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从小卖部给你拿条新的,”边雪说,“你也上来睡一会儿?”
说起这个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昨晚他又哭又吐又拉着人说话,陆听照顾他好久,在车上也没睡好。
“车上睡了我。”
“你没,黑眼圈快掉地上了。”
陆听下意识摸向眼睛,边雪又说:“骗你的,我猜你就没睡。”
“骗子。”陆听笑说。
“是的我就是,”边雪把两颗鸡蛋滚到脸颊上,“上来,睡觉。”
陆听站在床边,看了眼空出来的床铺,看了眼被边雪掀开的被褥,最后看向边雪。
边雪拍拍床单,往里靠了点。
陆听不为所动:“方哥定的木雕,我想去做完。”
边雪盯着他不说话,挑起右边的眉毛。
陆听于是慢慢躺上床,平躺着,两只手规规矩矩搭在肚子上:“我睡眠时间短。”
“知道了,”边雪翻了个身,背对他,“陆听,可以靠近一点吗,中间有缝好冷。”
陆听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边雪意识到他没听见,于是一点一点挪,背部贴上陆听的胳膊,中间的缝总算没有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边雪醒来的时候,太阳竟然已经快下山了。他一边想,早上不该穿这身衣服上床,一边想自己怎么会睡这么久。
被子里的鸡蛋被体温捂热,一颗落在自己腿边,一颗被陆听压在腰下。
陆听磕着鸡蛋睡得熟,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底下那颗鸡蛋碎了点壳,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谁说自己睡眠时间短来着?
边雪小心翼翼地下床,刚穿上一只拖鞋,手背被陆听碰了碰。
“去哪里?”
“我想去阿珍那里看看,你去吗?”
“去。”
陆听趁着窗外微微一点亮光,朝边雪看去,不知想起什么,就喊了一声:“过来一点。”
边雪蹙了蹙眉,低头靠近:“怎么了?”
陆听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皮:“肿的,怎么办,要被阿珍姨发现你喝酒了。”
边雪一听,出门找镜子。
几秒后,他还没出声,陆听先在卧室里喊:“骗你的,没肿。”
边雪说了句什么,陆听没有听见。他把两个鸡蛋放在床头,捻了捻指尖,低头笑了声。
两人轮流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时天彻底黑了,在院外遇上大黄狗,陆听“嘬”了两声,狗摇摇尾巴不理他。
“两天没喂,它不认识你了。”
“不会,很好哄,”陆听说,“回来拿蛋黄给它吃。”
边雪看他一眼:“你给方穆青做的木雕,快做完了吗?”
“嗯,下周给他送去,”陆听说,“对了,我那本结婚证……”
冷不丁听他说起“结婚证”,边雪揉了下鼻尖:“怎么了?”
“被狗咬坏了一个角。”
“啊?”
“我放侧屋,被它叼出来玩,坏了。”
边雪没搞懂他是想要本新的还是什么,不提还好,一提就显得有点尴尬。
他俩的关系还被那份合约吊着呢。
说结婚不像结婚,要说是合作,杨美珍没信,边雪的相机也没卖,短期内也不打算卖了。
“那你……”边雪斟酌措辞,“我再买两本?”
陆听面上却一点尴尬没有,甚至笑起来:“不,就是觉得好玩儿,说给你听。”
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那红本,边雪好奇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后悔了怎么办?”
“哪种后悔?”陆听问。
“就,那合约不作数了,”边雪说,“我给不了你那么多东西的话。”
陆听啧了声:“说实话,我本来也没当回事。”
边雪一顿。
“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陆听怕他误会,补充说,“相机,留着,做你喜欢的事……反正比之前那样好多了。”
“哪样?”
“愁眉苦脸?”陆听压住眉毛,做鬼脸逗他。
边雪打了个马虎眼,转移话题。
他刚才愣住的那一会儿,其实不是因为这个。他只是在想,陆听说没当回事,但仍旧答应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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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现在,毁约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一点没提。
不尴不尬,好像温水煮青蛙。
走到王凉粉店门口,玉米卖完了,王叔可能是有事,急着关店,给他们送了俩红薯。
“木雕的事不急,”边雪说,“我问问方穆青有没有时间,下周过来一趟。”
陆听没说什么,见他一点点剥皮,把红薯拿过来,掰开后递过去:“咬。”
边雪闻言,就着他的手咬下去。
陆听一顿,说:“你自己拿着咬。”
“哦,不好意思,”边雪接过来,“你的好像更甜。”
莫名其妙地琢磨一顿,陆听感觉自己才是不好意思的那个:“是我没说清楚。”
小卖部门口的路灯估计又要坏了,亮着一点光,但不太稳定,忽闪忽闪的。
卷帘门关得紧,边雪用脚尖去勾,却发现杨美珍给门上了锁。
“怎么没开门,”他顿时也顾不上红薯了,两个一块儿往陆听手里塞,掏出钥匙,“我上楼看看。”
陆听在后头搭了把手,拉开卷帘门,边雪上了楼,他在楼底下等。
鬼使神差地把两个红薯都尝了一遍,陆听没感觉哪个更甜,其实都没啥味儿。
边雪从阳台上支出脑袋:“陆听,阿珍不在家!”
七点半,冬天的天黑得早,合唱团早散了。
他以为杨美珍会在家看电视,去林城前,专门往平板里下了五部热播剧,够她看一个月。
“跳广场舞去了?”边雪急冲冲下来,自顾自说,“天气这么冷,不是说没人乐意跳吗?”
他重重地拉下卷帘门,往外走,又从右边返回来往左边去。
陆听看出来他有点急,拉住他:“可能在附近溜达。”
边雪说:“路滑,她瞎溜达什么,别摔了碰了……”
陆听把他整个人摁住:“我们去找,肯定在附近。”
天确实黑透了,今晚不见云层,连月亮也不知躲到了哪里。
边雪前天和杨美珍通过电话,她听着挺精神的,说最近生意差,她每天等云磊放学来买可乐,然后就上楼休息。
他越走越快,穿过好几条街道,忽然感觉不对劲。
“今天这些店怎么关这么早?”
陆听往四周看了眼,各个店面房门紧闭,上面的居民房里也没亮灯。
“打麻将?”陆听说,“棋牌室找找。”
两人穿过一片黑,再往前终于见着点灯光。
边雪松了口气:“估计真在打麻将。”
陆听却皱了下眉,他隐约闻到股特殊气味,抬头看向巷口,表情微微停滞一刻。
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