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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继兄阴湿觊觎后 56、第 56 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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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妖妃兮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14 09:28:39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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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萤虫衔夏草葳蕤,一钩淡月悬天渐渐呈颓败,天边露熹微,如水澄清。

一大早,孟婵音便从春心口中得知,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道是邀她出府赏花。

孟婵音看完后将书信叠起来放进香炉中,亲眼看着燃烧殆尽,方才温声吩咐春心协她上妆,收拾要出府赴约。

春心跟在孟婵音身边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她与什么‘陈小姐‘相交甚好,随口疑惑地说了几句,见她没有回答便止声没再问。

孟婵音装扮精致,脸上带着明媚的浅笑,提着装着小糕点的食盒出门。

陈小姐的马车早已经在门外候了许久。

金银环流仙裙的陈小姐跳下马车,面带欢喜地挽着孟婵音的手臂,“婵儿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孟婵音对她温婉含歉地道:“久等了。”

陈姑娘摇头,抱着她的手臂往上拉。

临近前,孟婵音似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对春心柔声道:“不用跟着了,回去罢。”

春心亲眼看着从马车出来的,的确是位装扮贵气的女郎,这才放心她独自一人出门。

随后亲昵的两人面带欢喜,有说有笑着进了马车。

一切都与往常那般,并无不同。

精致小巧的马车被驱使,轱辘缓缓碾压过石板路。

孟婵音旋身撩开后帘,眼眸微眯地看向渐行渐远的息府,心情舒畅地放下帘子。

她目光温和地看向对面的女子,“多谢陈姑娘。”

陈姑娘刚才端庄的贵女姿态霎时卸下,抬手锤着肩膀,撇嘴道:“你们这份钱可真难挣,下次我还是不接了。”

她原本是受雇佣的江湖客,专接一些古怪委托,要价虽高,但却十分缜密,甚少出过差错。

当时在她被人追杀,误打误撞进了孟婵音的马车,受过她的人情,接下这单,算是还了。

孟婵音心情甚好,道:“劳驾姑娘了,等会子到了后我会多付些银钱。”

陈姑娘一听乐了,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

马车自从远离息府后驶得飞快,很快便出了城门,避开官道,沿着鲜少人去的小路。

孟婵音到了与娄子胥相约好了的地方。

凉亭中黄衫青年神色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仰头看日头。

隐约听见车轱辘的声音,他俊脸上的焦急转成欢喜,转身看见马车行来,几步冲出凉亭。

“婵妹妹!”

车夫停靠在凉亭一侧,陈姑娘先从马车中跳出来,贴心的给孟婵音递上脚凳方便她下来。

孟婵音刚踩着脚凳下来便被子抱了满怀。

“你终于来了。”

她眉心微蹙,不经意地推开他,转身将剩余的钱递给一旁蹲着叼咬草茎的陈姑娘,诚心诚意地道谢:“多谢姑娘,小小心意。”

陈姑娘不客气地接过来算了算,因她出手大方心情甚好,连连摆手:“不客气,预祝姑娘一路顺风。”

说罢,她不经意地瞥了眼婵音身后的男子,心中只道可惜,好好的姑娘竟要与这样的风流浪子私奔。

娄子胥最近正在风头上,她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风流韵事。

“既如此,咱们以后江湖有缘再见。”陈姑娘翻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离开此地。

孟婵音目送马车远行。

身后的娄子胥从头至尾没有得到她的一句话,心中不安。

他转步至她的面前,可怜地看着她:“婵儿妹妹还能来我很欢喜,便是证明最近关于我的那些流言蜚语,你是选择信我的,那秦娘怀的并非是我孩子,此事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

他急匆匆地起誓。

确实不一定是他的,虽然当时醉得迷糊了,但他能肯定,定是这秦娘想要攀附而捏造的。

孟婵音收回视线,温和地拉下他的手,点头道:“我自是信你的。”

