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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季节 35、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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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雨连山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03 09:14:25 来源: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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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说,你和前夫哥复合了?“

酒店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大床,许珈毓躺在左侧。刚洗过澡,抱着胳膊往旁边看:“但是你俩又因为未婚夫闹掰了?“

陈蝉衣和她盖一床被子,闻言抿抿唇:“不是复合,而且也不算闹掰。”

“那是什么。”许珈毓没懂,“住一起了不是复合吗,你俩不是还在玩纯爱吗?”

嘴都没亲过几次呢。

陈蝉衣:“…………”她究竟是为什么要跟她讲啊,好羞耻。

她抱着被子滑下去,当鹌鹑。许珈毓又把她扯上来:“你过会儿再害羞。你先说,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被子里闷闷地:“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啊。

“那你喜欢那个姓郑的吗。”

陈蝉衣摇摇头。

“那你喜欢前夫哥吗。”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头。

许珈毓抿着唇:“多喜欢,特别特别喜欢吗?”

特别特别喜欢,陈蝉衣垂下眼睫。

有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很多画面。

她想起当年还在上学,春天李潇给她带花,每一个早晨风雨无阻。想起夏季闷热的傍晚,他们吃过饭,他陪她从食堂一路走回教室。

从空中走廊绕过实验楼,夜晚那里漆黑,他喜欢在黑暗的地方和她接吻。

秋天叶纷飞,冬来飘雪。

她记得他很多时候的样子。抿唇笑的样子,沉默注视她的样子,她生气他低声道歉的样子,默默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家的样子。

他是个很寡言内敛的人,很多时候,他不说话,只会用那双默然漆黑的眼静静看她。

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

分开的那几年,她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忘记了他的样子。

却还能记得他牵着她手走,让她生气就踩他的影子。

后来她又想起重逢后,春三月,想起扬州的夜晚,想起他每次的低头无奈和妥协。

她慢慢捂住眼睛,小声说:“喜欢的。”

特别特别喜欢。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许珈毓有些为难说:“那看来是不能及时止损了。”

陈蝉衣摇摇头:“我不想止损,我好喜欢他,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其实说实话,前夫哥是个聪明人,最优解他已经告诉你了。”

就是和他分开,她和别人重新开始。

她不用背负任何道德上的压力,她也不用背弃陈家,没有任何人能戳她脊梁骨,她是完美的,没有瑕疵的。

“可如果你要和前夫哥在一起,你给郑容微甩了好大一个脸,他那个位置的人,会让你好过吗?和爱不爱你没关系,那是在给他摆脸。更何况还有陈家,你爸爸,他要怎么对你?”

许珈毓缓了会儿,说:“你想一想,你爸爸陈教授,要是那么好说话,你这么多年至于这么怕他吗。”

怕到连住在一起都觉得为难,只能搬离临海,回到老家去。

她每句话都没有说错,陈蝉衣捏紧手心,眼睛浮出一层薄泪:“我知道。”她小手抹抹眼睛,“我只是舍不得他。”

许珈毓沉吟片刻:“我觉得你最大的问题是你家里,要是你家里人很相信你,做什么都支持你,根本就没有一系列的事情......要不,你敢和陈家决裂吗?”

陈蝉衣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决裂?”

这个词好像离她太遥远了,她这么多年一直被教导要服从,要懂事,要听话,即使心里难受,那也是因为她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听起来有点叛逆,但是有个词叫不破不立。和陈家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你不当陈家的女儿,你再做什么都和陈家无关,你敢吗?”

陈蝉衣倏然沉默。

许珈毓垂下眼,她也缩到被子里,面对面看着她:“你之前说,你爷爷和大伯一家都不怎么喜欢你,这么多年他们也没为你做什么,没有给过你什么。”

陈蝉衣愣愣地:“嗯。”

“那你爸爸呢,其实你最舍不得的就是他了吧。”

陈蝉衣忽地红了眼睛。

是,其实她最舍不得的,只有陈如晦。尽管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如晦总是不耐烦对待她。

许珈毓问她愿不愿意和陈家脱离关系,其实她是愿意的。她从来没有借陈家的势做过什么,也没有贪恋过陈家的钱权与地位。

她只是唯一放不下陈如晦。

或许是小时候,经常见不到陈如晦的缘故,她把父亲的爱看得很重。她小心翼翼做很乖的女儿,只是因为不想陈如晦再把她“抛弃”掉。

母亲舒柔生病那段时间,陈如晦很少回家,当时他在做医学前沿工程的研究项目,是个很大的课题。润州满足不了研究室的条件,他就去了临海。

舒柔那年的情绪很不好,总是望着窗外发呆,他们房子外有一棵玉兰树,赛雪洁白。

舒柔在猜,玉兰花开的时候,陈如晦会不会回来。

陈蝉衣仰着小脑袋:“为什么爸爸不回来。

记忆里舒柔笑得有些苍白,很温柔摸摸她脑袋:“你爸爸太忙了。”

