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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尸人 第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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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纯洁滴小龙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30 05:43:10 来源:源1

第393章

李追远,在等待它的反应,

少年曾在村道口那条线上,来来回回淋了很多遍自己的血,他是在以最大的成本,布置结界。

先偷换它的视角,再以结界导入,眼下的局面,其实是「请君入瓮」与「自投罗网」的双向奔赴。

换做其他对手,李追远有信心将其永远镇封在这里,甚至可以说,那些所谓的强大邪崇,都不配享受这等待遇。

但面对它,李追远没做这一奢望。

它只是陷入了自己的视角,自己暂时捆缚住了自己罢了。

而少年要的,就是这一小段的缓冲,毕竟,宾客赶赴自己的葬礼,也需要时间。

至于主动靠近,把自己融入当下环境,试图重新续接上李兰上次中断的「回乡探亲」,是李追远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判断,李兰与大乌龟的融合情况。

如若它对当下环境情景表现得很抗拒,说明李兰与大乌龟的融合程度很高,是真的你中有我丶

我中有你。

如若它表现得很从容,并且是主动自然地切入,则意味着李兰与大乌龟的融合,只是流于表面后者的话,大乌龟就能对李兰及时止损,将李兰当作用完即可抛弃销毁的棋子。

以李兰的智商,为了治病,把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确实很难让人理解。

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这种非掌握主动且比较疏离的融合,可以避免李兰与大乌龟的同荣共损理论上来说,如果少年这次没被大乌龟杀死,并顺势完成反击,就能让李兰那里「东升西落」,极大提升她在大乌龟那里的主导权。

李兰说过,她没入玄门,她打算跳过这一阶段。

假如最后真的成功了,那她—还真是成功跳过去了。

以普通人的身份,直接取大乌龟这种级别的存在果实,这简直就是古往今来都从未见过的一步登天!

此时,面对李追远的「热情懂事」,它面相柔和,坐上了少年骑过来的三轮车,并轻拍少年的后背,示意快点骑,它等不及要回家看看。

答案出来了。

少年脸上神情依旧。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她的确是要跳过去,而且,她是将自己的儿子,当作了跳板。

李追远甚至怀疑,李兰当时哪怕去东海,也是有办法逃脱大乌龟影响的,真正促使她主动去当大乌龟的眼睛丶进行融合的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两幅画。

她认出了画中的人,是她成年后的儿子。

已知成年后的儿子,能将大乌龟杀死,那未成年的儿子,是不是就能帮自己将大乌龟击伤?

这逻辑推断看似很荒谬,但李追远能很好地代入那种思维,极大利益化驱使下,她自己的命以及所谓的「自我」,这点成本,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是一个疯子。

迎着风雨,李追远骑着三轮车。

李维汉撑着一把油纸大伞,站在家门前的小路上,不住张望;崔桂英则立在厨房门口,脚踩在门槛上。

「李兰」回来了。

这里的角色,都受李追远所控制,他能完美地模拟出爷爷奶奶见到自己女儿时的画面,

一切,都在按照正常的流程走着。

李兰的哥哥嫂嫂们都来了,哥哥们与李维汉一起,围坐在李兰身边聊着天;嫂嫂们则与崔桂英一起,在厨房里忙活饭食。

与李追远同辈的孩子们,也都来了,家里小板凳都已不够用,像石头虎子他们,只能先坐在地上。

这是现实中,李维汉与崔桂英盼望多年的画面。

可惜,真正的实现,却在另一个与他们无关的视角里。

丰盛的晚餐被相继端出,摆满了一整桌,李维汉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桌子不够坐,灶台那儿还得分一个小桌出来。

