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前途归路 第142章 真相大白，怒责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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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儿童房里只剩下秦清均匀的呼吸声。顾明爵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小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显然白天的流言蜚语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他伸出手，轻轻抚平女儿眉间的褶皱，指尖触及她柔软的皮肤，心中涌起一阵尖锐的疼惜。

他起身，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女儿的梦境，缓缓关紧儿童房的门，将那片宁静与脆弱小心翼翼地守护起来。转身的瞬间，他脸上的温柔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凝重。他没有回头，只是朝着阳台的方向沉声道：“悠然，你过来。”

沈悠然一直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与不安，一步步走向阳台。

顾明爵已经坐在了落地窗前的藤椅上，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他没有开灯，任由夜色将自己笼罩，只留给沈悠然一个沉默而挺拔的背影。沈悠然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尖冰凉。

良久，顾明爵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在沈悠然的眸子上。那眼神太过锐利，太过沉重，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让沈悠然下意识地想要回避，却又被他牢牢锁住，无法动弹。“秦清，就是那晚我们的孩子吧。”

没有疑问的语气，没有试探的迟疑，只是一句平铺直叙的肯定句，却像一道惊雷，在沈悠然的心头轰然炸响。她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直以为，顾明爵或许有所怀疑，却从未真正确定，她甚至还在构思着如何开口，如何解释，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戳破这个隐藏了八年的秘密。

顾明爵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其实，从订婚典礼上看到秦清耳后那枚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朱砂痣开始，他就已经有了猜测。秦清的年龄、生日，都与八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完美契合。后来与秦清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眉眼，她的小动作，甚至偶尔流露出的倔强与执着，都像极了他自己。他不是没有想过求证，只是潜意识里或许是怕打破那份来之不易的平静，或许是还在等她主动开口，才一直没有戳破。

直到今天，看到秦清因为身世流言哭得撕心裂肺，看到女儿眼中的无助与惶恐，他心中的疑虑与猜测瞬间被证实，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怒火与不解。“三年了，沈悠然。”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凌厉，“在我们在一起的三年里，你有无数次机会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等到今天，等到秦清被人戳着脊梁骨骂‘野孩子’，等到她被深深伤害了，你才愿意面对？”

“我……”沈悠然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顾明爵眼中的愤怒与指责，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勇气早点说出来？

八年前，她独自生下秦清，面对流言蜚语与生活的重压，她选择了独自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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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重逢、相恋、订婚，她无数次想过要告诉他真相，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各种顾虑咽了回去。她怕他生气，怕他责怪她的隐瞒，怕他们之间的感情因此破裂，更怕他无法接受秦清。她以为，只要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只要顾明爵足够爱她，足够疼秦清，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她错了，错得离谱。她低估了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更低估了真相被隐瞒对秦清造成的伤害。今天看到秦清哭得那么伤心，她才幡然醒悟，她的懦弱与犹豫，终究还是伤害了最无辜的女儿。

“你说话啊！”顾明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知不知道，今天看到清清哭着说‘我不是野孩子’的时候，我心里有多疼？她是我的女儿，是我顾明爵的亲生女儿，却要因为你的隐瞒，承受这些本不该她承受的伤害！”

他的指责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沈悠然的心上。她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冰凉刺骨。“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明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隐瞒你，不该那么懦弱，不该让清清受这样的委屈……”

顾明爵看着她泪流满面、满心愧疚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失望，更多的还是生气。“对不起有什么用？”他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却依旧带着责备，“如果你早些告诉我真相，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认回清清，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顾家的小公主。我们有无数种方法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让她被谣言中伤，让她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心中的懊恼与烦躁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懊恼自己，明明早就有所怀疑，却没有早点去求证，让亲生女儿在身边三年，去没有给她应有的名誉；他自责自己，身为父亲，没能保护好女儿，让她受到这样的委屈；他更感到一种荒谬的愤怒，自己身为海城的副市长，兢兢业业为百姓服务，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可最终伤害自己家人的，却是他一直守护的百姓口中的流言蜚语。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胸口憋得发闷，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需要静一静，需要一个人好好梳理这些复杂的情绪。

顾明爵没有再看沈悠然一眼，也没有给她继续解释的机会，转身走进卧室，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快步走向门口。“咔哒”一声，门锁转动，他拉开门，清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动了他的衣角。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沈悠然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藤椅上，失声痛哭起来。窗外的灯火依旧璀璨，却照不亮她心中的黑暗与绝望。她知道，顾明爵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个隐瞒了三年的秘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不知道顾明爵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他回来之后会怎样。她只知道，她必须为自己的懦弱与隐瞒付出代价，而女儿也因为自己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