娄子胥得了她的肯定,心头悬挂的大石终于得以彻底落下,柔情地注视着她:“那便好。”

两人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娄子胥围在她的身边,对接下来充满了期待,“婵儿妹妹,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

孟婵音抬头看向远方,答道:“北方,任何地方都可以。”

娄子胥弯眼颔首:“好。”

只要能与心上人在一起,他去任何地方都可以。

日落群山,光束渐淡。

春心立在门口等了许久都没见孟婵音回来,心中莫名有不安。

待天落暮色仍旧不见人归来,她才隐约反应过来可能出事了。

她不敢声张,先是焦急忙慌地跑去大门口张望,等天彻底黑了后,丧着脸转身欲要禀明老夫人,请她派人前去找孟婵音。

但刚转身,她便听见马蹄声飞踏石板的声音。

她以为是姑娘回来了,欣喜转身,却见暮色蔼蔼的长宁街尽头,骑马奔来的是娄子胥。

娄子胥风速地驾着马,不管不顾地狂奔而来,看见息府的大门后眼眸一亮,喜极而泣地大喝道:“救人!去救婵儿。”

春心闻言心咯噔一声,急忙忙地跑下台阶。

“什么救姑娘,发生何事了!”

待娄子胥愈加靠近,她借着昏暗的暮色看清他脸上的惨白。

娄子胥向来保持文人雅士的面貌,此刻束起的发髻凌乱地贴在双颊,衣袍上沾着脏乱不堪的泥土,身上甚至还有被刀划伤的痕迹,浑身亦是湿漉漉的。

“春心,快,婵儿被山贼掳走掉下了河!”

马儿还没有被彻底停,娄子胥便翻身下马,两步并作一步地飞奔上前,双眸激动得赤红。

“快去通知府上的人,随我去救她,再晚便来不及了。”

娄子胥此时后悔至极,不应提议与孟婵音私奔的。

白日两人刚会面没过多久,本是沿着金云山往下去,他早已经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出扬州。

但他却不知停放在山腰间的马车,因为装潢精致,而早就被山贼发现,蛰伏在一旁等着他们过来。

发现山贼蹲守,娄子胥拉着孟婵音逃跑,奈何山贼穷追不舍。

他虽会点三脚猫的武艺,但还是寡不敌众,最后孟婵音被那些人抢走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抵死不从,直接跳下了河。

他紧随其后,趁着山贼不留意也跳下去了。

山贼见两人都跳了河,骂了几声,觉着他们身上并无太多财物,遂只将那装潢华贵的马车驾走。

娄子胥会凫水,待到山贼离去后从水中爬起来,坐在河岸边唤了许久,都不见孟婵音起来,心中登时一慌,又跳下去寻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人。

望着川流往下,他浑身发寒。

本是想回来搬救兵,府比之息府相距较远,为了尽早能找回来孟婵音,他选择来息府求救,先将人找出来才是大事。

听了娄子胥的话,春心脑中一片空白,两眼发怔地盯着眼前状若疯子的男人。

完了。

娄子胥见她怔愣,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快啊,找几个会凫水的人沿河找人!”

春心反应过来后转身往里跑去,哆嗦着唇大喊。

“来人啊,救救姑娘……………”

扬州城中最近热闹事一踵接着一踵。

前不久府公子在外花天酒地,怜人大着肚子上门寻人的丑闻,后又有息府那抱错的假小姐外出会友被山贼掳走跌下河,至今都下落不明。

息府上下派人在孟婵音跌落的那条河周围寻了许久,也去寻了那批山贼,可那些山贼影子都没有寻见,甚至也没有他所说的那个陈姑娘。

她如同是凭空蒸发般,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连寻了七日,最后总人在金云山脚下那条河流中,寻到了孟婵音当时所穿的鞋子,还有被鱼儿咬得破烂的衣裙。

