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一位真正的宗人府血袍执事,手握冥灵树根炼制的蓝色法杖,眉心灵光似星辰,身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光。
青慈咯咯沉笑,望向缓缓移动过来的四人:“魔国杀我仙霞宗上下万千弟子,屠戮青家和赤明界境何...
裂缝深处,那缕金光如呼吸般明灭不定,仿佛远古巨兽在沉眠中吐纳。它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像是被封印了万年的意志正悄然苏醒。地底传来低沉的嗡鸣,如同大地的心跳,一声声震动着战场残存的灵气乱流。
金海古盘坐于废墟中央,七窍仍有血丝渗出,但他已进入一种奇异的冥想状态。识海之中,《地书》焦黑的书页缓缓漂浮,每一页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某种力量自外界渗透进来,与书中残存的本源精气产生共鸣。他的经脉早已断裂大半,丹田空荡如枯井,长生金丹碎裂成三块,悬浮于识海深处,像是一颗濒临熄灭的星辰。
可就在这死寂之中,一丝极细微的金色气息,顺着地底裂缝蜿蜒而上,悄然钻入他断裂的脊椎末端。
“嗡??”
那一瞬,金海古的身体猛地一震。不是痛楚,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仿佛祖先的呼唤穿越时空而来。他的识海骤然掀起惊涛骇浪,碎裂的金丹竟开始缓缓旋转,虽无力复原,却在那股金气的滋养下,重新凝聚出一点微弱的灵光。
这金气,并非天地元气,也不是寻常灵力。它是**地脉祖息**??传说中大地初开时孕育的第一缕生机,唯有《地书》真正的主人方能感应。而此刻,它竟主动向金海古涌来!
李唯一察觉异样,眉头紧锁,手中黄龙剑横于胸前,警惕地盯着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她能感觉到,地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且与金海古之间产生了某种神秘联系。
“你到底是谁?”她低声呢喃,“《地书》为何选你?”
太岁地君倚靠在一块巨岩旁,脸色铁青。他断臂处焦黑碳化,伤口不断逸散妖气,显然伤势极重。更令他恐惧的是,妖帝圣胎陷入沉眠后,体内那股源自远古妖族的霸道意志也暂时沉寂,使他失去了对“太岁神铁”的完全掌控。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重伤垂死的长生境修士,再无昔日威势。
“不可能……一个蝼蚁,怎会引动地脉祖息?”他死死盯着金海古,眼中既有不甘,也有深深的忌惮,“除非……他是‘地皇’转世?”
话音未落,裂缝中金光骤然暴涨!
一道古老苍茫的声音自地底传出,不似人言,更像是天地本身的低语:“**九幽封印……松动……地脉将启……持书者归来……**”
紧接着,整片大地开始震颤。方圆百里内的山川河流仿佛受到牵引,灵气疯狂汇聚至金海古头顶。那些原本因战斗而枯竭的灵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甚至衍生出新的支脉,如同根系般缠绕向金海古的躯体。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断裂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咔”声,自行接续;破碎的经脉在金气冲刷下缓慢修复;七窍流血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皮肤表面浮现一层淡淡的金色纹路,宛如铭刻着远古符文。最惊人的是,他那三块碎裂的长生金丹,在《地书》残页的映照下,竟缓缓融合,形成一颗暗金色的新丹,虽未圆满,却已蕴含前所未有的厚重气息。
这是逆命焚道后的反哺??以未来为代价换取短暂无敌,如今又因地脉祖息的降临,获得一线重生之机。
“他在……重塑根基!”李唯一震惊万分,“而且是比从前更强的根基!”
太岁地君瞳孔剧烈收缩:“不行……绝不能让他彻底觉醒!否则,我今日败北,便是万劫不复的开端!”
他咬破舌尖,强行催动残存妖气,欲施展最后杀招。然而就在他抬手之际,李唯一一步踏前,黄龙剑横空斩出一道弧光,直逼其咽喉。
“我说过,现在轮到我了。”她冷声道。
“你拦不住我!”太岁地君怒吼,仅存的手掌猛然拍地,太岁神铁嗡鸣震颤,竟释放出最后一道法则之力??**岁月回溯**!
刹那间,时间仿佛倒流数息。李唯一的剑势迟滞,动作变得缓慢如泥沼中挣扎。这是太岁之道的本质:掌控时间流转,逆转生死因果。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金海古忽然睁眼。
双眸之中,不再是人类的眼瞳,而是两枚旋转的金色符文,宛若星辰运转,蕴藏着大地之律。
“时间?”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却穿透时空,“你也配谈时间?”
话音落下,他并未起身,只是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一点地面。
“**地脉镇压?时停禁域**。”
无形波动扩散,整个空间骤然凝固。连太岁神铁上的符文都停止了游走,岁月回溯的力量戛然而止。李唯一感到束缚消失,剑势恢复如初,而太岁地君则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写满骇然。
“你……你怎么可能掌握地脉法则?这可是只有地皇才能触及的权柄!”
