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飞升 第五十六章：血河界

星鹤界，传送大殿。

狱血魔神的左膀右臂之一，和魔?一样深得魔神信赖的“魔蝇”镇守于此。

在星鹤界外发生异常之时，他第一时间察觉，不过由于还有着镇守传送殿的职责，并没有和魔?一样出界探查。...

天帝横渡星空，身形如一道流光划破黑暗的宇宙。他的元神空间内，亿万蚊兽蛰伏如云，精怪列阵，魔松盘坐于一隅闭目养神，而灵王则静立前方，目光透过虚妄之隙，凝视着那片被剑阵封锁的星域。

“那剑阵……”灵王低语，“不是凡人所能布下，也不是天元界现有的力量可以支撑。它有某种外来的气息，古老、冰冷，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杀意。”

天帝眸光微闪：“是‘逆命残纹’。”

众人一震。

逆命残纹，乃是上古禁忌之术，传闻中能逆转天道规则，扭曲命运轨迹。此术早已失传，唯有在极少数仙魔大战的遗迹中留下只言片语。若这剑阵真是以逆命残纹为基，那布置之人，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可能是来自更高位面的存在。

“是谁？”蚊女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冷冽如霜，“想困住我们？还是……想引我们入局？”

天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指尖一点金芒浮现，那是他与星寿鹤契约所赐的星辰导航之力。他感知着前方的空间波动，忽然眉头一皱。

“不对。”他沉声道，“剑阵并非完全封闭。有一条缝隙，极其细微，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但确实存在。像是……故意留下的生门。”

“陷阱。”魔松睁开眼，声音沙哑，“要么是诱敌深入，要么是筛选。只有通过那条路的人，才被允许进入真正的战场。”

“那就走。”天阳伦芳冷笑一声，手中长枪轻颤，“既然人家都把门开了，咱们岂能不捧场？”

话音未落，天帝已动。

他身形骤然加速，如同撕裂夜幕的雷霆，直冲那道缝隙而去。元神空间随之震荡，亿万蚊兽齐鸣，精怪结阵，魔松周身黑雾翻涌，仿佛随时准备迎战未知之敌。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剑阵之际，异变陡生！

整座剑阵猛然一震，无数剑影自虚空中凝聚，化作千千万万柄悬浮利刃，每一柄都铭刻着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这些剑并非攻击，而是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漩涡，将天帝一行强行吸入其中。

空间扭曲，光影错乱。

当众人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星陆之上。这里没有星辰照耀，也没有大气流动，唯有一片灰白色的大地延伸至horizon，远处矗立着一座通天巨塔，塔身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属铸成，表面爬满了蠕动的符文，宛如活物。

“这是……星骸废土？”灵王脸色微变，“传说中埋葬了九位真仙的陨落之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原本的星骸废土。”天帝环顾四周，眼神凝重，“这是仿制品，或者说，是用逆命残纹复制出的一方‘镜像世界’。一切看似真实，实则皆为幻象与规则交织而成的试炼场。”

“试炼？”蚊女冷笑，“谁给我们的试炼？那个躲在暗处的老鼠？”

“不是老鼠。”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回荡在整个空间。

众人警觉抬头，只见那通天巨塔顶端，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他身穿灰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双眼如两颗燃烧的星辰，透出无尽沧桑与冷漠。

“是我。”那人开口，“你们口中的‘恩师’，也曾是天魔教主之一??天衍子。”

全场寂静。

魔松浑身一震，几乎站立不稳。

“师……师父？！”他喃喃出声，声音颤抖，“你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被天魔吞噬了吗？！”

“吞噬？”天衍子轻笑，“我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心魔不是要消灭的，而是要融合的。当你恐惧它时，它便主宰你；当你接纳它时，你便超越它。”

他说着，抬手一挥。

轰隆??！

整个星骸废土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沟壑，从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身影。那些都是曾经死去的强者，有的身披残甲，有的只剩骨架，更有甚者完全是魂体凝聚而成。他们的气息参差不齐，但从问道巅峰到半步真仙皆有，总数竟达百万之众！

“这是……你的军团？”天帝眯起眼睛。

“不。”天衍子摇头，“这是你们的考验。若能在七日内杀出重围，抵达巨塔顶端，便可知晓千年之战的真相，以及……如何真正击败天仇魔帝的方法。”

“否则？”天阳伦芳冷问。

“否则，你们所有人，都将沦为这片镜像世界的养料，永远困于此地，成为下一个挑战者的磨刀石。”

话音落下，百万亡者齐齐嘶吼，如潮水般扑来！

“结阵！”灵王大喝。

刹那间，精怪们迅速列成五行战阵，金木水火土五气流转，构筑起一道巨大的防护罩。蚊兽大军则腾空而起，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嗡鸣之声震耳欲聋。蚊女立于云端，双手掐诀，亿万蚊兽瞬间排列成“噬灵大阵”，血光弥漫，竟是要以群体之力抽取敌人的生命力！

天帝屹立中央，周身金光暴涨，仙君血脉彻底觉醒，一拳轰出，虚空崩塌，直接将冲在最前的数百亡者打得灰飞烟灭！

魔松却没有动。

他盯着高塔上的天衍子，眼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那是他少年时最敬仰的师父，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引路人，也是在他家乡覆灭后唯一伸出援手的人。可也正是这个人，在某一夜突然暴起，屠杀了整个宗门，带着他投入天魔教的怀抱，用百年时间将他改造成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杀戮机器。

