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炬 第22章 国货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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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砰！

重摔安全帽的沉闷声响朝试车现场那台锅炉快速扩散！

也不知道是否被步云峰的怒火震慑，原本悄无声息的锅炉竟然爆发出猛烈燃烧的呼呼声响。

现场顿时热烈掌声四起。

不少干部职工欢呼雀跃相互拥抱，老厂长孙春林更是流下激动的泪水！

一次点火成功！

说明连城锅炉厂仿制生产的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在技术层面达标过关，并拥有相当可靠性。

接下来将进入为期4天的锅炉热车性能试验阶段。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

“干杯！”

“干杯！”

“干杯！”

某小酒馆内。

步云峰、杜斌、高波、孙春林等几位新老厂领导，还有孙尚香举杯庆祝，多日来辛苦努力终于看到黎明前的曙光。

大家心情都很激动。

老厂长孙春林拉着步云峰的手唏嘘不已，老泪纵横感慨万千。

“好啊！太好了！新产品研发成功，我们锅炉厂200多干部职工这下有救了！再也不用吃了上顿没下顿，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都是步厂长敢想敢干有想法有门路啊！你是咱们锅炉厂的大救星！你是全厂干部职工的大恩人！我太高兴了，今天必须陪好步厂长，咱们不醉不归呀！”

“老厂长，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大家伙共同努力的结果！也包括您女儿孙尚香同志，不愧为八级技术工人巅峰，她亲手打造模具，设计生产的泄压阀密封垫片严丝合缝，毫无瑕疵！”

步云峰尚未厚脸皮到贪天之功为己有，而强调集体智慧和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倒是事实。

只不过，

包括老厂长孙春林在内，所有人都知道没有步云峰就没有锅炉厂的今天，他们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死心塌地敬重这位年轻人。

相互敬酒过程中，孙尚香看厂长步云峰的眼神都快要拉丝了！

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

在她的心目中，步云峰无疑就是那种力挽狂澜的大英雄，至于身世地位倒是没有考虑太多。

可惜步厂长总是对她不冷不热，似乎并不来电。

没关系！

日久生情嘛！

孙尚香相信好事多磨，认为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或许老天爷看到她这份痴情也会从中撮合。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被步云峰嫌弃打骂，她都觉得特别幸福。

半夜睡觉都能笑醒的那种。

呵呵呵！

业务科科长郑旭东匆匆而至，是步云峰专门将他喊来布置任务的。

“哎哟喂，我亲爱的大厂长啊！听说FV-4型一次点火成功，咱们咋这么好运气呀？老天爷开眼了！”

步云峰请郑旭东落座，来得晚先让他自罚三杯。

接着才步入正题，说销售对于一家企业来说至关重要，业务科全体同仁务必跟客户搞好关系，保证销售这块不能掉链子，而且为了鼓励业务科大干快上，厂里还准备按照100元/台的高标准发放超额奖金。

郑旭东闻听欣喜若狂，当即向在场的厂领导们汇报市场调查摸底情况。

说FV-4型卧式燃煤锅炉需求量还是挺大的，目前有意向订购的单位大概有二三十家。以单价8600元/台计算，这型4吨卧式燃煤锅炉的销售毛利率为41%，一台锅炉就能赚3526元！比动辄售价过万的走私进口德国锅炉利润高了一倍都不止，还不用成天提心吊胆，担心被工商局经检队缉私查扣。

他说只要厂里保证如期量产，年销售额超过20万不成问题，利润必然相当可观！

常年在外跑业务的郑旭东无疑最了解市场。

众人对他的说法深信不疑。

步云峰揽着郑旭东的肩膀与之称兄道弟。

郑旭东也是直脾气，当场对天发誓立下军令状，宣称如果厂里生产出来的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卖不出去，他以死谢罪！

酒桌上气氛极为热烈。

众人推杯换盏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这天他们几个实在太开心了，憋屈太久的众人举杯痛饮，一会儿哭一会笑，跟一群疯子傻子差不多。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到最后一个个醉醺醺东倒西歪。

这场大酒喝出了战友般的情谊，从这一刻开始大家的心才真正捆在一起！

作为厂长的郑旭东摇摇晃晃起身，宣布酒局到此结束，在小酒馆门口与众人依依不舍拥抱告别。

孙尚香也想要抱抱，被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即便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步云峰依然谨守道德底线，始终与芳心暗许的孙尚香保持着应有距离。