那年陈蝉衣不懂,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忙起来就能不回家,她说:“可是我也很忙,我作业也很多,我每天睡得都很少,可我每天也回家的。”

舒柔大概觉得她?懂。

笑一笑,没有说话。

离世之前,冬末,玉兰花还是没有开。

那是春季的花树,不会因为一个卧病在床的女人开在冬天。

她预感母亲要离去,哭得厉害,舒柔抹掉她眼泪:“月月,以后妈妈不在,你记得自己买漂亮的小衣服,小发卡,小裙子。”

陈蝉衣眼泪潸然。

舒柔说:“你不高兴,就去找外公外婆,别摆脸色给你爸爸。陈家人生气起来,都不太好说话,妈妈不在了,你要乖一点。”

顿了顿,她艰涩道:“可是太乖也不好......你性格有些软和,要是有可能,你今后嫁人能自己选,选一个脾气好点的。”

可是舒柔大概也明白,陈家不会给她那么多自由的空间。她的女儿今后嫁人,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委屈,他们根本不会在乎。

舒柔紧了紧手心,最后和泪闭上眼。

后来舒柔下葬,陈如晦赶了回来。

冬末下起冰冷的雨,凄清二月,陈蝉衣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如此落魄萧索,跪在舒柔坟前,泪洒了一地。

她走过去,怯怯喊他:“爸爸。”

陈如晦沉默摸了摸她的脸。

他撤步后退,陈蝉衣意识到什么,跟在后面:“爸爸!”

陈如晦没有回头。

那晚他坐航班,重新飞回临海。

陈蝉衣最初,也只是希望陈如晦能早点回家,仅此而已。

哪怕后来她慢慢意识到,陈如晦不会像舒柔那样爱她,她也努力告诉自己,是她做得还不够。

是她还不够乖。

这段往事并不美妙,她想起记忆里的陈如晦,眼睫轻轻一颤,湿了眼眶。

“其实我原本不想学西医。”她说,“是爸爸要我学的,他说那是他擅长的领域,他想让我和他一样走这条路。我怕他不要我,我顺从他。”

许珈毓想了想,叹息道:“说实话,不知道是因为你妈妈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还是别的什么。我觉得你爸控制欲也太强了。”

强得有点可怕了。

许珈毓摸出手机:“我给你搜搜,原生家庭控制欲特别强特别窒息怎么办………………嗯,人家说,你要么逃,要么你掌握原生家庭的话语权。”

她看了看闷在被窝里的小姑娘,叹口气:“你们家太厉害,也太难办了,这么多年他们打压你,把你养成这种性格。”

养到已经觉得陈如晦控制欲太强。

可还是念着这是父亲,于是没有想过反抗。

掌握陈家的话语权,想都别想,这不是简单做生意就能办到的。

除非她真的做大官。

陈蝉衣拥着被子,闭了闭眼睛。

许珈毓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昏暗,她最近莫名其妙容易疲累,很快就睡着了。

陈蝉衣呆呆地看着窗帘,很久都没能合眼。

她摸出手机。

没有一条消息。

她没给他发消息,李潇就也一个字没有发。

可是她明明还留了张便利贴呢,他也不说一声收没收到。

她扁扁嘴,觉得心里陡然难受起来,酸涩得厉害。

难受到最后,竟然就只剩想他。

特别特别想他,想抱抱他,想亲亲他,想和他说话,想听到他声音。

哪怕他不喊她宝宝也行。

她憋着眼泪在心里骂:“大坏蛋。”然后气得把手机备注也给改成了这三个字。

原本她给他的备注还是小乌云,现在变成大坏蛋了。

改完了她才觉得不那么生气了,小脸在被子里,掉着眼泪睡过去了。

她们在桂林转了几天,去了很多地方。

那几天她和李潇也一直冷着。

她看阳朔的山水,坐漓江的游船,路过二十元拍照打卡地。她拍了很多照片,有自己的有风景的。

其实遇到好玩的事,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和李潇分享。

不过看看他们冷冰冰的对话框。

她才陡然意识到,分享不了了。

风景变得索然无味。

那种感觉是很难受的,就像谁在她最高兴的时候,兜头浇了一盆水。

暮春的季节,她掌心都是凉的。

许珈毓原本是陪她出来散心,后来玩着玩着,自己玩得倒是蛮快乐。

晚上睡觉,她给新婚老公发消息,陈蝉衣跟她一个被窝,凑过去看了全程。

不知怎的,突然说:“我也好想发消息,好想跟他聊天。”

