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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当众各执一词地吵起来,引得众人都流露诧异。
其中恭妃紧盯着丽嫔,容承渊、凝贵嫔则屏息看着卫湘;皇后董氏则在看皇帝的神色,文昭仪忧心敏宸妃,对这争端唯有烦躁;清妃淡泊依旧,不喜不悲。
丽嫔神色紧绷,卫湘心绪难辨叹了口气:“还请丽姐姐悬崖勒马,莫要坐实了这欺君之罪。”
丽嫔只想堵住她的嘴:“我岂有......”
“公主或许可以有一位戕害宫嫔的母亲,却绝不能有一位欺君的母亲!”卫湘盖过她的声音,直戳软肋的威胁让丽嫔猛地噤了声。
卫湘见她一时不敢再说了,轻轻一叹,口吻放缓,又言:“更何况这局既是冲我来的,姐姐便是豁出命去护我又有何用?自还会有新的麻烦找上门来。”她说着,似笑非笑的视线扫过殿中众人,不疾不徐地悠悠续言,“不如今日便在这里论个明白,也
好教那背后的小人知道,我虽无害人之心,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语毕她敛裙跪地,向帝后深拜:“陛下,这手袋是臣妾赠与丽嫔姐姐的。丽嫔姐姐没道理毒害敏宸妃娘娘,但臣妾......”她轻笑一声,“看来至少在这幕后主使眼中,臣妾是有理由害敏宸妃娘娘的。这是与不是,臣妾也无意争辩,只有几句话不得不问
问这两位宫人。”
楚元煜缓缓摇头:“你不会害敏宸妃。”
卫湘倒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不由一滞,恭妃在旁劝道:“比起丽嫔,敏宸妃与卫才人倒都是宠妃了,还是问个明白的好。”
楚元煜无声地缓了口气,这才说:“问吧。”
卫湘复又一拜,而后起了身,走向从玉芙宫押来的那宫女,在离她只一步远时才停下脚,居高临下地笑睇着她:“你在这儿跪了这许久,我倒还不知你的名字。
那宫女忙回道:“奴婢兰燕。”
“兰燕,是个灵巧的名字。”卫噙笑,“你是哪年进的宫,哪年去的敏宸妃身边,先前又在何处当过差,家里还有什么人?”
兰燕哑了哑,一一回话:“奴婢是七岁进的宫,距今恰是十年。三年前拨去的玉芙宫,先前一直在尚宫局做事,家里……………”她言及此处,卡壳了一下,眼眶蓦地红了,“去年年末,奴婢家中遭了雪灾,一家子都没熬过来,只剩奴婢一个了。”
始终淡然的清妃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流露怜悯:“可怜见的。”
“是啊,可怜见的。”卫湘顺着清妃的话唏?一句,继而微微侧首,看了眼文昭仪,“只是昭仪娘娘适才还说让你想想九族,看来是也不怎么顶用了。
她说着转身落座回自己的位子上,神情整肃道:“我问你,好端端的,何苦烧了那手袋?若是觉得敏宸妃娘娘的病与那手袋有关系,怕自己说不清楚,丢了,埋了,拆成散碎珍珠扔去各处,哪一样不比烧了强?”
凝贵嫔笑道:“是啊,珍珠又不是纸,烧也不易烧尽,这算什么古怪法子?”说着瞥向兰燕,“倒像故意引人去瞧,抛砖引玉呢。”
兰燕慌忙摇头,瑟缩叩拜:“贵嫔娘娘明鉴!奴婢是一时慌了阵脚,不曾想那么多......”
“好,姑且信你。”卫湘不与她纠缠,目光一转,看向薛禄,“你呢?好好在尚宫局当着差,怎的就那么巧,正好在丽嫔姐姐差人往玉芙宫送东西时迎面碰上,又恰好注意到这一件?说说吧,原本是打算如何祸水东引,想在哪个时机指认我收买了
你?”
话没说完,她就眼看着薛禄整个人都虚了。这实在好笑.......卫湘心底那股享受玩弄对手的兴奋劲儿又涌起来,她笑看着薛禄,欣赏他每一分细微的慌张。
………………他当然是慌死了。
她猜,按照他原本的打算,接下来的发展应是皇帝先下旨去查丽嫔宫中的档,查出这手袋的确是她瑶池苑出去的,将疑点真正落在她头上。
然后呢?或是在这其间顺势再揪出别的人,又或是薛禄注意到这手袋的经过本身就有些古怪,那就会有人跳出来点出疑点……………无论如何,总归会有法子攀咬到她身上。
可现在她自己先跳了出来,先发制人地质问薛禄何以会“恰好”注意到这手袋,又直接问他打算如何攀咬她,他若再按原先的打算说,听着可就不那么真了。
不过这薛禄倒比卫湘预想的沉得住气,他的心虚与彷徨只持续了不多时,便重新振作起来,带着满面震惊对卫湘怒目而视:“才人娘子......您当日一再说不会牵连尚宫局上下,奴才帮了您,怎的您竟如此过河拆桥?!”
