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转说:“师伯,极乐天女的事先别对我皇长姐说,她会担心。”
话音才落,中军帐的幕帘已被掀开,只见一名背着箩筐的少年站在帘外,竟是多日不见的伶言,而伶言身后跟着另一个短发少年。
越金络同那短发少年蓦一照面,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短发少年反倒腼腆一笑,招呼道:“五弟弟,认不得我了吗?”
越金络围着越淑怜走了两圈,又惊又喜:“长姐姐,你怎么把头发剪了?那么长的一头头发呢,我记得你留了好多年,以前掉几根你都舍不得。”
“长公主绞了。”田舒自帐篷外走了进来,“我同老纪分开后,见寰京形势不好,就带了长公主去寻十六部,路上遇到许多巡查的人,长公主怕她自己的女子身份行动不便,就把头发剪了,扮成男孩子和我们一同逃了出来。对了,小殿下你那侍奉的太监伶言也是在路上遇到的。”
越金络看看越淑怜,看看伶言,一下子见到许多故人,心里十分开心,但想到过去的一月里天翻地覆的变化,又十分难过,他同伶言问道:“对了,俐语呢?你们不是常常在一起吗?”
小太监听越金络问起俐语,一下子红了眼睛。
“北戎人杀进城时,我和俐语一同逃跑不小心扭了脚,俐语为了帮我引开北戎兵,被他们抓了扔进井里活活淹死了。”他说着,眼泪落了下来,“都怪我那时候贪生怕死,躲在胡同里没敢现身,是我害死了俐语。”
伶言俐语是自幼陪着越金络长大的两个孩子,虽然都净了身,但同越金络亲却同手足一般。越金络听他说了这番遭遇,眼圈也是一红。
伶言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把身后背的箩筐解下来递给了越金络:“小殿下,咱们从宫里逃出来时,带了些合欢娘娘留给您的东西……咱们,咱们也算给您留个念想。”
越金络红着眼圈接过了那个箩筐,手指颤抖地翻开了里面的东西,在最上面都是一些女子的汗巾香帕,绣着合欢花,极为精致,再看下去,箩筐底下是几个画轴。越金络抽出那几卷画轴展开,画里都是些穿白裙的官家小姐,清秀的也有,雍容的也有,画像旁用小字写着小姐的家世,卷轴装裱精致,处处透着用心,只是这一路奔波,画面上已经落满了斑驳泥点。
越金络记得这些画轴,那是他母妃合欢娘娘亲手捧来的,叫他选一个可心的娶做王妃。如今翻开了这些画像,那日宫里优雅的檀木栀子香便扑鼻而来。
一滴眼泪落在画轴上。
伶言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他双膝跪倒在地抱住了越金络的腿,眼泪流了一脸:“娘娘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他越哭越伤心,无端的许多旧事涌上心:“殿下被关进牢里那几天,娘娘还跟我说要张罗给殿下寻亲事,娘娘说以前的画像殿下不喜欢,这些画像都是新换来的,都让我好好保管,说一定要让殿下寻个中意的。”伶言念叨着那几日,哭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殿下你还记得吗,俐语之前还和咱们说,北戎人来和亲是远道贵客,咱们栎人要欢迎,等殿下选个酒楼的好位置,带着我们看北戎人。殿下,咱们寰京怎么就破了,北戎人不是客人吗?怎么就杀了我们栎人啊?”
越金络攥着画轴地手紧了紧,一滴泪水顺着他的面颊落在伶言的头上。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头无比酸苦,伶言问的问题他一个也无法回答,半晌,才慢慢地说:“你放心,我会给俐语报仇的,北戎不是客人,咱们把他们赶回北疆。”
第41章不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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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金络攥着画轴的手紧了紧,一滴泪水顺着他的面颊落在伶言的头上。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头无比酸苦,伶言问的问题他一个也无法回答,半晌,才慢慢地说:“你放心,我会给俐语报仇的,北戎不是客人,咱们把他们赶回北疆。”
中军帐内一下子满是沉重的气息,纪云台走上两步,抬手拍了拍越金络的头,越金络注意到自己太过失态,连忙擦了一把脸止了泪水。田舒在一旁打圆场:“大家也是九死一生今日才能聚到一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和老石头商量过了,晚上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越金络抬头看了纪云台一眼,纪云台同田舒说:“不喝酒。”
田舒故意说:“那不行,你欠我这顿酒好久了,今儿再不还,以后就要加利息了,复利五分。”
十六部久居西朔之地,有专门的土地种植谷物,关中土地肥沃,粮食丰富,久有酿酒习俗,今日又打败了阿日松的北戎部队,缴获了许多牛羊肉干和乳酪,啃了许多日子的干粮的十六部众一下子得了牙祭,各个快乐得如同过年一般,甚至搬出了战鼓,载歌载舞地吆喝起来。
北戎的牛羊好,只用盐水和椒聊下锅就香气扑鼻,几名军医选了最嫩的,先给伤兵分了,剩下老一点的留给其他人。伶言流浪多日久未吃饱,这羊肉一入口,险些连舌头都吞下肚。越金络坐在伶言身边,却有点迟疑,转身问旁边的纪云台:“师父,咱们这样庆祝,不怕北戎人突袭吗?”
纪云台知道他担心:“今天师兄带人轮值,不入宴。”
正说着,一个大海碗砰的砸在了纪云台面前,田舒捧着好大一坛子酒:“待本参军给将军您满上。”
他歪了酒坛正要倒酒,越金络记得之前在戍堡的事,急忙探身过去,双手把纪云台面前的碗一盖:“我师父不喝酒。”
田舒把酒坛放在一边:“老纪是不喝酒,又不是喝了酒会死。”
越金络急了:“我酒量好,我替我师父喝。”
田舒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师父不喝酒,他不喝酒才有意思呢,你看他平时往那里一坐,满肚子心思谁也猜不透,喝完了酒变一个人,什么话都不藏着,多有意思。”他说完,又故意提高了声音:“老纪,管管你徒弟,向来只有夫君替夫人挡酒的,哪有徒弟替师父挡酒的?”
纪云台抬起眼睫看了越金络一眼,轻声道:“我只和子殇喝一杯。”
越金络见纪云台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田舒给纪云台满满倒上一杯,一边倒,一边感叹:“别总憋着自己,有什么事情想开点。”纪云台端起碗,眉头都没皱一下,几口吞了,田舒叫了声“好”。酒席上一干兵卒行酒令,行过了酒令又要击鼓传花,一朵俗艳的红绸花落在越金络怀里,他半推半就和上一位接到花的人各自喝完了一碗酒,才被放回座位上,听其他人吆喝着唱起了山歌。他自始至终,都分出一半精神在关注纪云台,只怕他喝了酒不舒服。
幸好田舒只灌了纪云台一杯,后面就拉着别人喝酒去了,连淑怜公主都被他灌了几碗。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