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回响者 第五十四章 米伦的报复（中）

“爆体鱼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莱特盯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拿着小型三叉戟的“爆体鱼人”,疑惑道:

“他们不是,不是应该出现在湖泊附近吗?这里是黄山,还有黄沙和瓦砾,他们应该不具备长距离迁徙到这里的能力。”

“哈哈哈,达克?蒂里斯,你可曾听说过普托亚哲学家的一句话。”米伦借助血雾气逐渐聚集的黄沙,隐匿了身体,于天空中传出了空灵的声音,“存在即合理。既然现实在你眼前,你就得认可他的存在。当然,你也可以验证一

下‘鱼儿们”是不是所谓的虚影,或是幻觉。”

“无论是不是幻觉,米伦,既然你这个懦夫一次次地站在‘无心人”背后来指挥战斗,要偷袭这种把戏,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达克怒吼道。

紧跟着,他将双手放置在前方,与胸口平行的位置,口中吟诵着属于古克鲁斯德语的咒语用于结灵。

一阵阵漆黑的能量,宛若一件无法触及,却又看似存在的丝绸纱衣般,从五六米高的地方凭空出现,降落在达克的身体周围。

从外界看去,达克的身躯,就像沐浴在昏暗月光下的一只精灵。这是“比祖尼之泪”、“沉寂狼牙”、“旧日收音机”这三件早已被破坏的序位魔物,残留在他身上的能量集合。

水源与黑暗本是同体,却又在达克的刻意引导之下逐渐纠缠起来,宛若沉浸在黑暗中的水源,当能量逐渐被剥离时,它才逐渐强大起来。

很快,一层凛冽的寒冰,开始以达克为中心向外界蔓延。

“就这点本事吗?水源的力量?黑暗的力量?连鱼儿们’的脚掌都冻不住。”米伦空灵的声音继续嘲讽道。

一阵????的低沉咒语下,“爆体鱼人”们的双眸迅速由正常的咖啡色,变成了一只纯正猩红,一只纯正漆黑的异瞳存在。

原本散乱的队伍,在米伦专属的“血控”技能控制下,如克鲁斯德的军团士兵般迅速站好,整齐划一地抬头,发出震慑心魄的吼叫,开始步伐稳健地向前推进。

这些爆体鱼人原本的优势是速度,他们步伐轻盈,体态瘦弱,常常依靠灵巧的身手躲避子弹和炮火的攻击,然后潜入克鲁斯德军团存放设备和武器的核心位置自爆,给历代附近城市的行政长官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然而,放弃了绝对优势的爆体鱼人,竟然从瘦小的身躯内迸发出了只有精锐军团才拥有的强悍组织度,他们如同一面由幽影构成的围墙,明目张胆地走到你面前时,如熊,如狼般向你正面发动进攻。

砰!砰!砰!!

嗖!轰!

几声“联邦雄鹰-新”步枪子弹划过后,接踵而至的是火箭筒的巨大爆炸。

可这些单体狙击和有限的炮弹轰击,只是让位于前排的有限几个“爆体鱼人”发生了爆炸。似乎,米伦在暗中积累了某种邪恶的力量,阻止了“爆体鱼人”之间的殉爆,使得这支“军团”依旧在稳健地向前推进。

“吼!吼!吼!”爆体鱼人们依靠整齐的步伐和强悍的气势,竟然使得周围的空间都短暂地发生了扭曲。

他们不再屑于投掷三叉戟进攻,更无惧安东尼的单点进攻,毕竟拥有强悍力量的失落者“献炎”,已被米伦的偷袭短暂消除了战斗力,现在只能跪坐在地,捂着伤口忍受疼痛。

虽说,失落者的自愈能力极其强悍,即便被砍断肢体,或是炸飞皮肉,都能在短时间内止血,待找到合适的“食物补给”后,就能很快恢复如初。

可血族的任何技能都天然自带阻碍伤口愈合和血液流动的能力,“献炎”如今只能强行忍受着血液的流失,以及伤口处愈发明显的如刀割般的疼痛,而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动作。

