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商讨证据后,又平静地过了两天。
这两日,谢时晏大多数时间都在养伤,好似那天他的话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放在心里。
苏染染虽心有好奇,但并未多问。毕竟,他们手中已掌握的证据,足以证明苏爱国的清白,将他从公安局接回来。
至于能否借此将谢霖轩及其背后之人连根拔起,在她心里,远不及她爸安危来得重要。
这两日,苏染染都留在谢家,早晚准时为谢时晏换药,清水和药膏里都悄然混入了灵泉水。
谢时晏的伤势恢复得出乎意料的快,伤口红肿消退,新肉生长,连陈医生复诊时都啧啧称奇。
苏染染暗自庆幸,或许是因为谢时晏当时身体过于虚弱,喝下去的灵泉水主要起到了保命和促进愈合的作用,并未引发她初次饮用时那般剧烈的排污反应,这让她安心不少。
苏家那边,苏广才两兄弟照常上班,苏爱国因为有苏广才的关照,在公安局里并没有多受折磨。
表面上看,苏广才依旧在为父亲的事游走,苏广为每天上班的时候也不太走心,经常晃神,引起同事在背后的议论。
但只有两兄弟知道,他们从谢时晏拿到的证据中找到了更多的漏洞,甚至苏广才暗中跟踪小吴和他老婆的时候,也找到些许与人联络的痕迹。
一切好的发展都隐没在平静之下,第三天的傍晚,苏染染又一次给谢时晏上完药,看着他愈发好转的腿,缓缓呼出一口气,难得起了揶揄的心思,“看来你的身体真的很不错,那么严重的伤好得这么快,昨天陈医生来的时候都快惊呆了。”
谢时晏默默看着自己的右腿,喉结动了动,轻轻嗯了一声。
苏染染只以为他也在高兴,笑着说,“多亏了陈医生,下次咱们去安乐县的时候,给陈医生送些东西吧,难得人家关心你还特地跑一趟。”
谢时晏眸光定定看着苏染染,真心实意道谢,“多亏有你。”
苏染染后背微微发僵,连忙撇开眼神,“嗨,这都是陈医生医术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压下快速跳动的心脏,微微蹙眉,要命,谢时晏这什么眼神,好像他知道自己的伤能好这么快都是因为她一样。
不……不可能的吧!
苏染染心中震惊,又下意识看向谢时晏,企图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什么。
谢时晏却顺着她的话说,“虽然陈医生医术高明,药也极好。”他的声音低沉,在渐渐弥漫开来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但若没有你的细心照料,我这伤……绝好不了这么快。”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苏染染脸上,那里面没有探究,没有怀疑,只有一片沉静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真诚与感激。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连带着他左眼角的疤痕都少了几分戾气。
“所以,”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语气无比郑重,“我最该谢的,是你。”
苏染染被他这般直白而专注的感谢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她下意识地抬眸,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点点暖黄的光,以及她自己有些慌乱的倒影。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醺般的感觉在空气中悄然发酵,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就在这暧昧与暖意即将攀升至顶点的时刻——
“呜哇——天杀的!没法活了啊!”谢老太凄厉的哭嚎在院外炸响,瞬间撕裂了小院傍晚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以及秦队长那极具辨识度的、严肃的呵斥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朝着谢家涌来!
刚刚酝酿出的那点旖旎气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冲击得七零八落。
苏染染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从谢时晏深邃的眸光中抽离视线,霍然站起身,惊疑不定地望向窗外,“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谢时晏眼底的柔和也在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锐利,他侧耳倾听片刻,沉声道,“是秦队长他们来了。”
布局多日,收网的时刻,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