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出来,领着许久未能打猎的几个北戎贵族一起快乐一下。
眼瞅着三十个壮年男子从笼子里逃出来后,四散跑进山林,乌吉力吹了一声口哨,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粪蛆放开了手里牵着的五只猎狗。饿了一早晨的猎犬一下子就扑进了山林,很快,密林中就传来尖锐的惨叫声,几名参与围猎的北戎贵族乐得哈哈大笑,诸人纷纷取了弓箭冲入山林。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山林里惨叫声越来越多,粪蛆独自一个人默默地退在一边,替这些北戎贵族看守备用的马匹。
忽然之间,从树林里冲出来一名少年,他腿上中着一只羽箭,一瘸一拐地扑倒在地,哭着抬头问:“看你的长相,你是栎人对不对?”
粪蛆木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那少年腿上的血流了一地,再也走不动,手脚并用爬到粪蛆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裤脚:“求求你,给我一匹马,我要去请西朔十六部,听说他们在原州,等我请来十六部,我带你一起逃走。”
粪蛆没有回答,他慢慢把马的缰绳在手上多绕了一圈。
扯在脚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突然之间自山林里飞出一只羽箭,嗖的,正中少年的侧颈。少年的喉头发出咯咯几声,软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粪蛆蹲下身子,把少年扯着他裤脚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热热闹闹的声音从密林里传出来,北戎贵族们高声称赞:“不愧是咱们的二王子,百步穿杨,准得很!”
面对着众人的恭维,乌吉力不屑一顾地摆摆手,几步走到粪蛆身前,一拳将粪蛆撂倒在地:“想救你的栎人同族?”
粪蛆垂着头:“粪蛆不敢。”
乌吉力脚下沾着泥的软靴在他肩头踹了一脚:“今儿猎物是他们几个,明儿你要是敢有二心,猎物就是你。”
粪蛆佝偻着身体,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他再不敢回答,只是攥紧缰绳,瑟瑟发抖。眼瞅着日头渐高,树林里有仆从拖着尸体出来了,他们把猎物的头发绑在一起,用马匹拉扯着,从树林里一一扯了出来。
仆从清点了数目,报给乌吉力听:“三十头猎物,二王子独中十八只,今日的第一,非二王子莫属!”
乌吉力哈哈大笑。
参与围猎的贵族们尽了兴,纷纷骑上马返回寰京城,乌吉力走在最前面,队伍的最后是被拴着头发的尸体。他们走的是大路,一边走,一边有仆从击鼓高喊:“瞧一瞧这些死人!这就是反叛我们北戎的下场!”
他们所到之处,寰京城里的百姓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发一语。
击鼓的仆从拿着鼓槌指着他们,喊道:“都给我抬起头!一起喊!栎人将灭!长生天保佑北戎!”
那些垂着头的百姓哪里敢反抗,渐渐有人抬起头,他们盯着眼前惨死的尸体,虽然强撑着抬着头,但通红的眼圈根本藏不住。人群中忽然有人哽咽着颤声喊道:“栎人将灭!长生天保佑北戎!”立刻就有其他的寰京百姓看过去。那人一边哭,一边叫喊着,很快又有人跟着喊了起来。渐渐地,叫嚷着这句话的人越来越多,寰京城的百姓红着眼,如同驯服的羔羊,喊声此起彼伏,生怕自己喊得比别人晚一点,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原州城里的日头已经过了正午,石不转熬了一个通宵,才刚刚处理完伤患,此刻走路脚下都在打飘。原州牧陈廷祖却睡了个好觉,美美用过午膳后,一出屋门,正好和脚下虚浮的石不转撞在一起。
石不转被他撞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陈廷祖急忙上前搀扶道:“石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石不转摆摆手:“无事,困,累。”
陈廷祖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了数十日,前日实在困倦难受,想着如今北戎要和明王结亲了,天倚将军又在城中坐镇,原州定然安全得很,就给自己灌了碗安神汤,所以这一晚睡得极沉,城内外发生了什么事半点都不知道,此刻守备见牧陈廷祖满脸诧异,才上前禀告:“昨日夜里明王殿下就回来了。”
陈廷祖惊道:“明王不是去娶北戎公主了吗?这么快就带着公主回门?他们亲婚燕尔也不耳鬓厮磨吗?”
石不转翻了个白眼,心想:您这睡得可真实在,若不是十六部在,估计这一晚上原州城都被北戎搬空了。
守备见石不转脸色有异,急忙将前夜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和陈廷祖禀告了,陈廷祖听得瞠目结舌,竟不知昨夜自己一宿好梦,城门外发生了如此大事。他急忙给石不转拍拍衣上的土:“石大人辛苦了,速速回房休息吧,再有伤患需要医治,下官立刻去安排城中大夫处理。”
石不转揉了揉眼睛,强打起一点精神:“不着急,一会儿就去睡,我先去看看小师侄和师弟。”
前一日越金络那副模样实在让他放心不下,他先去越金络房间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仍不见开门,就偷偷推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透过窗纱,隐约可见少年在床上睡得正酣,想是珊丹公主的情药下得重,这一晚上没少折腾。好在年轻人体力好,水满则溢乃是天性使然,眼见露出纱帐外的几根手指白里透出粉色,一副气血极好的样子,石不转猜该解的药已经解开了,倒也并不担心。
他从越金络门边退了出去,又往纪云台那边走。
第77章皇帝不急
纪云台往日都起得早,这都过了大中午还房门紧闭,也不知是几时睡的,石不转敲敲门,和越金络那边一样,无人应门,又抬手敲了敲,还是没人。石不转同纪云台同吃同住多年,向来没什么顾忌,推门大步走了进去。
屋内浓烈的男子的气息冲得石不转眉头一皱,他扇了扇风,抬眼见屋内窗户紧闭,纪云台没躺在床上,双眼睛紧闭半跪半倚在床头。石不转心头一跳,几步上前掐住了纪云台脉门,果然指尖下的脉搏几近于无。他喊了几声师弟没叫醒纪云台,忙把他扛起来放回床上,从怀里掏出了羊皮卷着的银针。往日里几针下去便能好转的纪云台,今日却仍旧一动不动。他心头大骇,又下了几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纪云台的手指才微微一弹。
石不转一个铁铮铮的汉子险些被吓哭了,他急忙写了药方命人煮汤药,过不得片刻,田舒端了汤药进来:“老石头,纪老三这是怎么了?”
屋内的窗户已经被石不转打开了,那些不可告人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纪云台此刻睁开了眼:“还是老毛病。”
石不转把那碗汤药喂给他喝了,坐在纪云台床边不发一语。田舒看他面色不愉,也拎了个凳子坐过来。石不转这才说:“师弟,你这病越发凶险,只怕再发展下去,折腾个三四回,我便救不回来了。”
纪云台“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转头看了眼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