李追远坐在李兰身侧,面前是一个个被扣着碗的碗,这是怕先前做好的菜放久变凉所做的保温措施。

崔桂英将盖碗一个个拿下来,

李追远手里拿着筷子,看着被揭开的菜碗里,那一只只还在蠕动的小乌龟。

它,正在对这里进行污染。

李追远扭头看向李兰,李兰也正看着他,

她双眸里,红色已从浅浅变为全覆盖,眉心也出现了一条暗红色的缝隙。

藉口出去解手,李追远来到屋后的河边。

爷爷系在河边树上的小船,上面已浮现出一道道青黑的纹路,像是一只巨大的龟壳。

它,还没彻底苏醒,但也快了,伴随着这一进程被不断推进,属于少年意识深处的这一片净土,也将被它彻底掌握,

这种级别的存在,哪怕被自己层层削去这麽多实力,依旧拥有着让人心悸的邪性。

李追远转身,面朝屋内。

碗里的小乌龟们,被围坐在饭桌边的人,拿起筷子夹起,送入自己嘴里。

他们神情享受,像是在进食着世间难得的美味。

灶台里,一只只乌龟爬出,它们一开始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窜行,而后攀附向家具,最后爬上了墙壁丶房梁。

里面的人,还在谈笑风生,即使是孩子们,也在享受着这顿平日里在家很难碰到的奢侈席面,

浑然不觉,自己已落于乌龟的潮水里。

李追远没有再走进去,而是来到自己的三轮车前,上车,骑出一段距离后,隔着农田,看见自爷爷奶奶家房子的门窗里,忽然似泄洪般,涌出无数乌龟。

它们向着四周开始扩张,漫过河流丶压过农田,像是一座正在喷涌的小火山。

最后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李追远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躲起来,他不适合被「岸上」的人进来后看见。

这时,三轮车,忽然一沉。

少年扭过头,看见坐在三轮车上的「它」

它依旧保持着坐在饭桌前的姿势,左手端着不存在的碗,右手握着看不见的筷。

它对自己,心心念念,它要跟着自己。

这是李追远未曾料想到的变故。

即使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且每个步骤都按照自己的设想实现,可他,终究是低估了它对自己的锁定。

就算自己不去村道口主动找向它,它也会很快出现在自己身边,纵使还未清醒,仍旧保留着追随猎物的本能。

不能这样下去。

柳奶奶她们进入这里后,必然会在第一时间锁定它的位置。

倘若让柳奶奶她们发现了自己在这里的存在,她们就会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那自己的布置,就仅仅是起到了实力层面的削弱,对因果方面的免责则彻底落空。

李追远伸手,想要将它从三轮车上推下去,

但它很重,不仅推不动,更像是焊死在车上似的,连一点摇晃都没有。

李追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甩动时,符纸没有燃烧,再次甩动,依旧没有效果。

少年又摊开手掌,尝试将蛟龙之灵召唤出来,仍是没有动静。

他已经被彻底榨乾了。

现在的他,完全处于透支状态,一切的一切,都被用于维系这个虚假村子的运转。

可他偏偏又不能从这运转进程中偷留一部分给自己,因为此时的运转已是极限,但凡有丁点偷工减料,这个「世界」都会露出破绽。

而任何的破绽,都会使得它加速清醒,甚至可能是即刻苏醒。

大雨,不断淋打在李追远身上。

他这会儿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二岁少年,面对一尊来自东海的邪票巨璧,能有什麽办法。

李追远尝试把三轮车丢下,自己向外走。

走出二十米后,停下脚步,回头,发现它依然出现在自己身后,这次它是站着的,手里虚握着杯子,应该是在给家里人敬酒。

无法摆脱,它会一直粘着自己。

除非,有外力加入,才有机会破局。

李追远又回到三轮车旁,骑了上去。

后头又是一沉,它又回到了车上,坐着,右手做轻抚状,应该是在摸哪个侄子或侄女的头。

李追远骑起车,好在,车还能骑得动。

按照时间推算,润生丶谭文彬和林书友他们,肯定是第一批赶过来参加自己葬礼的。

自己给了他们三根蜡烛,让他们在各自屋里,于八点钟点燃,等蜡烛熄灭时,即刻赶回来。

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无论这个命令多荒谬多消极。

但事实上,李追远在蜡烛里提前做了手脚,

当他们三人,以为自已是故意支开他们,是要牺牲自已来保全他们性命,怀揣着无奈与忧伤,

将蜡烛点燃,静候这蜡烛慢慢燃烧直至熄灭时,会发现这蜡烛,一点就炸!

