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别的不准提,休息好了就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赶我呢?”韩恒明问。
边雪嗯的一声:“知道就早点回去。”
把人带进阿珍副食,边雪把被单枕套全扔床上,韩恒明站在床边干瞪眼。
“麻烦少爷你自己弄弄,”边雪说,“弄好了赶紧补觉,有事打电话。”
韩恒明在后头喊:“喂,方穆青来了也是这待遇?”
边雪没回头:“那你问他去,我还得守店呢!”
陆听在楼下仓库里验货,他给云磊搬进来的东西,重新理了理顺序。
不知道是热了还是怎么着,他脱了外套,穿一件背心,背身站在狭窄过道里,耳朵上夹了根烟,一点声儿都没有。
边雪转过货架,在烟柜前坐下,陆听微偏过头,往外头亮堂的地方看了一眼。
吃完饭的这么一会,陆听自个儿也想明白了。
他这人性子怪,孤僻,秦远山、周展……勉强算说得上话的关系,人家有自己的社交圈。
他没什么朋友,日子平淡,无非是修车喂狗做木雕。后来多了个边雪,有人每天跟自己说话,家里热闹许多。
等边雪走了,总归少了个说话的人,虽然他心里不舒服,大不了多适应两天,日子照样得过。反正也不是头一次了。
“阿珍姨不在,”陆听找椅子坐下,看着边雪说,“手套,你帮我。”
他这话说得强硬,边雪吐掉棒棒糖,瞅他一眼:“衣服穿上,你坐门口望风去。”
陆听坐着不走,从抽屉里拿出针织:“我教你。”
今天是周末,精力充沛的初中生在街上玩球。整个镇子都是球场,球砸在雪地里没有声音,砸出一溜雪坑。
雪后的小镇安静空旷,对街的麻将声便传来了,稀里哗啦。
“这么想看我窝火?”边雪接过针织研究,“那我得先学一会儿,不知道得学多久。”
陆听点头:“一周够了。”
边雪抬眼,面无表情地把外套丢给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隔着一条街,听见王贵全大喊一声“碰”,陆听拧动助听器,胳膊顺势遮住侧脸。
高挺的鼻梁从缝隙中透出,可鼻梁不是眼睛,它不会说话。边雪于是探头看去,陆听垂下眼皮,犹犹豫豫。
“我在想,”陆听说,“你……”
“边雪哥!”一个初中生玩得满头大汗,抱着球小跑进店,“我买可乐!”
陆听侧身让路,这时他才看清边雪皱着的眉。他最终作罢,闭上嘴,两人坐门口一块儿看雪。
男孩儿留下几张纸币,跟朋友分完可乐,说要把空瓶子带给云磊,和之前攒的一起卖钱。
“只找到白色的毛线,”边雪转移话题,“黑色的估计被阿珍拿去织围巾了。”
陆听捏着黑色手套,说:“好白。”
“嗯?”
“用白色,把手套补好,像落在掌心里的雪片。”
“很有想象力陆听。”
陆听没接话,用针织给毛线起了个头,边雪瞧了几眼便瞧累了,半靠在椅子上,假装小憩。
“这是不是叫万事开头难?”边雪感叹。
陆听织得认真,没听见他说话。
边雪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陆听模糊成一道轮廓。
羽绒服臃肿,他的身形更显健阔。胳膊一降一抬,人高马大的一人,蜷起腿窝在小木椅上,连耳后的发丝都透着专注。
说不定以后真能成为有名的木雕艺术家呢,边雪心想。
到那时陆听会去哪里?县城施展不开拳脚,省城艺术氛围不浓,林城是个不错的选择,陆听会喜欢林城吗?
“一直看着我,你。”陆听斜睨他一眼。
边雪闭眼乐起来:“耳朵上长眼睛你。”
他想起方穆青上次说自己有点人脉,要不帮陆听打探打探?当时陆听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谢谢,不用。
可如果真收到画廊邀约,陆听会选择尝试吗?
衣服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边雪的耳朵上似乎也长出眼睛,目光落在很久以后,林城美术馆里。
陆听还穿着他最爱的背心、百宝箱似的工装裤,梳着秦远山那样的大背头,戴了最新款助听器。
他在身上擦擦手掌,握住边雪的手:“边老师,好久不见。”
边雪意外发现他手里没有茧,随后听自己用客套的语气说:“陆老师,恭喜。”
他猛地睁开眼,惊觉刚才做了个怪异的梦。陆听还坐在身边,散发出淡淡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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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织巧妙地从手套里穿过,留下一粒雪一样的白。
太好了,幸好没有背头,也没有市侩疏离的对话。
“你说梦话了。”陆听伸了伸腿。
边雪心虚:“有吗?我说什么了?”
“炸鸡。”
“啊?”
“还有可乐。”
“……真的假的。”
“真的,还说了外卖。”
晞湾镇点不了外卖,更没有炸鸡店,边雪前些天的确梦见回到了公司大棚,助理给点了炸鸡可乐……
正犹豫这话的真实性,陆听忽然说:“骗你的。”
边雪松了口气:“我就说,我没这么馋……”
“这是你上次睡在沙发,”陆听紧接着补充,“我听见的。”
边雪瞪过去一眼,竟看见陆听还有话要说。
“你刚才,说恭喜,”陆听放下手套,转眼看来,轻声问,“在恭喜谁?”
边雪瞳孔一颤,推开椅子,一脚蹬在柜脚上。吃痛地站起来,想出去,出口却被陆听遮住。陆听坐着没让,边雪低头就和他对上视线。
远处一人影晃晃悠悠走近,边雪忙不迭抬头:“刘奶奶你怎么回来了,阿珍呢?”
“阿珍还在唱歌哦!”刘奶奶喊,“下雪嘛,我可能有点着凉了,回去歇歇。”
一直目送刘奶奶走远,边雪余光见陆听还在看他。
“手套,”边雪拍拍他的胳膊,“剩下一点你教我。”
陆听也像没刚才那回事,将手套递过来:“嗯,还剩最后一点,不用等一周了。”
边雪大声盖过他的话:“先穿过来,再穿过去是吧?”
陆听倾身靠近,手掌覆盖在边雪的手背上,带着边雪的指头,轻轻拧动针织。
手套周围,已经有许多白色绒毛圆点,木质针头挑起毛线,白色的一缕轻巧地穿入一片黑。
陆听似觉得不顺手,站起身,走到边雪背后。
边雪旋即被他的体温包裹,一黑一白的羽绒服摩擦生起静电,滋啦一声,头发丝儿黏在陆听的胸前。
没人说话,像在完成什么宏伟的作品。
待针头穿破黑色,陆听嘴里的最后一片雪花,安安静静地躺入掌心。
“很聪明边雪。”陆听松手坐了回去。
边雪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