许珈毓说:“发呀。”

陈蝉衣看她头也不抬,垂了眼:“可是他都没理我,发了他不回怎么办。”

许珈毓老公飞伦敦做生意去了,这会儿是伦敦下午,他给许珈毓拍午餐。看不清是个啥,反正有豆子,各种豆子。

许珈毓言简意赅回:【难吃,我不用吃我都知道难吃。】

她老公回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陈蝉衣:“…………”她注意力转移,“他现在是这个风格吗?”

她记得她老公可吓人了,整天冷着个脸,原本长相就凛冽有威严,一双锋利的眼眸看人时,总带着股子凉薄意味。

为数不多打过几次照面,陈蝉衣都想当不认识绕过。

许珈毓沉默了:“他之前不是这个风格吗?”

“当然不是啊,之前跟谁欠他钱一样。”

“......”许珈毓抿抿唇,“不提他。你不是要给前夫哥发消息,发啊。”

陈蝉衣纠结了会儿:“我这样发,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在哪。”

“他,他会不会嫌我话多。”

许珈毓转过来:“我现在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哪里?”

许珈毓:“就是你很担心能不能做,做了之后会怎么样。但其实不用这么瞻前顾后,你想他你就发呀,你想他你就告诉他。至于他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了,和你没关系。”

陈蝉衣一愣。

“你俩就是想太多,其实能有多大事啊,你发你的,发完就睡觉,你不要焦虑,你让别人焦虑去。”

“………………你和你老公一直这样吗。”

珈毓坦然:“对啊,不然他前几年为什么老想弄死我。”

陈蝉衣缩回被子里,好像有些明白了。

人总是会喜欢上理想中的人,她大学时期能和许珈毓玩在一起,也是因为许珈毓身上有某种特质,让她其实很神往。

她敢想敢做,有时候甚至不计后果,她比她勇敢很多。

关了灯的房间,陈蝉衣盯着手机微亮的屏幕,看李潇那张江面被映红的头像,看了很多遍。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静谧,她心里有瞬间很安静。

陈蝉衣翻了翻相册,翻出这几天拍的照片,挑挑拣拣,给男人发过去:【我今天去这里玩啦。】

照片加载完,她捏紧手机。

她等了一会儿,做不到像许珈毓说的发完就睡,她还是很想和他说说话的。

可是过了很久,凌晨三点,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陈蝉衣在心里小声骂他:“坏人!”

最后扁扁嘴,揪紧被子睡去。

原本这趟行程,还会延续一段时间,结果没两天,去古东瀑布那次,许珈毓突然肚子疼。

那时候两个人刚从瀑布出来,陈蝉衣还以为她生理期,干脆陪她回酒店休息。

后来觉得不对,她生理期向来特别准时,而且也没有生理痛,怎么这次居然这么糟糕。

陈蝉衣从前跟着舒老爷子,学过望闻问切,其实中医方面很擅长。她捏着许珈毓手腕,替她切脉。

十几秒后脸色就变了。

她哪里是生理期,应该是怀孕了,看她表情,好像自己还不知道呢!

于是好好的行程,顿时手忙脚乱,陈蝉衣送她去医院检查,回来再照顾孕妇休息。

许珈毓老公也听说这件事。

情况就是差点气死了,江泊雪估计也没想到自己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还敢到处乱跑。

他说明早就到,说完就憋着怒火挂断了电话。

许珈毓起初焦虑得要死,后来就无所谓了。

陈蝉衣战战兢兢看她:“你,你不怕他过来砍人啊?”她怎么那么淡定啊?

许珈毓摸摸肚子躺床上,很自然说:“随便呗。”

“?“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样都是徒劳。我焦虑有用吗?这不影响心情吗?”许珈毓很认真坐起身,“呐,再教你个真理,没事少焦虑,能有多严重啊?有本事就弄死你,不然你就随便破罐子破摔。”

“我倒是建议啊,实在不行你回去就跟前夫哥把证领了,怎么着,陈家还能逼你离婚啊?重婚犯法的,郑家碍于脸面肯定也不会娶一个......”

