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邪笑搓着手。
“咱们这张修撰果真年少有为,今日随我去一趟吧!”
张庭见掌院满脸不怀好意,微眯了眯眼,不知她又想使什么坏?
随即敛眸,谦虚回道:“下官入翰林院为官以来,资质愚钝,多亏了同僚与上官提携,称不上年少有为。”
掌院见她不接茬,扫视屋内众人一眼,俱都对张庭流露欣赏的目光,明白这次挑拨不仅没能成功,反倒又给这姓张的提供了作秀的机会,咬牙切齿道:“就属你最谦逊。”
张庭温和有礼,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不知掌院大人,找下官有何要事?”
掌院虽被斗败,但很快又挂上了阴险的笑容,“去就知道了,你是翰林院的属官,本官还能害你不成?”待会看你如何触怒其余四位尚书,吃不了兜着走!
“下官不敢。”
掌院冷哼一声,转身领着人出去。
她行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朝屋内剩下的人笑笑,“诸位近日辛苦,本官俱都看在眼里。稍后本官命人送些茶点来,聊以慰藉。”宛若体恤下属的宽和上峰。
“谢掌院大人美意!”众人齐道。
掌院满意颔首,沉浸在自己在外良好的形象当中。
殊不知,等她走后众人纷纷凑在一起,神情鄙夷。
“这狗官将张小修撰叫去,又想耍什么花招?”
有人嗤道:“总归不是好事,小张才来翰林院多久,这都几次了?”
又有侍读怒而拍桌,“拿我的钱请我吃茶点,呵呵,真好意思!”翰林院侍读一年俸禄才多少?连这几个子儿都要贪墨,她诅咒狗官屁/眼拉铜板!
侍讲撸起袖子,横眉怒对,“呸!不要脸的瘟官。”时不时找机会克扣她们的俸禄,揣进自己的荷包,偏生后台强硬她们只能忍着。
李充茂望着同僚们一个个怒发冲冠,面色怫然,竟产生了一种颠倒错乱之感。
从前就算在上峰那受了委屈,也从未见人当众道出,更别提所有人都齐齐声讨了。
这种情况是从何事出现的呢?好像是自张贤侄入翰林开始?
李充茂才生出这念头又立即否决,张贤侄怎会与这事有牵扯?一定是巧合。
……
“诸位大人们,下官将张修撰带来了!”
掌院小喘着跑过去,整张脸绽开笑纹,像被揉皱的宣纸,每一道褶子里藏满了恭维讨好。
五名尚书本都等得有些不耐,见她面上的巴结谄笑,甚是不喜,有的只敷衍点点头,有的更是不屑于理会。
五人见着掌院身后的张庭,这才重新展露笑容,目光如醉,感觉连她踏过的石板都带着柔和耀眼的光晕。
说来她们家里还有一位侄子/孙子待嫁,配此绝世贤才岂不美哉?
户部尚书刘辛首当其冲,将人拉过来,此刻完全没了与同僚针锋相对的锐气,笑得仿若一位慈和的老奶奶,“果然是个标致聪明的孩子。”
“听说还是三元及第的稀世奇才,极擅算学,可想入我户部,一展身手?”
张庭躬身一拜,张了张嘴,“下官……”还没拜下去便被人拉起身,刘辛适时问道:“好孩子,你可有婚配?我家中还有位侄儿,容貌标致,才情出众,与你甚是相配。”能与尚书结亲,步步高升指日可待啊。
其余两位尚书怒不可遏:姓刘的果然没安好心,还将她们的话说尽了!
唯有兵部尚书默默退出来,她家没有儿郎可嫁啊,这般想着甚是落寞。
而刑部尚书周茗为难地咬了咬唇,她倒有个小儿子,生得貌美如花,又知情识趣,但可惜去年才嫁了……她抚掌甚是纠结。
小儿子的妻主资质平平,不过空有爵位的蠹虫,周茗瞅了眼风姿挺秀的张庭,异常心动,不若……让他再嫁一回?
院中尚书们争得热火朝天,都想将小辈许给张庭,而她本人在这过程中一句话都没能插进去,最后甚至演变到话题中心人物被挤出人群,只剩几名尚书相视怒骂,新仇旧恨加起来险些要大打出手。
张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踉跄倒退几步,靠扶住围栏才稳住身形。
“你一身肥膘晃倒我了,硕雁!你每顿少吃点,都是为朝廷争光。”
郑泽雁怒目圆睁,一手拎起宁远芝的衣领,“宁冬瓜,你今日没拉屎,嘴里喷粪是不是?本官这是身姿健美,引万千儿郎赞叹流连,你再这般胡说,小心本官将你丢出去!”说着还将她提起来,到空中晃晃。
一阵失重感袭来,吓得宁远芝赶紧抱住她的手,生怕真被甩出去,又顿觉丢人,脸上气得涨红,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身为礼部之首,竟还遭人如此戏弄!明日定要上报天听,革除这硕雁的官职!
工部尚书恐被波及,默默往后退了退远离战场。
宁远芝啊宁远芝,你说你惹那武妇做甚?一身腱子肉一拳头都能抡死你。
户部尚书见状,也往旁边挪了挪,她一把老骨头可不禁打。却不小心撞到了工部尚书,两人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瞅见藐视,脖颈间青筋霎时鼓起,战火一触即发。
“仇贼你瞪谁?上回陛下震怒驳斥户部,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
“刘大人,您何必咄咄逼人?眼睛不好便跟陛下告老还乡,莫要耽搁诸位同僚的时间,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样无聊。你看看,害得宁大人都和郑大人打起来了,年纪大了脑子不中用,还瞎提什么意见!”
“还有本官搞什么鬼?陛下是英明果决的天子,本官还能做陛下的主不成?刘大人你将陛下当成什么了?”
刘辛气得说不出话来,手颤抖地指着仇沐,又怒而拂袖,与此人同朝为官她咸以为耻!
“仇贼你口腹蜜剑,蒙蔽圣听,殃及国运,也不怕子嗣断绝、千夫所指!”
听刘辛骂她断女绝孙,仇沐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他爹的,刘老婆子你丧德刻薄,怪不得克死夫郎,孤家寡人一个!”
刘辛本应老伴去世,伤神不已,当即怒火朝天,一巴掌直冲仇沐呼了过去,两人你来我去往对方身上招呼,时不时骂几句市井粗劣之语。
乱了乱了,彻底乱做一锅粥了!
往日里清正倨傲、高高在上的尚书们竟不顾礼仪,如同市井泼妇般打架斗殴、互相问候彼此父母,掌院何曾见过此等场面,瑟瑟发抖缩到红漆柱子后躲着,欲哭无泪。
掌院已预示到明日御史参她的场面了,翰林院掌院管教下属不利,致使五部尚书大打出手,有辱朝纲……天杀的,她只是想让姓张的开罪上官,没想自己也被连累啊!
张庭眼见事态愈演愈烈,她不禁汗颜,暗自腹诽:怎么连五部尚书都这般不靠谱?
她不由为自己的仕途担忧起来,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