也就是说,八点钟,他们三个就会立刻出发,润生从西亭奔赴而来,谭文彬与林书友自石港镇出动。

他们在路上所消耗的时间,足以让李追远与大乌龟做完这「瞪眼游戏」。

他们仁是自己的夥伴,对红线格外熟悉,作为第一批次进来的人,一来可以为后续吊者打个样,二来也能帮自己解决一些突发意外。

就比如眼下。

润生他们三人在这里的雕像,都在太爷家。

他们与红线连接,进入这里后,会落在雕像身上。

所以这会儿,李追远骑着三轮车,向太爷家赶去。

这样,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与他们接应上,让他们帮自己把车上的它给拖住或驱离,好让自己有脱身藏匿的机会。

时间紧迫,因为李追远不知道,柳奶奶她们,具体什麽时候会回来。

从李维汉家去往太爷家,中途会从大胡子家屋后经过,李追远听到了清脆的笛声,这大风,为其增添了一抹别样音味。

屋前的桃林,光秃秃一片,大乌龟之前已经将这片桃林挪出视线了,李追远自然也做了相对应的处理。

故而此时,陈曦鸢的雕像,是面对一片枯枝败叶演奏。

然而,就在这时,笛声停了。

李追远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大胡子家坝子方向。

正常节奏下,这里的每个角色,都会按照既定逻辑「演绎」下去。

在不受外部打扰丶不产生互动时,陈曦鸢会把这笛子一直吹下去。

笛声的停止,意味着陈曦鸢的雕像,出了问题,脱离了原本轨迹。

很快,李追远看着手持笛子,从大胡子家前面走出来的陈大小姐。

她的眼泪,如溃堤的洪水,呈现出一种近乎失控的歇斯底里。

再美丽的姑娘,在情绪真正崩溃时,也是无法哭出梨花带雨的。

陈姐姐现在看起来,真挺丑的。

尤其是在看见骑着三轮车载着一个女人的小弟弟,就这麽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陈曦鸢失控的神情,当即陷入了一种拧巴。

各种情绪,全都堵在了一起,谁都无法抒发出去,全都堵在了脸上。

她以为已经死去的小弟弟,居然还活着!

虽然李追远给陈曦鸢做了一个纸人,但他对陈曦鸢能回来,并未抱太大希望。

因为她身上受太多的庇佑,能帮她逢凶化吉。

可陈曦鸢不仅回来了,而且,竟然是第一个。

连八点钟准时起跑的润生他们,竟然也没能赶过她!

这效率,怕不是自己刚死时,她就已经踏回石南镇地界了。

陈曦鸢抬起胳膊,擦了一下眼泪。

她并不是感应到了什麽才回来的。

坐在计程车上时,她从背包侧边袋子里,发现了李大爷给自己偷偷塞进去的钱。

她认得出这钱,因为她的钱都是从储蓄所里取的,很是崭新,而李大爷的钱,则都比较老旧,

卷着毛边。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还不至于让陈曦鸢因此折返,主要是,她在认真一张一张数这些代表着呵护与关爱的钞票时,发现李大爷不小心,把他的身份证给夹在这里了!

当下的身份证,如若把外头的透明塑封给去掉,其实就是一张硬一点的纸片。

李三江塞钱时,背着人,不想被发现,眼疾手过快,一拉拉链,再把兜里的钱一把塞入,压根没留意到自己还带进去了什麽。

陈曦鸢立刻吩咐司机师傅,调头回来送还,

进了村,来到李大爷家,陈曦鸢看见了客厅里小弟弟的灵堂。

虽然没近距离细看,但她能感知到,棺材内,小弟弟的尸体,毫无生机。

强烈的悲愤袭上心头,她不知道小弟弟遭遇了什麽,更无法理解,若是小弟弟知道自己有危险,为何不提前告诉自己,让她留下来保护他。

目光警见,站在灵堂前吹奏着笛子的自己,陈曦鸢气急之下,扬起笛子,将这自己的纸人砸碎。

随即,纸人内部的红线缠绕向了翠笛,被翠笛嫁接到了陈曦鸢手中。

她只是在哭,结果哭着哭着,发现自己站在大胡子家坝子前吹着笛子,桃林也不见了。

即使在那时,陈曦鸢也不晓得自己已经脱离了现实,仍旧沉浸在浓郁的悲伤中,再看见小弟弟时,她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最后,当她将目光落在小弟弟三轮车载着的那个女人,

且与那个女人目光对视时,一股强烈的惊悚危机感瞬间进发!

