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过敏 12、12

宿醉之后，脑子是说不出的昏沉。

洛锦熙还在回忆昨晚生日趴过后都发生了什么，她记得自己喝多了，被周漫珊搀扶着走出去，还送朋友们各自上车，正在拒绝陈屿的好意时，贺彦淮姗姗来迟。

之后的记忆短暂空白，再接着，她趴在贺彦淮背上，说着些不过脑的话，顺便手太闲，骚扰了他几下。

也不止几下。

关系再好的异性朋友，等到了年纪，其实都是要注意距离的。

像昨晚那样趴在贺彦淮背上哭着问人家要生日祝福和生日礼物顺便还摸脸摸脖子的事，清醒之下的洛锦熙干不出来。

她也要脸。

只是回忆到她乱摸人家时，一些没必要的记忆点突然变得很深刻。

醉酒时的洛锦熙在掉眼泪后，贺彦淮基本上任由她摸，只是她摸到人家脖子时，觉得凸出的那块儿手感摸起来还挺有意思，甚至还会上下滑动，于是就来回地盘，也不用力，就轻轻的。

终于贺彦淮站住，平静地和背上的人商量：“洛锦熙，你能换个位置摸吗？”

洛锦熙当时不知怎么想的，她问了句：“为什么？”

贺彦淮大概不知道哪里来的使命感，还和她讲了道理：“不要随便摸男人，哪个部位都不行。”

洛锦熙的回答是：“嗯，我也不喜欢摸男人，喜欢摸女人。”

可惜不能搞水仙，她喜欢自己软软乎乎的。

“……”

“那你手怎么还不撒开？”贺彦淮问。

洛锦熙低头将脑袋埋到他后脖，闷声道：“不撒，我冷。”

晚上的风吹着凉飕飕的。

贺彦淮听完这句话后不说话了。

校道上这个点很安静了，就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其实不然，零零散散还是有同学赶着回寝室的。

盛安大学的寝室自由度比较高，哪怕是凌晨回来，也能自己刷脸进去。

他们两个人得到的关注并不算低，在外人的角度看，这甚至像是一对很恩爱的小情侣。

洛锦熙短暂地觉得有一丝触动从心底划过，但混沌的脑子来不及细究，她被哄着上寝室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又下楼了。

天边一轮弯月围绕着朦胧的云雾，看不见繁星点点，但因为安静，那一段路程，洛锦熙好像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接着一下，她自己在数。

她觉得心跳声有点大了，于是问贺彦淮：“你有听到我的心跳声吗？”

贺彦淮没懂她的意思，或者洛锦熙也没懂自己的意思。

“听不见。”他说。

回答和人一样，是直的。

接下来的记忆也是一段空白一段清晰，空白是因为她睡着了。

隔着的帘子忽然被人拉开，光影瞬间又蔓延到进来的人脸上，洛锦熙迷了一下眼睛，总觉得当看清那张脸时，像是有什么在缓缓划拉一下她的心弦。

这种感觉很微妙，只一瞬就消失，像还没睡醒造成的错觉。

“醒了，那起来洗漱吃点东西，差不多就落地了。”贺彦淮开口，平静地打断了洛锦熙的思绪。

“贺彦淮，这是去哪儿？”

谁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在天上不懵？

贺彦淮说：“去帕劳。”

他这个回答让洛锦熙更懵了些：“好端端去帕劳干什么？”

贺彦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喝酒喝断片了？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洛锦熙先是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谨慎道：“只记得一半。”

她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贺彦淮，时刻警惕他算昨晚的账。

关系再好她也清楚，自己昨晚非礼了贺彦淮。

虽然是醉酒后的举动，但忽略动机不谈，只看过程，是这么一回事。

当然，贺彦淮起码负一半的责任。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反抗不了她一个醉鬼吗？

贺彦淮最好懂事忘记了昨晚的部分内容，不然他能听见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你昨晚喝醉了，怪我没有送你生日礼物，”不知道是不是他理科生思维作祟，说话真的只是单纯阐述起因经过结果，“你要立刻就拿到手，所以我找人连夜包机出发了。”

“所以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

“送你一趟去帕劳的潜水旅游。”贺彦淮轻声道。

洛锦熙久违地想起去年的一些事，她因为刷朋友圈刷到别人的潜水视频，心痒痒，很有行动力地跑去考了潜水证。

但父母不仅不愿意陪她去，甚至也不同意她玩这么危险的项目。

她跑去求自己堂哥很久，堂哥也不愿意搭理她，说她乱来。

至于帕劳，是位于西太平洋的一个国家，属热带气候，年平均气温在20度以上，拥有顶级的潜水资源。

洛锦熙之前就念叨过想来，奈何一直没找到搭子，她又不愿意自己一个人。

难怪她昨晚说想立刻拿到自己的生日礼物时，贺彦淮会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包机并且出发，说明他之前就在准备了，洛锦熙之前觉得他没将她生日记挂在心上的臆测显得格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不是很忙吗？”洛锦熙又抬眼去看贺彦淮的神情，语气都忍不住放轻放柔和了。

