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一声,已被滚滚山石压成了肉饼。孙丞相落下马背时滚了一滚,一口血喷了出来,翻到原本打算用来开采九孔芙蓉玉的峭壁边,身子已经坠了峭壁,只剩单手攀在石壁之上。
越金络叫了一声丞相,扑了上去,抓住孙之友的手。田舒想驱马救援,又是一声巨石炮响,正砸在他和越金络中间,将他的马也惊得几乎无法控制。正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田舒的头顶,向越金络奔去。
监工长手持火石,笑得狰狞无比:“我要你们全都给我哥哥陪葬!”
北戎士兵利落的给巨石炮里填了弹药,监工长将炮筒对准了越金络,才将用手上火石引燃引线,一个人忽从他背后的山石扑了下来。
一声脓腥的臭味笼住了监工,癞老三用手中匕首一刀接一刀捅了监工长满身血:“该死的是你!该死的是你们这些北戎人!”
监工长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肥硕的身体砸在巨石炮上,把炮台压的歪了一歪,这一炮落在了越金络身旁三尺距离外,而癞老三的头颅也被北戎士兵斩落在地。
“巨石炮的支架被压碎了!”北戎人擦了火石,但并没有再成功启动巨石炮,索性丢了这大炮,手持刀剑,徒步向栎人杀来。
最后那一枚巨石落在越金络身旁不远,越金络只觉整个身体晃了一晃,身下泥土一坠,峭壁崩塌,竟是要同孙之友一同坠下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他一只胳膊被人牢牢的抓在手中,越金络半悬在空中,眼前银光点点,正是纪云台额头的半片银面具。
被巨石炮轰过的峭壁泥土松动,纪云台这一抓越金络,连他自己也被带的坠了一坠。田舒喊了声“纪老三”,刚想前去支援,就被北戎士兵缠住脱不了身。
越金络左手被纪云台攥在手中,右手拉着孙之友的手:“纪将军,老丞相在下面。”
“我知道。”
短短几日间,孙丞相在奈何桥边走了好几趟,心中百味陈杂,抬头喊了声“云台”,但他离悬崖边实在太远,除了越金络的身体什么也看不到。好在纪云台听到了他的声音,回了句“舅父”才让他定心。
二人说话间,身下的几块土石噼噼啪啪地砸落下来。
孙之友悬在三人最下,感觉到上面的拉力越来越小,忙问道:“云台,你那是不是快塌了?”
“是。”
一块硕大的石头从纪云台身边滚落下来,纪云台的身体向下弯了一弯,上半身已是悬空,还留在平地上的下身岌岌可危。
越金络仰头道:“纪将军,我不要紧,能不能先把孙丞相拉上去,丞相他刚才呕了血,怕是撑不了太久。”
纪云台露在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我知道了。”
眼见纪云台身下的土石越来越少,越金络心中越发焦急,他身上的极乐天女毒早已发作,若非全靠一口气梗在喉咙,早就同孙之友滚落悬崖,此刻再难支持,掌心汗水簌簌而下,眼前景物也摇晃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悬在最下面的孙之友又叫了声纪云台的名字,他说:“云台,我知道先帝对不起你,对不起纪家满门英烈。不只先帝对不起你,舅父我也对不起你。”
“自父母去后,是舅父将我抚养长大,从未有半分对不起。”纪云台俯下身,尽量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土石之上,靠着小腿力度缓缓后退,“先帝的事情,等舅父上来再说不迟。”
孙之友却说:“云台,你自小听话,事到如今,可否允我一事?”
纪云台托着两个人的重量,又要维系平衡,十分困难,只能说:“舅父所言,云台自当从命,只是现在并非详谈之时。”
孙之友长叹一声,道:“越金络不通政务不学无术,难成大器。可到底是先帝的血脉,云台你要应允我,不论何时,要把越金络的性命看的比你自己的还重,他若死,你也不能活。你懂吗?”
越金络心中一震,喊道:“孙丞相!”
纪云台点头:“舅父说的话,云台向来记在心中。”
孙之友大声问:“你是允了?”
“……允了。”
孙之友听到这二字,忽然放声大笑,笑到最后却比哭还难听,他深深地看了越金络一眼,挣脱越金络的手,独自一人摔下悬崖。
纪云台手中分量减轻,用力一提,把悬在空中的越金络拉上悬崖边。两人就力一滚,滚到山崖内侧,而方才纪云台所趴之处发出一连串响声,大块泥土石头塌入峭壁之下。
越金络被纪云台牢牢按在怀中,他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纪云台的脸,那如女子般秀丽的面孔上无喜也无怒,唇角紧抿,一双眸子深得如寒潭般。
第25章传统师徒
田舒不敢恋战,挡住面前一刀,翻身上马:“纪老三,小殿下还好吗?”
纪云台收回望向悬崖的目光,抿唇吹了记哨子。白马一声长啸,前蹄踏空,跃过众人几步奔至纪云台身边。纪云台拎着越金络也上了马,对田舒喊道:“人多不便,我保护五殿下,你带人掩护场内百姓,分头行动。”
孙夫人见孙丞相坠下山崖,连连叫着“之友”,哭成了个泪人,田舒把她托付给身边一名先锋官。
“各位乡亲父老,不要恋战,大家逃生要紧!”田舒安排停当,带着其他人冲散北戎士兵,给采石场内无辜平民争取逃生的时间。
纪云台把越金络按在胸前,几个北戎士兵冲到他二人面前,被大白马一脚踏成肉泥。那马神骏异常,见人群破开了一条小路,立刻狂奔起来。
纪云台不敢走大道,带着越金络往小路走。
采石场位于寰京城北,四周皆是山石密林,时值正午,阳光顺着林间树木的缝隙落在地上,山中水汽蒸腾,脚下十分难走。
纪云台初时觉得越金络身上微有些湿,只当是山林水汽,翻过两个山头,那湿意越来越重,察觉不对,叫声几了“小殿下”,见没人回应,扶了越金络一把。触手的身体柔软无力,而越金络的双眼也紧紧闭着,嘴唇咬成暗紫色。纪云台又喊了几声“小殿下”,指尖正好碰到越金络左肩,触手湿润异常,越金络也随之疼哼了一声,缓缓睁开眼。
纪云台解他颈上衣扣,越金络心神茫然不明所以,只知有人要解自己衣服,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布料。
“殿下别动。”纪云台单手抓住他双手,另一手揭开了他左肩衣裳,见他的肩头正中一个血窟窿正缓缓往外冒血,那血水中混着一点淡淡的蓝色,诡异非常。
纪云台定定地看着越金络:“你沾了极乐天女散。”
被他一口叫破,越金络脸上发烫,又恨又愧,挣脱了纪云台的桎梏,才想把衣服拉好,又被按住了手。
“伤了几日?”
“啊?”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