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妖 第644章 蛇圣现世

“给我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将妖圣沉睡之地给找出来！”胡星澜大声喊道。

他和燕九的身后，站着足足三十余位狐族的高手，这三十余位高手闻言，纷纷飞天而起，朝着各座沙丘飞去，施展法力，不断的朝着一座座...

夜色如墨，深山之中万籁俱寂，唯有九盏青铜灯在祭坛上跳动着幽冷的光焰。那光芒不似凡火，带着一种古老而诡异的韵律，仿佛与天地脉搏同频共振。姜云立于中央，衣袂翻飞，手中天陨石泛出淡淡银辉，映得她面容半明半暗，如同神?临世。

她缓缓闭目，指尖轻抚石面，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自石心蔓延而出??那是三年前那一夜，她在宫中亲手劈开天陨石时留下的痕迹。自那日起，她便知这世间早已不是人族独掌乾坤。妖气潜行，血脉渗透，朝堂之上、军营之中，甚至亲信之侧，皆有异类藏身。而真正可怖的是，它们并非入侵，而是归来。

“陆沉舟已南下。”她低语，“叶修远也动了。”

话音落处，风忽止，灯焰骤然一凝，竟齐齐转向东方??那是幽州方向。

姜云睁眼，眸中闪过一丝金芒：“你来了，便不必再藏。”

虚空微微扭曲，一道身影悄然浮现，披着灰袍，面容模糊，仿佛被雾气笼罩。“你总能察觉我。”那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真是令人不安的能力。”

“你是第七个。”姜云不动声色，“前六个，已被我斩于剑下。”

灰袍人轻笑：“可你还未杀我，说明我对你仍有用。”

“你说对了。”姜云缓缓抬手，天陨石悬于掌心，“我要你带一句话回去??捉妖令已启，九灯燃尽之日，便是清算之时。若你们愿退隐归墟，尚存一线生机；若执迷不悟……”她顿了顿，目光如刀，“我必焚尽三千里山河，让你们无处遁形。”

灰袍人沉默片刻，终是低声道：“你以为，只有你在布局？”

“我知道。”姜云冷笑，“你们等这一天，等了千年。天陨坠落，封印松动，人间灵气复苏，正是你们重临的契机。可你们忘了??”她猛然握紧天陨石，银光暴涨，“第一个发现真相的，是我。”

灰袍人身影渐淡，只留下一句飘渺之语：“可你也快撑不住了……你的血，已经开始妖化。”

话音消散，风再起，灯焰重归正常。姜云踉跄一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迅速用手抹去。她低头看向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细小的青纹，正缓慢蠕动，像是一条蛰伏的蛇。

“果然……”她喃喃，“接触天陨石越多，人就越接近‘它们’。”

但她没有退缩。相反，她将天陨石贴于心口，低声念咒。刹那间，祭坛震动，九盏灯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一道古老符文自地下浮出，环绕周身。那是《拘妖图录》的最后一章??“逆炼归真”，以己身为炉，炼妖魂为引，反溯其源。

代价是：一旦启动，便无法回头。若不能在七日内找到妖主真身并将其诛灭，施术者将彻底堕入妖道，成为比任何妖物更恐怖的存在。

“七日……”姜云望向远方，“够了。”

与此同时，幽州城外三十里，叶修远已随陆沉舟大军回营。营地扎于山谷之间，铁甲森严，篝火连绵如星河。北境铁骑纪律严明，连马嘶都控制在最低限度，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萧敏儿被安置在主营旁的一座帐篷中，虽有软榻锦衾，却毫无安逸之意。她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枚铜钱，轻轻摩挲。那是池军芝临死前塞进她手中的遗物，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姜”字。

“原来如此……”她忽然轻笑，“你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帐帘掀动，谢易风走了进来，神色凝重。“陆沉舟带来了消息。”他说，“姜云要见你。”

“见我？”萧敏儿挑眉。

“不是现在。”谢易风摇头，“她说，只有当你通过‘试心阵’后，才配踏入深山祭坛。”

“试心阵？”萧敏儿冷笑，“又是那一套窥探记忆、拷问本心的老把戏？”