“走吧,先走,带着‘献炎’离开这里吧,达克。要是逃到贝洛格尔斯克,乃布里乌斯长官不会放任我们被‘无心人追击的!”安东尼劝告道,试图拉着达克离开。

可令他意外的是,达克的双脚就像灌入了黄金般沉重,他的身躯几乎如同树木般扎根在了原地,任凭安东尼如何拉扯,都如山脉般岿然不动。

“走到哪里?哪里可以离开?”达克冷笑道:

“刚才视线良好的时候,我估算了下,从这里走到贝洛格尔斯克,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所以献炎才会找车带我们过去。安东尼,你知道的,这些鱼人军团只不过是想展示他们的团结,以此来威慑我们。

“一旦我们试图逃跑,他们就会迅速分散开来,大不了化整为零,对我们发动持续性的骚扰。战争,永远只是勇敢者的游戏。求生的人会死,而追求死亡的人,才能获得永恒的新生。”

说完,达克的身上散发出一层介于蔚蓝与洁白之间的光辉,周围的黄沙、血雾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下来。碎石块、血液、瓦砾和稀疏的杂草,此刻停滞在了原地。

如果细细看去,就能发现,周围的一切物体,包括安东尼和“献”的身体表面,都覆盖上了一层冰霜。这些受到“比祖尼之泪”“沉寂狼牙”等序位魔物能量加持的水源系魔源力,此刻正在冲破黄沙的桎梏,向着敌人的方向迅速

扩散而去。

几秒之后,周围的空间迅速暗淡了下来,就好像永恒的、永不落下的太阳在云层间隐匿了身躯,彻底退出了天际。一轮皎洁的月光取而代之,降临在了这片沙尘暴笼罩的破败,荒凉之地。

沐浴在月光下的达克身体正向外散发出一圈圈搅动空气的冰霜涟漪,冰霜正以可怕的速度,在难以想象的黑暗系魔源力的加持之下,悄然蒙上了敌人的身躯。

一开始,“爆体鱼人”们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毕竟,极寒特区和远东北区本就存在长时间的极寒天气。即便是在6-8月的夏季,这里偶尔也会因无尽冰洋的寒冷季风而降下暴雪。

但很快,他们和背后操纵的米伦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爆体鱼人”的行动能力越发迟缓,他们手中的三叉戟迅速变成了一根冰棍,被迫去到地上后,竟然断裂成了无数细小的冰铁混合碎片。

紧跟着,极致的冰霜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配合着从地面向上狂暴生长的寒冰,竟使得这些爆体鱼人的全身,甚至是骨骼和关节,都灌入了令人战栗的冰霜。

“这是‘冰寂”。是【引乱者】职业与我体内的水源系魔源力共同孕育的技能。我能对寒冰做到的极致掌控,就是冻结视线范围内的一切敌人。从内到外,从上到下,‘红幻遗迹和莱特?苏格拉让我得到了超越认知的力量。”达克

如一尊神明般,背对着“献”和安东尼,用近乎不属于他的低沉、稳健的嗓音,说道:

“实际上,我的力量来源于暗夜之主,所以我无法去崇拜光明女神。可莱特?苏格拉不同,他信仰光明女神,憎恶暗夜,所以我们才能成为注定的命运之人。只是可惜,‘冰寂‘与‘血泯’一样,都是限制型技能,每次使用都会让我

们离疯狂更进一步。

“或许是我天性薄凉,又曾是被岩石包裹的‘异种怪物”,所以对人类的情感并不敏感。可血族不同,他们本身就与人类生存、交互了千百年。他们自信、高傲、狂妄、优雅,甚至疯癫,本身就容易在废土世界中迷失方向。所

以,我很有理由怀疑,米伦已经疯了。”

达克说着,在已然变得晶莹剔透的,宛若镜子的地面冰层上向前不断闪现,啪啪啪的冰块碎裂声音不绝于耳,一只只被冰雪覆盖的“爆体鱼人”迅速解体,在低温之下,他们没有任何爆炸的机会。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伴随着闪烁终结,当达克的身躯再度出现在几人面前之时,地上早已留下了一百多具“鱼儿们”碎裂的躯体。