「小弟弟,她,她是谁!」

陈曦鸢,就陈曦鸢吧,李追远没有解释,只是直接扭头示意道:

「把她给我砸下车!」

「好!」

陈姑娘早就习惯了带着满脑子的不解做事。

笛子横举,身形前扑,域开启,抽中了它。

它没被抽飞,但确实是离开了三轮车,落在了地上。

李追远趁机骑着自行车离开。

可下一刻,它又自原地消失。

陈曦鸢见状,身形也跟着移动,于中途,将域展开,笛子再次抽出。

然而,这次,她的域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扭曲,陈曦鸢只觉得体内一阵气血上涌;抽出去的笛子则被它单手回拍出去。

「砰!」

陈曦鸢吐出一口鲜血,身形如离弦之箭倒飞。

现实中,站在灵堂里闭着眼的陈曦鸢,胸口一阵起伏,嘴角有鲜血溢出。

它还未完全苏醒,故而并不具备主观上的攻击性,但谁要阻拦它跟着那少年,它就会本能反感。

身形又一次消失,出现在了三轮车上方,即将重新落回三轮车的刹那,先前才飞出去的陈曦鸢又一次出现。

手中翠笛再度砸下。

没有发出声音,因为翠笛被它单手抓住,

它抓着笛子一甩,可怕的惯性如一股巨浪,狠狠拍在了陈曦鸢身上,将她整个人又一次甩飞,

落到一侧的农田里,划出一条长达十几米的沟渠。

李追远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在单挑中,强势无敌的陈曦鸢,落得这般狼狈。

不是她弱,而是眼前这对手,即使被削了不知多少刀,依旧严重超纲!

但陈曦鸢绝不服输,它每一次的原地消失,再出现于李追远身后时,陈曦鸢总会跟着一并出现,虽然结局都是陈曦鸢被击飞出去,但下一次,陈姐姐也绝不会缺席。

现实中灵堂前的她,身上伤势不断浮现,衣服正在不断被染红。

李追远:「当你支撑不下去时,自己断开连接,离开这里,记住,不要告诉别人,我还没死。」

陈曦鸢:「我不会!」

李追远:「听话。」

陈曦鸢:「不,我不会!」

李追远:「你没必要非得死在这里,它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存在。」

陈曦鸢:「我说我不会断开连接,该怎麽断?」

李追远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目前形势来看,哪怕它没进入特定的杀戮状态,但单靠陈曦鸢一个人,无法阻截住它对自己的紧随。

「啊!!!」

一声愤怒至极的狼豪,自大胡子家那边传出。

这声音,李追远能听出来,是陈靖。

既然陈靖到了,那麽赵毅应该也来了。

李追远相信,自己的本部夥伴,绝不会有丝毫耽搁,必然是理论时间上的最快。

但·两任外队,竟然都来得比自己本部夥伴要快!

赵毅是骑着陈靖,快狼加鞭地赶来的。

既然要来梭哈下注,那晚来不如早来,就算来早了再被姓李的骂一通赶走,大不了自己过段时间再折返回来,这可是免费刷人情的好机会啊!

谁知,一进村子,再进老李家,就看见了客厅里的灵堂。

陈靖性子淳朴,比陈曦鸢更加天真性情。

一来就通过自己鼻子,闻到了棺材里远哥的味道以及混杂着的浓郁死气。

他的远哥,死了!

刹那间,他的心防就崩塌了。

许是因为李追远的纸人做得太逼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明是个大活人的陈曦鸢,也被陈靖粗心地归于纸人行列。

赵毅看了陈靖一眼,他相信,自己哪天死了,阿靖都不会像现在这麽伤心。

不过,赵毅并不相信姓李的死了。

姓李的不是不可以死,但姓李的不至于死前还给自己布置出个什麽灵堂来!