娄子多日不曾休息,看见找出来的这些衣物,蹲在那条河边哭得肝肠寸断,最后昏倒过去后被府的人抬了回去。

孟婵音落下河这般久,原以为她会凫水能起来,也或许是被激流推远了,没想到会找到这些衣物。

她的死已是板上钉钉。

息老夫人得知孟婵音已身死的消息对天痛诉,苍天无眼“我苦命的孙啊”,浅沾泪地伤心了两三日,最后也当她死了。

七月的天热气腾腾,不知雪的蝉曳长凄厉的鸣叫,息府在确定她已经淹死后,在门口挂上了白布绸缎。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得到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马车也终于停靠在了门口。

与孟婵音相熟或不相熟的人都面露凄苦,垂首立在门口迎接。

凌风无表情地撩开帘子。

从马车中下来的青年扫了一眼,众人身上穿着的淡白丧服,脸上并无神情。

大门的石狮子上挂着白花,沉重的气氛昭告府上正在举办丧事。

老夫人晓得这个孙子一向疼爱孟婵音,料想他回来定会伤心欲绝,满口的安慰之言就蠕在舌尖,还没付之于口便看见他撩袍上台阶。

息扶藐在老夫人还未曾开口之前,冷淡吩咐:“府上的白绸与丧字都拆了。”

“这………………”老夫人一怔,转头与身边哭得双眸红肿的几人对视。

几人眼中皆是对他这话的不解。

息扶藐并未过多解释,步伐稳健地往里走去,凌风紧随其后,命人将从外面带回来的箱子往里面抬。

门口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不知究竟该不该将白绸取下。

最后还是老夫人思虑片刻,准许下人将那些东西取下,众人才敢动作。

息扶藐回府先去了蝉雪院。

春心正蹲在院子里烧冥钱,双眼红肿得一眼便知哭了不久。

听见身后的声音,春心抬头见是他,双膝一软立即跪下:“长公子,姑娘去了。

她哽咽不止。

息扶藐越过她,步至房内。

闺房无人去动,所以还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他上前打开衣笼箱扫看几眼,不起眼的陈旧衣裙少了一两套也很难被人发现。

而他送的那些都还在。

清点忙完衣裙,他又身至匣边,随意拨动里面的朱钗。

依旧如此,只有他送的一件不差的还在。

书案上的花已经凋零,写一半的书随意摆放在上面,自然得方法还等着她回来继续写完。

息扶藐坐在案前,低头拂过纸面,冷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讥诮的笑,“学了这般多年的字,竟还写得这样。”

真的该惩。

纸张揉皱成一团,字迹扭曲不清。

息兰担忧出事,赶来时恰好看见春心哆嗦地蹲在院中,而青年手中握着一张被揉成一团又被抻开的纸,从内屋出来。

“哥。”息兰被他脸上的冷静吓得不敢动。

谁都知晓兄长对府上的弟弟妹妹都不甚关切,唯独溺爱孟婵音,如今出了这等事,最悲切的恐怕就属兄长了。

此事对外宣称是会友遇山贼,逃亡的过程落下了河,被捞起来时连个完整的身子都没有留下,保全了名声。

而息府的人却知道,实际上是孟婵音与娄子胥私奔,不幸遇上山贼落河而亡的。

息兰虽然因孟婵音之死而悲戚,但此刻也担心兄长上府寻子胥,将此事闹大。

她沾着眼角,悲戚地上前:“哥。”

他仿佛未曾看见她,神色冷空地越过她。

息兰还欲追上去。

凌风将其拦下,“兰姑娘,主子尚且有事。”

“可是婵姐姐的丧事......”息兰的话湮灭在口中,期期艾艾地望着兄长远去的背影,心中忽而伤心。

兄长最是疼爱婵姐姐,婵姐姐死了,最难以接受的恐怕只有兄长,眼下不让办丧事,恐怕也是以无法接受婵姐姐的死。

息兰如此想着,眼中的泪如豆珠子般涌出来,转身伏在墙面上抖着肩膀,哭红了眼。

春心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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