好在,由于气温下降,沙尘暴和血雾开始迅速凝结,一枚枚固体颗粒如飘飞的天鹅绒般降落至地面,同时露出了隐匿在其后,面容可怖的米伦。

“好了,米伦。你的手下已经消失在了冰寂之下,黄沙与血液已被冻结,你也该直面属于你的现实了。”达克抬头望着悬浮于半空,嘴角流淌着鲜艳血液的米伦,面无表情道:

“失落者是悲剧的存在,血族也是悲剧的存在,你们不过是克鲁斯德人失败的实验造就的悲哀。你们本不该存在,而你们的存在,恰恰是不合理的。

“我阅读过新风镇出具的‘557-A024号秘密报告’,里面详细提到,‘混乱组”的洛卡和‘炎熄’为了对抗瓦西里和雅罗斯拉夫的无差别战争,被迫通过《引乱之诗》,仿照正主之子受难的仪式,献祭了他,将他变成了足够危险

的,却能够掌控的怪物。’

“虚伪、无耻!”坠落在地的米伦双手握拳,面目狰狞地怒斥道。

“原本,我以为将失落者转变为‘普拉米尼之斧’的行为并不可逆。但细想来,我曾经就是‘异种怪物”,在混沌、混乱、迷惘的迷失期间,我确实听到过一种令人感到安详的诗歌。”达克继续面无表情地盯着米伦,解释道: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引乱之诗》中有关‘爱‘的篇章。很可笑对吧?制造混乱的颂言中竟然存在与‘爱‘相关的内容。可实际上,《引乱之诗》本篇中就暗藏着逆转异变的密码。”

“那你知道......知道密码是什么吗?”米伦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澈了起来,浓重的血色逐渐开始消退,就连他脸上暴起的狰狞血管,也开始微微隐藏了起来。

“很遗憾,我并不清楚。”面对如此良好的局面,达克却诚实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欺骗只能带来短暂的利益,当受害者知道被欺骗的那一刻起,局势将会朝着更为混乱的局面狂飙而去。

“我只清楚,‘无尽之洋”极寒领域”潮湿深海”漆黑宇宙‘,它们共同指向的是古旧神明们沉睡的领域。实际上,人类的舰队从未抵达过无尽冰洋,或是黑泯群岛之外。漆黑的海浪,呼啸的狂风阻碍了人类验证地圆说。

“那还说什么狗屁废话!”米伦再度怒吼,只是这次,他的双眸不仅重新变回了全然猩红的可怖状态,就连背部也长出了一双宛若恶魔的翅膀。

达克发现,米伦新生的翅膀呈现出一种极为令人舒适的破损状,仔细看去,破碎的部分形成了一些富有规律的线条,在不断地扇动、扑腾下,竟然形成了一张与“风矿”极其相似的脸的图案。

“这是古旧的力量,米伦,你竟然与古旧神明做了交易?”达克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古旧神明们只要利益,甚至只要你的灵魂坠入深海,永恒地服侍他们。任何拥有或曾经拥有古旧力量的人类都无法善终,而透支其力量者,会在战斗结束后被立即召唤入漆黑深海殿堂。只是为了一个‘风矿”,你用得着献祭

吗?

“以你的实力,无论以人类的身份投靠联邦委员会,还是以失落者的身份与其他组织合作,在战争结束后的纪元里,都会有你的一张椅子。”

“欺骗者,无法得到谅解,卑劣者,必将遭到严惩。够了,已经够了。人类和失落者都在欺骗我们,‘风矿”只是为了像索菲亚那样的失落者、半失落者们能够存活下去,才极度卑躬屈膝,艰苦维持在联邦的一席之地。”米伦说

着,他的身躯也在古旧力量的作用下,开始发生异变:

“只是,废土纪元......野心家太多。玩弄他人之人,应该做好......有人鱼死网破的准备。不是吗?联邦的军官,暗星5位阶的副队长,达克?蒂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