他心里只有青梅竹马的女友宋祖儿，根本搁不下其他女人。

再说郑旭东这边。

作为业务科长的他走南闯北做事习惯留后手。

他并没有跟厂领导们把话说满，而是留有相当余地。

到家后，跟老婆显摆说他要发财了，卖出一台FV-4型卧式燃煤锅炉的奖金就是100块，他有把握月销十台根本不成问题！

两口子憧憬发财致富的美好生活，兴奋到整晚睡不着。

……

翌日。

郑旭东便直奔国棉六厂谈业务。

作为国有企业的市锅炉厂苦心经营几十年，新老客户一大把，根本不缺生意缺拳头产品好吧？

就比如：

国棉六厂之前使用的27台小型立式燃煤蒸汽锅炉都是他们锅炉厂的产品。

上次与“棉六”副厂长李洪海见面接洽，知道这批小型立式燃煤锅炉使用年限临近，且无法满足扩大生产之需，厂里准备陆续更新为4吨以上的中型锅炉，比如FV-4型卧式燃煤锅炉。

妥妥的大客户啊！

必须想办法谈成这笔买卖才行！

李副厂长是个大忙人，郑旭东到场的时候，发现对方办公室门口守着不少前来谈事情的客户，楼道都给堵死了。

交谈中得知，

排在他前头的秃脑门好巧不巧正是德国锅炉“菲西曼”的代理商。

他们锅炉厂新注册的商标叫“费希曼”，与“菲西曼”音同字不同，还不是浑水摸鱼想打擦边球。

得知郑旭东是连城市锅炉厂业务科科长，对方投来好奇目光。

“郑科长，你们锅炉厂还活着呢？以为早没了呢！”

“我们不想死，我们想活下去，全厂200多干部职工一年多没发工资，都快卖儿卖女上街要饭了。要不您老人家可怜可怜我们，棉六的锅炉更新业务交给我们厂算了。我给你磕头作揖！”

“谁活着都不容易！你也别担心，咱俩不是竞争对手，菲西曼是进口德国锅炉售价高利润低。李副厂长对价格始终不满意，总体来说你们锅炉厂胜面很大！”

“但愿如此，老天保佑吧！”

郑旭东给秃脑门递烟，询问对方销售情况。

秃脑门一提起这件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郑科长，你有所不知！菲西曼名气比较大，又是进口德国锅炉高档货，利润本来就不高，结果一帮乌龟王八蛋偷偷摸摸走私贩卖扰乱市场。上次我去城北一家化工厂谈业务，你猜怎么着？三台菲西曼卧式燃煤锅炉都特么是走私货，价格跟我们差了一大截！太特么可恨了！别让老子遇到这帮王八蛋，否则肯定拧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闻言，郑旭东尴尬地陪着笑脸。

对方骂的不就是他嘛！

好在他们锅炉厂已经开始仿制生产TV-4型卧式燃煤锅炉，而且还有属于自己的商标品牌，否则那可真是冤家路窄。

当场被打死一点都不冤！

不久，

郑旭东见到棉六副厂长李洪海。

都是老伙计，李副厂长也就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截了当说明情况。

“老郑，厂长办公会经过认真讨论，最终决定这批卧式燃煤锅炉的更新指标，还是交给德国菲西曼来做。进口锅炉质量好，国际大品牌也值得信赖。再说了，你们锅炉厂半死不活都多长时间，恐怕工人连扳手都拿不起来了吧？”

“李厂长，我们厂好歹也是老牌国有企业，你是知道的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最新研发的FV-4型卧式燃煤锅炉各项指标媲美菲西曼，价格还便宜不少呢！”

说到价格问题，李洪海就头疼。

摸出烟卷甩给郑旭东一支。

“老郑，厂长办公会已经通过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这批锅炉肯定要换德国菲西曼。哎，我就想问一下，你有没有门路搞到便宜点的？代理商这边报价实在太高，回旋余地太小，操作空间实在有限。老郑，如果你能搞到有价格优势的菲西曼锅炉，咱俩当场签合同好好合作一把！”

都是混迹多年的老江湖，郑旭东还能不清楚对方用意？

不就是觉得德国菲西曼代理商给回扣太少嘛！

偏偏他们锅炉厂走私进口德国锅炉不是一次两次了，新厂长步云峰还是从工商局下来的领导干部，有步厂长保驾护航，走私贩卖可谓驾轻就熟毫无风险。

想到这些，郑旭东爽快答应。

“不瞒李厂长，我这边还真有些门路能搞到德国菲西曼锅炉，你最高能出价多少？说个数，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