张地捂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