“为什么……”魔松低声呢喃，“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弱。”天衍子淡淡道，“因为你害怕。你不敢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敢承担复仇的责任，所以你需要一个依靠，哪怕那个依靠是魔鬼。”

“而现在，我要让你亲手杀死我。”

魔松瞳孔猛缩。

“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斩断心魔，成为完整的自己。”

说罢，天衍子双掌合十，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语。顿时，所有亡者身上爆发出诡异黑焰，速度、力量全面提升，竟开始无视部分法则限制，连精怪的五行阵都被撕开一角！

“不好！”灵王怒吼，“他们在进化！这些亡魂正在吸收战斗中的杀意与怨念，变得越来越强！”

“那就速战速决！”天阳伦芳长枪舞动，化作一条银龙穿梭敌阵，所过之处尸骨成山。

天帝也不再保留，元神空间全面开启，释放出全部蚊兽大军，同时召唤出松叶鼠、天帝后蛙等契约宠兽，组成多线作战体系。松叶鼠凭借极致速度穿梭战场，专攻敌人后脑命门；天帝后蛙则张口喷吐毒雾，腐蚀大片区域，令亡者行动迟缓。

而在这混乱之中，魔松终于动了。

他一步步走向战场中央，每一步落下，脚下大地便龟裂一分。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皮肤浮现黑色纹路，双目转为猩红，一股令人窒息的魔气自体内爆发。

“你说得对。”他抬头望向天衍子，嘴角勾起一抹凄厉笑容，“我确实怕过，也恨过。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

“今日，我不为任何人而战。”

“我只为我自己，斩你！”

轰??！！！

魔松整个人炸开一团漆黑风暴，竟是主动引爆体内潜藏的天魔印记，以自毁方式催动极限潜能。他的实力瞬间飙升至问道巅峰极限，甚至隐隐触及那一丝“破界”的门槛！

天衍子眼中首次闪过一丝惊讶。

“有意思……你竟然真的做到了自我突破。”

但他依旧不动，只是轻轻挥手。

一道金色锁链自天而降，缠绕住魔松全身，竟是以逆命残纹之力将其禁锢！

“可惜，你还差一步。”天衍子道，“真正的解脱，不是靠愤怒与牺牲，而是理解与宽恕。”

魔松挣扎着，怒吼：“宽恕？！你毁了我的一切，还谈什么宽恕！！”

“我不是要你宽恕我。”天衍子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我是要你宽恕你自己。”

这句话如同惊雷劈入魔松识海。

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温柔教他写字的师父，那个在他生病时彻夜守护的长辈，那个在他第一次杀人后抱着他痛哭的男人……

原来，那个人也曾经是真的爱过他。

可正因为这份爱太过沉重，才最终扭曲成了控制与毁灭。

泪水顺着魔松的脸颊滑落。

他不再挣扎，而是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体内那股狂暴的魔气竟开始缓缓平息，转而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从胸口升起，照亮了整片战场。

“你错了。”魔松睁开眼，目光清明如初，“我不是要原谅你，也不是要原谅过去。我只是明白了??无论你是谁，做过什么，我都不能再让那段历史决定我的未来。”

“从今往后，我就是我。”

白光冲天而起，瞬间击碎金色锁链，直奔高塔之巅！

天衍子望着那道光芒，脸上竟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徒儿……你终于……走出来了。”

轰！！！

白光命中高塔，整座建筑开始崩塌。那些亡者也随之消散，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与此同时，天帝等人也结束了战斗，纷纷抬头看向坍塌的巨塔。

一道光柱自废墟中心升起，一本古朴玉册缓缓浮现。

天帝伸手接过，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千年之战真相：天仇魔帝并非敌人，而是上界派来清除“源界污染”的执行者。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隐藏在三千小世界背后的“归墟意志”。其目的，是吞噬所有生灵的道基，重塑天地秩序，建立一个无情感、无自由、唯服从的绝对世界。】

众人看完，无不色变。

“所以……我们一直打的，其实是救世者？”天阳伦芳难以置信。

“或许吧。”天帝合上玉册，目光深远，“但现在已不重要。无论是天仇魔帝，还是归墟意志，只要挡在我前进的路上，我就一一踏碎。”

他转身看向众人：“接下来的目标，千幻门。我们必须找到幻梨，让她协助破解归墟在各小世界埋下的‘轮回锁链’。否则，即便打赢千年之战，众生也只是换了个牢笼。”

“另外……”他顿了顿，望向魔松，“你不必再追随我了。你已战胜心魔，今后的道路，由你自己选择。”

魔松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的道路，早就和你绑在一起了。”他笑了笑，“况且，你说过，下次打架，让我当主力。”

天帝也笑了。

“那就继续并肩。”

此时，星骸废土开始崩解，镜像世界即将关闭。天帝再度展开元神空间，收拢众人，准备重返现实。

临行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即将湮灭的灰白大地。

“天衍子……你布局如此深远，究竟是为了阻止归墟，还是另有图谋？”

无人回应。

唯有风中似有一声叹息飘过：

“孩子，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