陈蝉衣赶紧捂住她嘴:“你的建议很好,你别说了。

许珈毓呜呜两声。

第二天的清晨,陈蝉衣在酒店楼道等来江泊雪。

那是和郑容微有些像,却又毫不相同的男人。他穿一身笔挺西装,看起来刚从某个宴会上赶回,礼服还没来得及换,就匆匆登上回国的飞机。

不算明亮的走廊,他领口驳头处的皇后杓兰纹徽,幽暗散着金属的光。

“她呢。”冷沉的语气。

陈蝉衣温声说:“在里面睡着。

江泊雪正要进去,陈蝉衣想想还是叫住他:“不过请你不要吓到她,孕妇需要休息。”

男人脚步微顿,点点头:“麻烦你了。我让人给你重新安排了房间,一会儿叫人把你的东西送过去。”

他语调缓和下来。

陈蝉衣点头:“好的。”

他身后的助理走出来,陈蝉衣跟着下了楼层。

他的人动作很快。

等住进新地方,空间变成一个人,难免显得空荡。

陈蝉衣在床沿坐了会儿。

那是桂林的早上,将近七点,这座城市刚刚苏醒,晨光朦胧透进来。

她盯着浮动的窗帘片刻,突然起身,跑下了楼。

外面凉爽的空气一瞬间涌入鼻腔。

好像确实像许珈毓说的那样,生活远没有她想象中严重。

陈蝉衣没有打车,自己沿着林荫道走,偶尔走累了坐公交,公车晃晃悠悠载着她往前行。

她对桂林这座城市并不熟悉,可不妨碍她体会一座城市的美好。

她看见路上老奶奶遛狗,公车驶过桥,下面漓江碧绿的水缓缓流淌。

她坐累了,也会下车走走。

路边有卖早点,桂林物价并不高,比润州还低些,可是这里生活的每个人都很高兴。

桂林话她有些听不懂,她讲普通话,也带点苏南口音,脆生生的。姑娘长得很漂亮,讨人喜欢,她那天穿了身白色吊带裙,像桂林春天开满整座城市的苦楝树。

她走走停停,后来走到正阳步行街。

里面烟火气很足,行人络绎不绝。

陈蝉衣买了杯粥捧着喝,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从哪个出口出去,等再走到步行街外,已经是一条极宽阔的马路。

两边香樟繁茂,遮天蔽日。

她抬眸,看见不远处耸立的指示牌上写着:滨江大道。

她那一瞬间,想起润州的江滨路,想起那条路她走过无数次。

是和李潇。

只是润州的城市长满梧桐,而这里的滨江路香樟阴翳,是相似,却又不一样的风景。

她在喧哗吵闹的人声中,有些难过地走下江堤。

那里有个缺口,往下是江边窄路,有老年人坐在那里垂钓,还有些人在游泳。

清晨时刻,日头薄薄洒在江面,就像曾经长江以南的渡口。

她抿抿唇,摸出手机拨通电话。

头很快接通。

只是他仍不讲话。

陈蝉衣看着江面,蹲下来变成很小一团,她看水里游泳的人打水花,轻声说:“你猜我在哪。”

他沉默。

“我在桂林,今天走到正阳步行街吃早饭,后面迷路了,我自己转出来了。出来就发现,桂林也有一条滨江路,旁边也是江水,好漂亮,这里的江水绿绿的,和我们那里不一样。”

他一直不言语。

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可陈蝉衣红着眼眶继续:“这边还有香樟树,原来香樟树也有小果子,这里真好,很热闹,我很喜欢这里......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捏紧手机的指尖发抖,他知道。

“因为这里是你家。”

他的祖籍在广西桂林,漓江边上。陈蝉衣咬着唇,难得情绪失控了。

这么多天和他冷着,他不愿意讲话,她也很难过的。

但是她很了解李潇。

今天她不打这个电话,他一辈子不会打过来。

陈蝉衣潸然说:“我走过滨江路,我想你从前是不是也一样走过?我看过的香樟,香樟上爬满的小藤蔓,你也见过吗,你是不是曾经也那样喜欢?”

