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他进来,也没有让他出去。他的解释,秦伯修根本不在意。如果上一次秦伯修说那不是潜规则,那么这一次,秦伯修好像对他彻底没了兴趣。
这地方和三年前几乎没有变化,冷灰色的大理石台,整块的实木吊顶,左侧的整面墙是落地玻璃,框着后方庭院里的一株小苹果树。秦伯修的半个创作区也放在了客厅相连的地方,那边的东西变多了,但整个屋子其他地方的东西都变少了。
许岸对这里不存在不熟悉,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走,来都来了,他看着秦伯修背影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挪着腿主动跟去了房间门口。
但他迅速站定,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秦伯修正在里面换衣服,衬衣穿到一半,抬眼看向许岸,并没有理会。
许岸头冒热汗地等了好久好久,他觉得的那种好久,发现这么久耳边竟然动静全无,他试着睁开了眼,心里又是一惊——秦伯修早已衣冠整齐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想谈合同,就跟我去外面谈,在这里偷窥什么?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什么关系。”秦伯修的语气里听不出嘲弄的意思,反而很平常,有种冷冷的距离感。
“我没有……对不起。”
他闭上眼了,没有偷窥。
但他确实在别人的家里乱走了。
许岸让开几步,秦伯修理了理袖口,越过他走出了房间。两人最终来了客厅旁的工作区,秦伯修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椅边,桌上全是散落的分镜手稿和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书籍,乱中有序,一切都随意而精准。
他对许岸说了一句坐吧。
对面那张大概专门给客人坐的沙发椅离得有点远,许岸生疏地坐了下来。
他竟然很不习惯,预想中会被秦伯修教训的场景根本没有发生,在法国的那些天也像黄粱一梦,那个不容易生气的、对他温柔又包容的,却总是被他怀疑要加害自己的秦伯修已经不见了。此刻才真正符合他们重逢后的面目。
秦伯修估计已经后悔,他今天去三季娱乐签合同签得太快了,对许岸保证悔改的话也信得太草率。
许岸如坐针毡,反而一改之前的常态,收起嚣张气焰,还是硬着头皮说:“您现在还希望让我当男主角吗?”
秦伯修拿起桌上的钢笔,微微挑眉看他:“你不想演了?还是一直就没想过要演。”
许岸无话可说。已经说过千百遍不想演的他,当着秦伯修质问他的面,却说不出口了。
“说话。”秦伯修说。
许岸眉头紧锁,小声说:“一开始看剧本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演的……当时那一晚连觉都没睡。”
这是真话,他觉得应该没问题。
秦伯修笑了一声,但笑声很轻,更像一个短促的气声:“所以你是因为我才不想演的,被玩弄的可怜人?”接着平静道,“不想演你可以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以前你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吗,现在我还能强迫你吗?”
许岸:“不是……”
秦伯修以前说过,品行低劣爱撒谎的人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许岸的两只手局促放在底下,手指相互掐着,红红的眼皮耷拉着,确实显得可怜起来:“您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合同是不是要作废了?”w?a?n?g?阯?f?a?b?u?y?e??????ǔ?????n?2??????⑤???????m
他想得真美。
秦伯修理完桌上的文件,这时抬起头,看了许岸一眼。
“无论什么后果我都能接受的……”许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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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修忽然出声,直接打断了他:“大声点说话,别撒娇。”
许岸瞬间吞了口气往喉咙里,彻底没声儿了,也太无地自容。
第28章
之后秦伯修没有再说过话,许岸坐在原处也一动不动,看着他伏案工作,连大气也不敢出,就怕自己一吭声又变成秦伯修嘴里的撒娇。
以前秦伯修生气,他肯定会继续主动,像小癞皮狗一样跟上去,因为他知道最差的结果是什么,秦伯修又会纵容他到什么程度。
现在他不知道了。
没有人应和的撒娇就是不要脸,是不懂做人的边界感和基本原则,是会被人讨厌和恶心的。
时钟滑动了小半格之后,秦伯修看了看表,再抬眼看去,咳嗽一声,许岸耳朵一激灵,瞬间回了神,撑开眼皮坐直身体和秦伯修对视。
冷板凳不好坐,实在太无聊煎熬,他没忍住打了会儿盹,差点睡着过去。
秦伯修终于起身,淡淡一句“过来”,许岸本就想改改姿势活动筋骨,赶紧跟了上去。
客厅沙发上放着两只纸袋,许岸在秦伯修的眼神示意下打开,里面是一套浅灰色套装,外加一件低领开叉的墨绿衬衣,一看就又是好几万。有时候许岸会觉得秦伯修有钱得令人七窍生烟,十分可恶。但他现在只能把这些想法牢牢憋在心里。
“换衣服。”秦伯修说。
许岸顿了顿,问道:“我能去您的衣帽间……哦不,去厕所换吗?”
秦伯修低头看手机去了,然后才看向许岸:“厕所不对外人开放,就在这里换吧。”
“嗯。”他现在就像被戴上了紧箍咒的猴子,逃不出这座五指山是他的宿命。
许岸拿手指勾了勾自己的衣领,不情不愿地把脑袋缩进去,再从衣服里钻出来,对上秦伯修那双窄长且冷淡的黑色眼睛。
他觉得秦伯修这是在报复他,一定要盯着他做同样的事情。
五米调高的客厅里窗明几净,四通八达,亮得直晃眼睛,上次许岸在浴室敢主动脱衣服,此刻他做不到了。
他抱着胸前衣服,很慢地说:“……我刚刚闭上眼了,没看见你的。”
秦伯修一下笑了,和他讲道理一般:“只是看一看,还没让你怎么样,许岸,过来之前你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
大不了就是上床呗,许岸瞪眼瞧着这偌大的地方,这沙发上,这工作台上,这楼梯上,他都熟得很,又不是没来过。
许岸板着张略带委屈的脸,把上衣脱了扔到一边。上次没细看,他拍完《失恋狂想》之后,比起以前果然晒黑了一点,手臂两截和脖子上的颜色更深,导致身上像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小马甲,小马甲上还有两颗红纽扣。
根本不敢抬头,许岸飞速套上衬衣,继续换裤子。
“我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这裤子还要穿吗?”他浑身冒着死气,指着自己的短裤衩问。
秦伯修滚动喉结,嗤笑说:“你要是想出去裸奔,我没意见。”
太欺负人了!
许岸换完衣服,倒是立马被装点得有模有样,不用化妆看着都唇红齿白,反而显得更清纯脱俗宜家宜室了。
他云里雾里地上了秦伯修的车,勒紧副驾驶的安全带,对于接下来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