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吧。”
姜云山面不改色,立刻起身朝外面走去。
参会的人犹豫了一下,也纷纷跟了上去。
一群人很快就下楼来到了办公楼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的情形,几乎人人色变。
只见市政府大门紧闭,外面黑压压地聚集了上百人,举着“还我血汗钱”、“我们要吃饭”的横幅。
几名保安和市政府工作人员正挡在大门口,隔着大门和双方理论,所有人的情绪都十分激动。
“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冲击政府机关!”
常务副市长杨林森立刻怒声开口。
“马上打电话,让公安局调防暴大队过来,把带头闹事的全部抓了!”
“对对对…快打电话!”
几个副市长纷纷点头附和。
姜云山眉头紧锁,没有理会杨林森他们,而是在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他发现虽然工人情绪激动,但大多是中老年人,还有妇女,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故意闹事的样子。
“先不要急。”
姜云山抬手制止了正要打电话的周松林。
“弄清楚情况再说。”
“市长…不管怎么说,冲击政府机关就是违法的,绝不能姑息…”
杨林森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觉得姜云山就是故意在扫自己面子。
“先解决问题再讨论性质吧…不要主次不分…”
姜云山冷冷的看了一眼杨林森。
“松林,去拿个喇叭给我。”
“市长…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
周松林大惊失色,急忙出声劝阻。
“这些人可正在气头上,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
“正因为他们在气头上,才更需要有人去安抚。”
姜云山语气坚定。
“如果连面对群众的勇气都没有,我们还当什么领导干部?”
众人全部哑然。
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目光中,姜云山接过喇叭,独自一人走下办公楼。
越靠近大门,喧哗声越大。
姜云山能看清工人们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也能听到保卫科长刘海柱正气急败坏的大吼。
“你们这些穷鬼闹什么闹?你们这是犯罪!再闹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然而,这话如同火上浇油,工人们更加激动了。
“把门撞开,我们冲进去找市长说理!”
有人振臂高呼,十几个年轻一些的工人立刻响应,伸手抓住大门就开始猛烈摇晃起来。
铁制的大门发出咣咣咣的声音,眼看着就要被推倒了。
“给我住手!”
姜云山对着开到最大音量的电喇叭大喝一声,快步走到大门前。
这一嗓子,让双方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看向了姜云山。
“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闪开点!”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工人大声喊道。
姜云山举起喇叭:“工友们,我是浑江市新任市长姜云山,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派代表和我谈,现在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你是市长?骗鬼吧你?我们要见市长!快把市长叫出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工人情绪很激动的喊道。
“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知道我们工人过的什么日子吗?”
“我就是市长,如假包换…”
姜云山一脸平静的大声说道。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冲击政府是违法的,有困难可以提出来,政府一定会帮助解决。”
“解决?说得轻巧!我们都被拖欠一年的工资了!你让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打死你们这些狗官!”
一个中年妇女哭喊着,情绪明显有些失控,一扬手,一颗西红柿就朝着姜云山飞了过来。
姜云山能躲,但是却没有躲。
西红柿啪的一声砸在姜云山额头上,鲜红的汁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连扔西红柿的中年妇女都愣住了。
“竟然敢攻击市长!把她抓起来!”
保卫科长刘海柱指着扔西红柿的妇女大喊。
几名保安见状立即要开门冲上前抓人,却被姜云山抬手制止。
“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去!”
姜云山转头看着着刘海柱就是一声大喝。
他满脸的红色液汁,看上去格外吓人。
刘海柱没想到拍马屁好像拍到马腿了,当场就愣住了。
“还不滚?”
姜云山一脸厌恶的开口。
要不是这个刘海柱的愚蠢,情况原本根本不会这么糟糕。
刘海柱一个激灵,满脸通红的躲到了一边。
现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姜云山伸手,慢慢擦掉脸上的西红柿液汁,然后再次开口,语气依然平静。
“工友们,如果扔西红柿能让大家消气,那我站在这里让大家扔…但是扔完之后,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这番话让工人们面面相觑,情绪明显缓和了一些。
“骗子!又想骗人!”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又一个鸡蛋飞了过来,直接砸在姜云山胸前,蛋黄和蛋清溅了他一身。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姜云山依然没有动怒,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鸡蛋液,然后笑着继续说道:“看来大家的火气还不小啊…没关系,我站在这里让你们扔,直到大家消气为止。”
他的镇定和宽容终于打动了工人们,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他。
“工友们,我知道大家来找政府,是相信政府能为大家主持公道。”
姜云山抓住机会说道。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今天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现在,请派几个代表进来,我们详细谈谈情况,好吗?”
“你真是新来的市长?”一个头发半百的老工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确切来说…我也不完全是新来的…我之前是丰岭县的县委书记,也算是咱们浑江人对吧?”姜云山笑着说道,语气十分温和。
这时候…工人们才终于信了,于是在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推举出了五名代表。
“开门,请工友代表进来。”
姜云山下令。
大门缓缓打开,五名工人代表走了进来,当他们踏进政府大院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疑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