这家伙,没那麽无聊,更没那麽矫情,大部分时候,冷冰冰的像一台机器。

赵毅的第一本能,是想去检查棺材内姓李的尸体,虽然他也察觉到姓李的没了生机,但还是想去仔细扒拉扒拉。

但在他看见阿璃的纸人就这麽贴着棺材时,赵毅小小地回吸了一口气,没继续朝那棺材靠近。

再回头,他看见陈曦鸢身上,鲜血开始有规律的溢出,这里虽然没有陈曦鸢的纸人,但地上却有碎纸片。

就算是到这会儿,赵毅也没完全明白姓李的到底布的是什麽局,但赵毅晓得,自己接下来该怎麽做了。

他走到了墙壁前立着的自己与阿靖的纸人前。

「喉·—..

一时间,赵毅鼻头有些泛酸能把自己的纸人做出来摆在这里,说明姓李的认为自己可能会折返回来帮他。

这不仅是默契,更是认可。

赵毅喊了一声:「阿靖,不要反抗和排斥!」

说完,赵毅就把陈靖的纸人,直接砸向了阿靖。

「啪!」

纸人碎裂,正配酿着极度悲伤的陈靖,压根就没察觉到发生了什麽事,当他要将自己满腔的愤怒发泄出来,吼出一声狼豪时,才恍然发觉自己怎麽不在李大爷家在大胡子家了?

旁边坝子上,原本婴儿床边坐着的赵毅,停下了弹笨笨小雀雀的动作。

赵毅环顾四周,骂了一声:

「姓李的,刚我还感动呢,你就这麽编排我是吧?我每次都是做做样子逗逗孩子,哪次真弹过了?」

不远处村道上,陈曦鸢与它大战的动静,确切的说,应该是陈曦鸢不断被击飞出去的声响,立刻吸引到了赵毅的注意。

赵毅走上前,先伸手捂住陈靖的嘴巴,狼豪声瞬间变成狗叫的「鸣鸣鸣」。

「去帮忙,姓李的肯定还没死!」

随即,赵毅就先一步冲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一瞅,果然是陈曦鸢,即使心里早有铺垫,可赵毅心里还是一阵腻歪。

「怎麽,又被她抢了先?」

他一直觉得,这种编外之争,既不合理,也不公平,他压根不是在和陈曦鸢本人竞争。

他是刚离开南通地界,就立刻折返回来,全程没做丝毫耽搁,你陈曦鸢凭什麽比我回来得更早?

不是,这傻丫头是怎麽看懂姓李的布局进到这里的?

但事已至此,赵毅也不打算计较了,他先对着那边还骑着三轮车的姓李的喊了一声:

「小远莫怕,你赵祖哥哥来救你来了!」

喊完后,恨不得抽一下这破嘴,真是没出息得很,明明是来救人的,居然都不敢回敬一句祖宗赵毅话音刚落,陈靖就如同一头凶狼般冲了出去,撞到了它的身上。

它同样是一拍,陈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侧翻了出去。

但也因此,与陈曦鸢的二连被抽飞之下,它的身形,确实是被留在了这儿,李追远也终于与它成功拉出了一小段距离。

李追远:「替我拦住它,另外,别让岸上人知道我还活着!」

赵毅眼晴一亮,有这句话做火苗,他立刻彻底醒悟,当即骂道:

「姓李的,我他妈就知道,《走江行为规范》之上还有新的版本!」

很快,赵毅就不骂了,因为他本人也被击飞出去。

黑蛟皮与地面完成了几十米的亲密接触,赵毅不禁讶然:

「这到底是啥王八续子?」

处于不清醒的梦游状态,不是刻意杀人而是单凭本能,只是随手驱逐个苍蝇,就如此恐怖?

