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前途归路 第137章 旧忆翻涌，心事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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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晨光透过车窗，洒在沈悠然微侧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暖意。她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副驾驶座上的秦唐，后者正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眉眼间满是即将为人母的温柔。“悠然姐，辛苦你啦，要不是明堂医院的手术排期满，他不放心，就不用麻烦你陪我来产检了。”秦唐笑着开口，语气里满是感激。

沈悠然回以浅笑，转动方向盘拐进医院停车场：“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怀宝宝这么辛苦，陪你做产检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想早点看看小宝贝的样子呢。”两人并肩走进妇幼保健院，熟门熟路地挂了号，坐在候诊区等待叫号。周围都是怀着身孕的准妈妈，或是由家人陪伴，或是三五成群地交流着孕期心得，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期待的气息。

叫到秦唐的号时，沈悠然陪着她走进检查室。医生示意秦唐躺上检查床，涂抹耦合剂后，将探头轻轻放在她的腹部。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身子，四肢隐约可见，甚至能看到心脏在规律地跳动。“宝宝很健康，发育得很好，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你们放心。”医生一边移动探头，一边温和地说道。

秦唐眼睛发亮地盯着屏幕，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声音带着哽咽：“你看，他在动呢……”沈悠然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在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生命，心头忽然一震，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八年前，也是这样一间检查室，也是这样一块屏幕。那时的她刚刚确认怀孕，惶恐不安地坐在检查床上，母亲陪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屏幕上的秦清同样小小的一团，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母亲看着B超单，笑得温柔而慈祥，眼底满是疼惜：“然然，别怕，有妈妈在。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都会陪着你。”

那时候的她，未婚先孕，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无法说清。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不胜酒力被灌得酩酊大醉，醒来时身处陌生的酒店房间，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件不属于她的男士西装外套。她慌乱地逃离，本以为只是一场荒诞的意外，却没想到会怀上秦清。

得知怀孕的那一刻，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国学世家出身的她，深知未婚先孕意味着什么，更怕母亲得知后会失望。可是母亲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异常，在她吞吞吐吐说出真相后，没有一句责备，只是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说：“傻孩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用。这是一条生命，也是你的骨肉。如果你愿意留下他，妈妈会陪着你，把她好好养大。”

那些日子，她被流言蜚语包围，被亲戚朋友指指点点，甚至牵连母亲再次未婚生下自己的事。可是母亲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帮她挡掉所有的非议，细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在她深夜因焦虑失眠时，坐在床边给她讲故事；在她孕吐严重吃不下东西时，变着花样给她做清淡可口的饭菜；在她担心自己无法独自抚养孩子时，坚定地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母亲的包容与陪伴，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点点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她开始学着坚强，努力规划未来，继续留学深造，为了给秦清一个安稳的生活，她没日没夜地画图、接单，哪怕再苦再累，只要看到女儿稚嫩的笑脸，就觉得一切都值得。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独自抚养秦清，她有多辛苦，有多渴望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有多希望那个缺席的父亲，能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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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悠然你怎么了？”秦唐的呼唤声将沈悠然从回忆中拉回神。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手背上，带着微凉的温度。“对不起，我……”沈悠然有些狼狈地抬手拭去泪水，声音带着哽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秦唐连忙递过纸巾，脸上满是担忧：“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沈悠然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看到宝宝，突然想起了我怀清清的时候。”她顿了顿，看着秦唐，真诚地说道：“表妹，恭喜你，宝宝很健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秦唐了然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不过现在好了，你和明爵订婚了，清清也有爸爸了，往后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听到“爸爸”两个字，沈悠然的心又是一紧，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心事重重地低下头。

产检结束后，沈悠然送秦唐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沈悠然握着方向盘，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要不要告诉顾明爵，秦清可能是他的女儿？

这个念头自从订婚后，顾明爵向她旁敲侧击地打听秦清的身世后，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想告诉顾明爵真相，想让秦清拥有完整的父爱，可又怕时机不对。她不知道顾明爵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责怪她隐瞒了三年，会不会接受秦清，会不会因为秦清而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送秦唐到家后，沈悠然驱车返回自己的住处。刚停好车，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顾明爵”三个字。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悠然，你产检送完秦唐了吗？有没有累到？”顾明爵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柔与关切。

“已经送完了，我没事，不累。”沈悠然轻声回应。“那就好。”顾明爵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悠然，跟你说个事，海城今晚有强台风登陆，我这边要留在公司统筹抗台风的相关工作，可能今晚回不去了，你自己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关好门窗，不要出门。”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不要太累了。”沈悠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嗯，等台风过去了，我就马上回去陪你和清清。”顾明爵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沈悠然站在原地，望着窗外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风渐大，仿佛吹散了她心中的迷雾。她想，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顾明爵如果是秦清的亲生父亲，他有权利知道真相，秦清也有权利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沈悠然抬手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走进屋内，看着墙上挂着的秦清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天真烂漫。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沈悠然，勇敢一点，有些事，必须要在合适的时候说出来。等台风过后，等顾明爵回来，她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