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恍然大悟。
原来陈医生是谢时晏回安乐县的主治医生,整个县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一开始就负责治疗重伤的谢时晏。
因着谢时晏那时候状态很不好,又不愿意住院,陈医生只得每天骑车去谢家给他换药。
一直坚持了一个月,直到陈医生觉得谢时晏的伤可以自由活动,也因为医院实在太忙就叮嘱他每三天来医院复查。
结果呢,谢时晏一次没来。
一开始陈医生还想着他可能腿脚不方便,隔三差五只要有空就会去小树村,到后面他发现谢时晏对自个儿的伤不痛不痒,气得他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小树村。
上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月多之前。
苏染染斜眼看着唇角微抿的谢时晏,这男人是得多不把自己当回事啊。
伤势加重也是活该。
心里这样想,面上她还笑着说好话,“陈医生别介意,他就是不想麻烦您而已。”
“说什么麻不麻烦!”陈医生摆手,到底医者仁心,指了指靠墙的床道,“既然想清楚了就好好治疗,去那边躺着,我看看伤口。”
谢时晏撑着身体站起来,苏染染忙扶着他过去。
陈医生好奇看了她一眼,心里揣测着两人的关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看到谢时晏的腿心里眼里又只有抱怨,“你也太不听话了,怎么就感染得这么严重,我给你的药没擦吗?”
边说着,边动作却熟练地开始拆解他腿上的纱布,“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不听医嘱的病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染染见状,连忙在一旁帮腔说好话,“陈医生,您别生气,他……他之前也是实在不方便,以后我一定盯着他按时来复查。”
陈医生又看了苏染染一眼,“你是他……”
苏染染眼睛微睁,下意识看向谢时晏,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却见他只是垂着眼睫,薄唇抿得更紧了些,耳根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她心一横,转回头对上陈医生好奇的目光,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语气清晰地回答,“我是他爱人。”
这话一出,她自己心头先跳了一下。而一直沉默的谢时晏,搭在床沿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他依旧没有抬头,但那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瞬。
陈医生脸上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拖长了语调,“哦——原来如此。”
谢时晏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前妻早逝,留下两个孩子。他的伤又很重,就算身体好了,也会落下终生残疾,再加上两个‘拖油瓶’。
他以为以谢时晏的条件能娶到媳妇很难,没想到才一个月多不见,他就结婚了。
“恭喜!”陈医生真心实意冲谢时晏道喜,他是个过来人,这姑娘对谢时晏还算真心实意。
谢时晏双手紧了紧,刚要道谢,就被苏染染抢先开口,“谢谢。”她似乎不想在此事上浪费口舌,转而催促道,“陈医生,麻烦您看看他的伤,前几天下雨路滑,他可能不小心用力过度,伤口就感染发烧了,还流了很多黄红色的血水,看着吓人。
“我在家只敢用煮开的温盐水和一点酒精简单擦洗过,撒了点您之前给的止血消炎药粉,但好像没什么用……”
她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处理方式都说了出来,然后紧紧盯着陈医生拆解纱布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