“腾几天时间不成问题。”贺彦淮说。

但洛锦熙听出来了，他原本没计划这么快就出发的，因为她无理取闹了一下，现在他们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不到落地帕劳。

“可是我没有准备衣服！”洛锦熙忽然意识到了出行更重要的事，“化妆品什么都没带……”

“让人都给你准备了，”贺彦淮言简意赅地，“别赖床了，起来洗漱。”

“！”

猝不及防迎来一段刺激旅程的喜悦彻底冲昏了洛锦熙的头脑，她根本想不来别的，那点宿醉的昏沉感也随之一扫而空。

空姐送来了最温柔体贴的指引，包括给她准备的衣物，还有询问想吃的早餐。

在这架客机上，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的衣物都是新的，甚至包含了不同的码数，洛锦熙只需要告知自己的三围以及喜欢的衣物和化妆品等，空姐就会在下机前为她收拾出一个适合这段旅程的行李箱。

金钱确实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洛锦熙又觉得今年收到的礼物里，贺姓同学的用心程度足够拔得头筹。

飞机还没落地，洛锦熙的心就已经跟着跑了。

去年的时候确实很上头，心心念念想着去海里潜一次，就是后面没去成。

现在贺彦淮安排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点执念的。

等到飞机落地时，洛锦熙才终于想起自己的手机，很贴心地被充满了电。

这会儿点开发现消息多得吓人，就像是要将她给轰炸了一样。

有些是昨晚发来生日祝福她没赶上回复的，还有昨晚回到家后给报平安的，但最多的是她那个只有四个人的寝室群。

99 的消息还有不少是艾特她的。

洛锦熙往上划拉到昨晚自己没看到的位置，沉默了又沉默。

周漫珊昨晚就在群里各种问号，问她和贺彦淮到底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为什么熟到家长也知道。

这一连串的问题将另外两个人也炸出来了。

唐岁婉和何晗两个不在校的人因此错过了很多，大半夜三个人在群里刷了几百条信息。

周漫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描述的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和贺彦淮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地下恋。

后面消息又停了几小时，应该是周漫珊上飞机了，之后回到家睡觉。

一大早，就又来催洛锦熙起床给答案了。

“……”

洛锦熙纠结了片刻，在群里发话：

【我们只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这句话说出来有点公事公办的感觉，洛锦熙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比起朋友，或者更像是亲人。

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这种相处模式在别人看来才会显得不对劲，这也是洛锦熙当初和贺彦淮约定好扮陌生人的初衷。

她进入大学前，真的认为凭借自己的外形条件和性格，无论如何也能遇上心仪的桃花才对。

回想起来，当初真是天真得可怕。

洛锦熙一句话让寝室群又活过来了。

周漫珊：【宝贝儿你终于醒了！】

周漫珊：【朋友？我不信】

另外两个人紧随其后：

唐岁婉：【不信】

何晗：【不信】

看，这就是洛锦熙起初要跟竹马划清界限的原因。

她很努力地动着自己的双手，在手机键盘上都要敲出残影了，只为了解释自己的清白。

大概是她的努力终于被人看见，周漫珊回了句：

【那我大概能理解你俩为什么大学几年都不谈恋爱了】

【要我从小到大青梅竹马都是这种级别帅哥美女，我谈对象的最底标准就是这个了，比他们差的我都怕被他们嘲笑】

……

周漫珊突然让洛锦熙帮忙看看她的耳机是不是落寝室了。

洛锦熙：【我不在学校】

周漫珊：【那你去哪儿了？回家？】

洛锦熙：【在旅游……】

周漫珊那边大概敲键盘的手速也上来了，很快又是一句：

【不是，你昨晚还醉酒，然后现在一觉睡醒你说在旅游？】

【你有这行动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洛锦熙脑子没深思，话已经发出去了：

【贺彦淮说送我一段旅游当生日礼物】

她主要是想解释一下这个行动力的原因。

结果已发出又是三个问号。

【他陪你一起？】

洛锦熙还没觉得有问题：【怎么了？】

周漫珊：【纯洁的青梅竹马？我不信】

何晗：【不信】

唐岁婉：【不信】

“……”

人机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