“不一样。”谢易风盯着她，“这次是活阵??它会把你最不愿面对的事，变成真实的经历。稍有动摇，便会神魂俱裂。”

萧敏儿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叶修远答应了吗？”

“他没反对。”谢易风道，“反而说……这是个机会。”

“机会？”她嗤笑，“他是想借姜云的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背叛他的念头吧。”

“或许吧。”谢易风低声道，“但我也希望你能通过。因为如果连你都无法通过试心阵，那这世上，恐怕没人能直面自己的罪孽了。”

萧敏儿怔住，良久才开口：“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吗？”

“我不知道全部。”谢易风看着她，“但我见过你在池军芝死后跪地痛哭的样子。那一刻，你不像是个冷血的棋子。”

“我不是冷血。”她缓缓抬头，眼中泛起水光，“我只是别无选择。”

帐内陷入寂静。风从缝隙吹入，卷起一角地图，露出下方一行朱砂批注：“重山郡地下，有古井一口，通幽冥。”

谢易风皱眉：“这是……”

“叶修远的秘密。”萧敏儿轻轻盖上地图，“他在挖一条通往地底的路。据说，那里埋着一座上古妖窟的入口。他以为只要掌控妖力，就能凌驾众生之上。可他不知道??”她声音压低，“那不是妖窟，是囚笼。里面关着的，不是妖，而是曾经镇守人间的‘守界人’。”

谢易风心头剧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池军芝曾是守界人最后一代传人。”萧敏儿闭上眼，“而我，是他选定的继承者。”

这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在谢易风耳畔。

“那你为何……”

“为何帮他杀池军芝？”萧敏儿苦笑，“因为我必须活着。而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相信我已彻底臣服。我亲手递出毒药，亲眼看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我在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会完成你未竟之事’。”

谢易风久久无言。

“所以，我去试心阵。”萧敏儿站起身，将铜钱收入怀中，“我不怕回忆过去，只怕忘记初心。”

三日后，试心阵开启。

地点设于山谷深处一处天然石窟，洞壁布满古老符文，中央有一潭黑水，平静如镜。据陆沉舟所说，此阵由姜云亲手所布，千年来仅启用过三次，每一次，都有人疯癫而亡。

萧敏儿赤足走入阵中，身穿素白衣裙，发丝垂落肩头。她站在潭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开始吧。”她说。

陆沉舟结印，口中念出古老咒语。刹那间，黑水翻涌，一道光影自水中升起??竟是十岁的萧敏儿，正躲在书房外偷听父母密谈。

“……守界人血脉已断，只剩她一人可承继。”父亲的声音颤抖，“可她才十岁，如何担此重任？”

“不然呢？”母亲冷冷道，“若不让她觉醒，等到妖门大开，谁来护这人间？”

画面一转，十二岁的她被带入地宫，被迫饮下血酒，体内经脉如刀割火灼。她惨叫，求饶，却被锁链绑住四肢，整整熬过七日七夜，才勉强激活血脉。

接着是十六岁，她奉命刺杀一名伪装成太守的妖将。任务成功，但她发现那妖将怀里藏着一封家书??他本是边关将士，战死后被妖魂寄生，浑然不知自己已非人类。

她跪在他尸身旁哭了整夜。

再后来，是池军芝收她为徒，教她控符、驭气、辨妖识魂。他从不说苦，只告诉她：“我们不是杀手，是守夜人。黑暗永远不会消失，但我们必须存在。”

直到那一夜??

画面定格在池军芝中毒倒地的瞬间。他望着她，眼神没有怨恨，只有悲悯。

“你做得对。”他说，“活下去……替我看看，天亮是什么样子。”

萧敏儿浑身颤抖，泪水滑落。

“这不是幻象！”她怒吼，“这是我的命！”

阵法感应到情绪波动，黑水猛然炸开，化作无数触手扑向她。每一根触手都幻化成她曾杀死之人的面孔：有误杀的百姓，有战死的士兵，还有那个抱着孩子哭泣的妖将妻子……

“你手上沾满鲜血！”他们齐声嘶喊，“你不配称守夜人！你不配见光明！”