自己三人,在它面前,简直就跟孩童玩具似的。

距离,是被拉出来了,但并未拉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就这,还是赵毅丶陈曦鸢与阿靖一次次不顾伤势换来的结果现实中,灵堂前,不再是陈曦鸢独自流血,赵毅与陈靖,前者皮肤剧烈褶皱,后者妖气不断涣散。

李追远继续向着太爷家骑去,下了村道,进入小径,等他一口气到坝子上时,润生关闭了电视,谭文彬挂断了电话,林书友松开了电线。

很显然,现实中的他们,赶到了灵堂。

灵堂内的画面,冲击感十足。

但谭文彬第一时间就发现,赵毅的一只手,插入了「赵毅纸人」的胸膛。

这是最明显的提示。

谭文彬有种预感,这提示,本该是由他们三个来做的才对,结果被前外队抢了先。

红线连接,进入这里。

看见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人脸上都呈现出激动之色。

「小远哥!」

「小远哥!」

「小远!」

李追远:「不要让它上坝子。」

「明白!」

「明白!」

林书友开启真君状态,率先冲了下去。

润生身上沟壑快速流淌,气门一个个开启,也向下压去。

谭文彬扫了一眼小径上的赵毅与陈曦鸢,在心里不由感慨一声:没编制的,果然更积极。

又有了三人加入后,它被彻底阻拦在了小径上。

李追远来到屋后稻田内的道场前,少年在犹豫,是要进到这里,还是趁机逃向更远处?

逃向更远处躲起来,最保险;躲进道场内,要是那边挡不住了,它跟着自己进了道场,那就彻底破相了。

好在,事情的发展,帮李追远代为做了决定。

远处的农田里,能看见一片黑色如潮水般向着这里蠕动,那是数之不尽的乌龟。

而它眉心的那只眼,正逐渐具象化,且在此时终于睁开了一丝。

它,已经开始清醒了。

李追远没必要去逃更远了,如若赵毅他们拦不住,那它下一瞬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前,它不会再看自己,而是会直接杀了自己。

少年,在道场门口弯下腰,将地上伪装成地里稻茬的阵旗,进行拼接。

他现在没办法像以前那般挥挥手就开启道场入口,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方式。

所幸自己当初设计道场时,没嫌麻烦,特意留了一个机械锁;更幸运的是,本体是个完美主义者,对太爷家以及周边的环境,他复刻得很细腻完整,而且还会实时更新。

赵毅:「它眼睁了点,大家小心,它要杀人了,听我指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虞家那一天,即使是陈曦鸢,也默认听从赵毅的指挥。

它的身形,立在原地,没再像之前那般,主动去找那少年。

此刻,它全身上下,唯一在动的,就是眼睛。

它在全心全意,重新睁眼。

赵毅:「得阻止它,尽可能再拖一下时间,只要能拖下去,一切就都有转机!」

说这句话时,赵毅目光臀了一眼身后。

不是在遥望屋后的李追远,而是看向坝前菜地上正在劳作的男人,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女人,以及东屋门口正在喝茶的老太太。

因为它已经将这个「世界」污染过半,这个世界的原本运转,已渐渐脱离李追远的逻辑掌控,

按理说,他们刚才在小径上打架,后面那三位肯定会有反应,至少会做出一些互动,不会继续无动于衷地做自己的事。

但这无所谓,只要他们三个的「身体」,在这里没被破坏,保存完好即可。

或许,一切都来得及,姓李的应该早就算计好了时间,但时间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别到时候,它先把眼睛完全睁开了,结果后头的没来得及进来。

赵毅:「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上去打断一下它。

阿友,插针,有多少插多少,全插上!

大伴,把你体内的四头灵兽解封,全给我放出来!

阿靖,燃烧你的妖血,直接给我燃到沸点!

后队,把你的域撑到最大,往破了去撑!

润生,气门全开!」

「哗啦」一声,

赵毅撕下了自己身上的皮,缠在了腰间,

当他与陈曦鸢出现在这里时,就等于主动地进入了这一浪。

他赵毅行走江湖这麽多年,第一次看见这麽一尊大货!

这种级别的存在,要是能击败它,不,是击退它,哪怕自己只是在这一过程中,站旁边敲敲边鼓,那都是难以想像的恐怖收益!

「这场输了,老子大不了把命留在这儿;但要是赢了,哈哈,老子就等着在功德海里游泳了!