“我今天,还,还去了正阳步行街,那里好多小店,好多好吃的小店,我每一家门口都站过都看过。我在想,阿潇以前吃过哪一家呢,最喜欢哪一家呢?你都从来没有说过。”

就这么絮絮叨叨说到最后,她终于崩溃出声:“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啊,为什么不能亲亲抱抱了,我还能再见你吗………………”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眼前蓦然出现一道黑色身影。

她纤细的手腕被紧紧捏住,因为太用力,他抿着唇手腕发抖。

陈蝉衣抬眸,有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有漆黑的眼瞳,锋利如剑的眉眼,他有空淡漓江水一样的神情,有苍白的嘴唇。

和做梦一样。

然而她知道,如果是李潇,就不是做梦。

那是为她受北戴河冷风吹的李潇。

是偷偷去南京给她买小雨伞的李潇。

陈蝉衣一把上前搂住他脖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呜呜哪有你这样的,冷漠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说话,还说以后至少可以跟我讲话呢,根本不算数,骗子!”

他沉默着紧紧抱着她,脑袋埋进她颈窝。

她还哭了很多:“我又不想跟他结婚的,你都不多问两句就把我送回去了,他带我喝酒你也不管,和你打电话你也不管。”她是真的觉得委屈,现在她不想理解他,她只想发点脾气。

她很少哭得这样惨,他心都痛了。

最后他缓了口气,哑声开口:“我管的。”

她茶瞳里全是泪,抬眸很执拗看他:“骗子,再也不信你了,你说你管,你是我的谁,男朋友吗?”

他很明显一愣,神色颤了颤,浑身都僵硬了。

他当然不是,从前是,可或许今后不会再是了。

陈蝉衣看他没回答,扁扁嘴,眼泪憋回去:“我不要听你说别的,你现在就说,你是我男朋友。”

李潇那双冷然的黑瞳垂下来,他闭了闭眼,像是起身要走。

姑娘一把环住他脖颈,差点把两个人都扑倒。

“你不许说不是。”她泪汪汪控诉,“谁跟你说室友就能随便亲亲摸摸的,男朋友才可以!你要么当时把我丢出去,要么现在做我男朋友,你选。”

又是这种委屈的语气,又可怜巴巴让他选。

可是过去已经不能更改了。

他握紧掌心,知道她是故意的。

两个人动静不算小,周围游泳垂钓的都在看。

李潇原本是个感情很含蓄内敛的人,并不张扬,被弄成这样,约莫还是头一回。

可他根本没注意他们在看。

很久,李潇低低说:“我选。”

姑娘抬起小脸,紧张又小心翼翼看着他。

他眸底浮出沉痛和难过。

其实他这么些天,也并不好过。

最初是没法适应家里突如其来的安静,适应不了没有她的生活。他一个人吃饭,对面没有她的影子,去厨台洗碗,她不在身边叽叽喳喳讲话。

就连家里的电视也没有人打开,听不到她喜欢看的综艺的声音,听不到吵闹,听不到任何。

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曾经失去,以后不再有。

他接到她打过来的电话,她说她喝酒,问为什么不去接她。

她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就在楼下。

红灯笼罩着秦淮十里人家,他在暗暗的水边,她在歌楼上。

后来他眼睁睁看着她回家,上楼,再出来,拎着个小行李箱。

那时候李潇告诉自己,不要嫉妒,就到这里已经很好。

而那天看见她的小纸条,他还是失控了。

她的字规规矩矩,清新秀气。

她说是和朋友出去散心,不是搬家。

李潇有瞬间其实没有不信她的话,只是他莫名想,她气得那么厉害,出去这一趟会不会出点什么事。

人情绪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担心,只能跟过来。

这几天也确实看到姑娘在和朋友玩。

她没有给他发消息

玩得很高兴,大概也想不起他。

后来倒是给他发了照片,他那晚看到失眠,直到第二天清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怕他一回,这姑娘以为他松口,又甜甜笑着靠上来。

他顾虑很多。

可是他唯独没有想过,他跟踪狂一样跟着她,一路看她走走停停,上了公交又下来。她走过江畔,走过步行街早餐店,走到滨江路的河堤。

最后,竟然是拨通他的电话。

他那一瞬间,心里面像是被她的声音迅速填满霸占了,闭目塞听,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也很想她的。

也曾经无数次很卑鄙想过,就让他最后再陪在她身边一次,要是以后她受不了,想离开,他也认了。

他有占有欲,很恐怖,她都不知道。

李潇低眸,看看怀里小姑娘扒着他衣服,湿漉漉的眼眸,执拗地直勾勾地望着他。

“我选。”他低声说着,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像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怀里。

那双黑夜般宁静的眼瞳,静静看她:“当你男朋友,我选,以后你的事,我管。”

他终于妥协。

滨江路人群熙攘起来,艳阳透过香樟的罅隙,温柔铺到他的单衣上。

李潇淡淡抿出个笑,那是这几天来唯一真心实意:“你对我笑一笑啊,不许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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