萧敏儿双膝跪地，几乎崩溃。就在此时，怀中铜钱突然发烫，一道微弱金光射出，照向空中。

所有幻象一顿。

她猛地抬头，咬破舌尖，强行稳住心神，一字一句道：“我承认我杀过人，我骗过人，我背叛过信任我的人！可我从未放弃守护之心！我所做的一切，只为延续池师遗志！若这就是罪，那我甘愿背负终生！”

轰！

整座石窟剧烈震动，黑水退回潭中，符文逐一熄灭。

陆沉舟睁眼，震惊万分：“她……破阵了。”

谢易风冲上前扶起萧敏儿，只见她满脸泪痕，唇角渗血，却笑得释然。

“我通过了。”她说，“现在，我可以去见姜云了。”

同一时刻，深山祭坛。

姜云盘坐于地，感应到远方波动，睁开双眼。

“她来了。”她轻声道，“血脉未断，信念未灭。”

她起身，走向祭坛边缘，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插入地面凹槽。随着一声沉重机括响动，祭坛下方缓缓开启一道阶梯，通向不见底的深渊。

“七日将至。”她喃喃，“真正的捉妖，现在开始。”

数日后，叶修远率精锐随陆沉舟深入深山。沿途妖气渐浓，树木扭曲变形，野兽皆生双瞳，夜间常闻鬼哭之声。士兵们胆寒，却无人敢退。

终于抵达祭坛时，只见姜云独立峰顶，身后站着已赶到的萧敏儿。

两人遥遥相望，未曾言语，却似已交流千言。

“你来了。”姜云看向叶修远。

“我来了。”叶修远直视她，“你说要我接受考验??现在呢？”

姜云抬起手，指向深渊：“走下去，你会看到真相。”

叶修远毫不犹豫，迈步而下。谢易风欲跟，被陆沉舟拦住：“只能他一人。”

阶梯漫长，仿佛通向地心。叶修远走了一日一夜，终于抵达底部。眼前是一座巨大洞窟，四壁镶嵌着数百块天陨碎片，散发出幽蓝光芒。中央矗立着一尊石像??那人披甲执剑，面容竟与他自己有七分相似。

石像脚下，刻着一行古字：

**“吾名萧烈，守界人第九代宗主。若尔见此像，妖劫已临。切记：执权者非救世主，持剑者方为光。”**

叶修远心头巨震。

就在这时，石像双眼忽然亮起红光，一道声音在洞中回荡：“检测到守界人血脉共鸣……启动最终协议。”

地面裂开，一具棺椁缓缓升起。棺盖自动打开，里面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身穿古老战铠，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柄上赫然刻着一个“姜”字。

“这是……”叶修远倒退一步。

“这是我父亲。”姜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不知何时已来到此处，神情冰冷，“三百年前，他为封印妖主而死。而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她指向棺中尸，“才是真正的萧烈。”

叶修远猛然转身：“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并非凡人。”姜云步步逼近，“你是守界人血脉的容器，自幼被植入记忆，被引导走上权力之路，只为有朝一日唤醒这具躯壳。你的一切野心、谋略、征战……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荒谬！”叶修远怒喝。

“那你告诉我??”姜云冷笑道，“为何你每次接触天陨石，都会感到莫名熟悉？为何你能在梦中看到这座祭坛？为何你对妖的气息格外敏感？”

叶修远怔住。

“因为你本来就是他。”姜云指着棺中尸，“萧烈未死，只是沉睡。而你，只是他重返人间的桥梁。”

洞中死寂。

良久，叶修远忽然笑了：“所以，你们利用我？”

“我们拯救苍生。”姜云毫不退让，“你可以抗拒，可以逃，但当妖门彻底开启时，第一个被吞噬的，将是你的意识。”

“那我该怎么做？”他问。

“接受融合。”姜云取出那半截断剑，“拔出它，让萧烈归来。或者……继续做你的枭雄，等着被妖主附身，成为毁灭人间的工具。”

叶修远望着那剑，久久不语。

而在地面之上，萧敏儿仰望星空，轻声呢喃：“池师，我看见了光。”

风起，九灯齐鸣，捉妖之局，已然进入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