哦……………开始了?
卫湘一哂:“你继续。”
薛禄切齿:“才人娘子既翻脸不认人,也不必包庇娘子了!”他忿忿叩拜,“这手袋确是出自瑶池苑,却并非陛下先前赏卫才人的那一只!而是此番罗刹国所献之物中也有只差不多的手袋,卫才人着意去尚宫局调换过,当日与奴一同当差的几名
宫人皆可作证!“
“改口改得如此彻底?”卫湘笑音轻蔑,“我提醒你一句??这手袋中间还可还经了丽嫔姐姐的手呢。你若想说我蓄意谋害敏宸妃,可要解释清楚丽嫔姐姐怎么没事。
薛禄冷笑,反唇相讥:“丽嫔娘子缘何无事,才人娘子最是清楚,何以反过来问奴?”
恭妃挑眉:“你是说丽嫔与卫才人合谋加害敏宸妃了?”
薛禄高声道:“娘娘明鉴!”
“好啊。”卫湘嗤之以鼻,“你说还有人证,都是谁,一并带过来吧。让我听听我是如何布局加害敏宸妃娘娘的,又许了多少好处,竟能让你们一个个都冒着谋害皇嗣的死罪来跟着我淌这浑水!”
众人都看向皇帝,静候他的反应,容承渊屏息沉吟,轻道:“陛下,奴带人去审。”
他边说边似不经意地乜了眼卫湘,卫湘自明其意,却还是道:“陛下,臣妾不怕与他们当面对质,今日非将此事分说清楚才好!”
楚元煜眉心皱,大显厌烦:“分说什么?”他不耐地摇头,“卫才人素来忠心,断不会做戕害皇嗣之事。此事不过一场闹剧,朕不想再听,皇后身怀有孕也不宜劳累。”说着他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都回吧,御医自会照料敏宸妃。与此相关的宫
人………………”他淡漠地一睇薛禄,“容承渊,审出幕后主使,一应杖毙,不必再回朕。’
满殿嫔妃无不倒吸冷气,清妃诧异道:“陛下竟如此偏爱卫才人?”
恭妃也急急劝说:“陛下如此未免太过草率,事关敏姐姐与皇嗣,臣妾看还是......”
“恭妃。”皇帝语声骤然冷冽,一记眼风扫过去,恭妃只觉如坠冰窟。
皇帝审视着她,眼中并不见怒色,却也寻不到温度,就仿佛戴了一张毫无感情的面具,他一字字道:“你爱女心切,盼着公主只有你一个母妃,朕心里有数,也不怪你,但你不能因一己私利如此兴风作浪。卫才人与此事无关,朕只再说这一
次。”
恭妃眼底震荡,惊惧随着他的话深入骨髓。她只觉自己是硬撑着听他说完的,待他话音落定,她便再撑不住,惶然下拜,连呼吸都发冷:“陛下......陛下明鉴,臣妾没......”
“小湘。”皇帝转向卫湘,卫湘原正怔怔望着他,这一下恰与他四目相对。
只这一转眼的工夫,他眼中的冷冽已尽数褪去了,看向她的眼中又是她所熟悉的温柔与怜惜:“你什么都不必解释,你受惊了。”
.卫湘确是受惊了,但是现在才受惊的。
她从他对恭妃的话里才知他对六宫纷争有多清楚,便不禁开始怀疑:那她先前做的事呢?
殿中的一众嫔妃也都吓着了,因皇帝“怜香惜玉”的名声人尽皆知,素日待人也确是宽和,从未有人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此时个个噤若寒蝉。
清妃倒是反应快些,缓了一缓,轻声道:“陛下......卫才人忠君,宫中无人不知,陛下信得过才人也是应当的。只是此事关乎皇嗣安危,又关乎敏宸妃这样的高位妃嫔....陛下便是不怕敏宸妃对卫才人生出误会,也需给谆太妃一个交待。若一味
地只顾护着卫才人,来日恐怕谆太妃也要对才人有所不满。”
卫湘细品着她的话,觉得句句在理,垂眸颔首道:“清妃娘娘所言甚是。能得陛下信重,臣妾感动不已,但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一回事,此事要有个交待堵住悠悠众口是另一回事。臣妾不愿后宫因臣妾之事再起猜忌,情愿当众说个明白。”
她语中一顿,下一句的声音软了许多,似他听惯了的撒娇:“陛下只当是臣妾,遂了臣妾所愿吧!”
“你......唉!”楚元煜无可奈何,苦笑摇头,终是吩咐容承渊,“带薛禄去尚宫局指认那些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