金海古缓缓站起,尽管身躯依旧残破,但气势已截然不同。他每走一步,脚下便生出一朵金色莲台,由纯粹的地脉祖息凝聚而成。三重虚影再度浮现??紫霄雷尊、金霄雷主、远古地皇??这一次,它们不再模糊,而是清晰无比,彼此交融,最终化作一尊背负《地书》、手持雷戟的巨人虚影,俯瞰众生。
“我不是地皇。”金海古望着太岁地君,声音平静,“但我继承了他的意志,承载了他的遗憾,也背负了他的使命。你说人族甲子英才辈出,预示大乱将至。可你忘了??每一次大乱之前,必有圣者降世,拨乱反正。”
他伸手一召,《地书》飞回掌心,焦黑的书页竟开始缓缓愈合,金色文字重新浮现,记载的内容似乎比以往更加完整。
“十年前,南宫世家一夜覆灭,舞红绫孤身逃亡,背后黑手正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天外仙使’。你们借太岁星轨降临此界,掠夺地脉,奴役人族,妄图复活妖帝遗骸。而我父亲……就是为了守护《地书》的秘密,才被你们联手诛杀。”
太岁地君脸色剧变:“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因为我母亲临终前,用最后的生命烙印下了真相。”金海古目光如刀,“她说,真正的元始法则,不在天上,而在地下。不在仙界,而在人心。你们以为掌控了太岁神铁,就能主宰命运?可你们从未明白,大地才是万物之母,地脉才是万法之源。”
他一步步逼近,天地为之变色。风从四面八方汇聚,火在虚空自发燃烧,雷电在他指尖跳跃,水汽凝结成霜。五行之力,竟自动向他臣服。
李唯一退至一旁,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金海古,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少年。他正在蜕变,朝着某个连她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迈进。
“你要杀我?”太岁地君嘶吼,试图催动最后底牌,“那你可知后果?一旦我死,妖帝圣胎必将觉醒,届时整个东荒都将沦为炼狱!”
“我不杀你。”金海古停下脚步,淡淡道,“我要让你活着,亲眼看着我们如何推翻你们建立的秩序,如何斩断太岁星轨的枷锁,如何让这片土地重归自由。”
说罢,他双手结印,口中诵念一段古老咒语:“**地书启封,万灵归位,九幽镇锁,永世不得出!**”
随着咒音落下,地底裂缝猛然扩张,无数金色锁链自虚空中浮现,缠绕向太岁地君。那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地脉祖息凝成的法则之链,每一环都铭刻着远古封印文字。
“不!!!”太岁地君疯狂挣扎,妖气爆发,仙力横冲,却无法撼动锁链分毫。他的身体被缓缓拖入地底,面容扭曲,怒吼回荡天地:“金海古!你会后悔的!妖帝不会永远沉睡!当太岁星轨再次交汇,?必将归来,吞噬一切!!!”
轰隆一声,裂缝闭合,金光隐没。大地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法则波动,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金海古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大口咳血。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刚刚复苏的所有力量。但他嘴角仍挂着笑。
李唯一急忙上前扶住他:“你疯了吗?刚恢复一点就动用如此禁忌之术!”
“必须做。”他喘息着,“封印越早启动越好。而且……我感应到了,地底不止一个封印。这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远处,舞红绫终于忍不住奔来,泪水滑落脸颊。她蹲下身,颤抖的手抚上金海古的脸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金海古望着她,眼神温柔:“因为我说过,待我登临绝巅,必让你不再孤苦。十年前你在雪夜中抱着我哭,说这世间无人可信。今天,我想告诉你??信我,就够了。”
舞红绫泣不成声,紧紧抱住他,仿佛怕他会突然消失。
李唯一默默退后几步,抬头望向天空。除夕将近,天边已有第一缕晨曦划破黑暗。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当大地低语,圣者将现;当雷霆止息,新纪开启。”
或许,真正的元始法则,从来不是谁赐予的力量,而是凡人在绝境中不肯低头的意志。
数日后,金海古在南宫旧址闭关。此处曾是南宫世家祖地,地下埋藏着一座古老祭坛,正是当年封印妖帝遗骸的核心阵眼。据《地书》残篇记载,唯有在此处完成“地脉归心”仪式,才能真正激活书中隐藏的终极篇章??《元始真解》。
李唯一与舞红绫在外守护,严禁任何人靠近。而各大宗门闻讯赶来,却不敢轻举妄动。一战之后,金海古之名震动东荒,被誉为“逆命之人”,更有传言称他已半步踏入长生境第三境??**地皇境**。
闭关第七日,祭坛之上雷云密布,却没有落下一道雷劫。相反,大地深处传来阵阵轰鸣,九条地脉如龙腾起,齐齐汇入祭坛中心。金海古盘坐其中,周身金光流转,识海中的《地书》完全复苏,书页翻至最后一页,显现出一行血色古字:
**“元始者,非天非地,乃心也。得此心者,掌法则,御万道。”**
与此同时,遥远的西域沙漠深处,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巨城缓缓升起。城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千丈的青铜巨像,其面容竟与金海古有七分相似。巨像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雷戟,戟尖指向东方,仿佛在等待某人的归来。
而在北境冰原之下,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渊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低语响起:“终于……等到你了,兄弟。”
地底深处,那缕金光再次闪烁,这一次,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十万年了……元始之路,重启之时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