原本在柳玉梅的设想里,大乌龟是零点登陆,她可以在零点之前一点回来,这样小远也来不及再搬出什麽传承法理来压制自己,接下来,自己就可以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但,正因为柳玉梅对风水气象掐算得太准,所以她,算错了时间。

当电闪雷鸣间,夜里八点,大乌龟自海里,直接将投影落于思源村村口时,柳玉梅就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该死,它本体没上岸!」

柳玉梅即刻起身往回赶,手里牵着阿璃,身后跟着秦叔刘姨。

哪怕她们先前担心被小远以罗盘推算出方位,所以故意寻了处远一点的地方歇脚,但实则,她们回来得,并不算晚。

润生三人是李追远设定的理论最快时间,柳玉梅等人疾驰之下,也就只在润生他们后面一点点。

不同于陈曦鸢只知道走情绪,懵懵懂懂丶误打误撞:

也不同于赵毅对李追远摸索熟悉得太过彻底,恨不得能帮李追远代写自传,毕竟,他赵毅的自传换个名,就是姓李的自传。

更不同于谭文彬三人,对自家小远哥的秘法十分敏感。

柳玉梅等人,因不是江上人,忌讳众多;且小远走江,江湖上连个水花都听不着。

柳奶奶对小远的经历,只能靠听谭文彬的「相声」。

所以,灵堂的冲击感,对她们而言,是无比巨大的。

有小远提前将她们支走的先入为主,使得她们在第一时间,就认为小远已经死了,选择主动牺牲自己,避免秦柳两家门庭陷入最后的覆灭。

柳玉梅看向圆桌前,摆在自己纸人面前的茶水;

刘姨的目光,落在自己纸人手持托盘上的瓜子;

秦叔,则死死盯着自己纸人面前立着的酱油瓶。

再冷静睿智的人,先见灵堂,再见这纸人布置,情绪上都会出现失控,人在这种状态下,就更容易冲动以及做出不冷静的判断。

柳玉梅的眼眸,沉得几乎要滴出水。

她很想骂人,也很想杀人,甚至想将四周的一切全部拿剑削个乾乾净净。

没有你,秦柳两家还有哪门子的未来,没有你,我们这几条命,活着还有什麽意义?

阿璃在进客厅的第一时间,就撇开奶奶的手,冲到了棺材边。

看着棺材内盖着经被,毫无生机的少年,阿璃脸上浮现出两颗小酒窝。

他,没死的。

女孩的手,揭开了经被,看见了少年变成青色的皮肤,以及脑袋上被银针刺入的孔洞。

女孩的脸上,没有心痛。

他,好厉害。

当初李追远为了反杀复仇,第一次将自己透支到眼盲时,阿璃没责怪男孩不珍惜身体,只是由衷地为他的成功感到高兴。

刘姨强忍着内心剧痛,向棺材这边走来:

「我不信,小远就这麽死了,他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救活!」

阿璃脸上的酒窝消散,本来泛着笑意的眼眸,立刻化为淡漠冷冽。

未等刘姨脚步靠过来,阿璃扭过头。

女孩的发落下,头发飘起,刺耳的厉啸,充斥在整个客厅。

刘姨停下脚步,面露绝望在场其馀三人都清楚,阿璃的这种反应,说明小远是真的死了,再无一丝侥幸可能。

秦叔:「我要去东海!」

刘姨环视四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众人。

「他们这是——」

「啪!啪!啪!」

林书友身体里传来一连串的炸响,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溢出了鲜血,身体跌落在地,

谭文彬七窍流血,眼耳口鼻处,升出灰色的烟雾,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柳玉梅:「那东西还没来得及走,这帮孩子,正在拿命拖着它!」

未等奶奶和刘姨她们思索如何进入,阿璃伸手刺向自己身侧纸人的同时,目光接连扫向自己奶奶丶刘姨和秦叔的纸人。

那三具纸人,全部离开原位,向对应的三人砸去。

秦叔没关系。

但不能让奶奶她们继续思索下去,要不然她们可能会品出其它意味。

女孩知道,少年为什麽要把自己的纸人,摆放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下一刻,二楼露台的藤椅上,阿璃睁开了眼。

女孩的手,从膝上的那本书封面上挪开,并顺势切开了这本书的封胶。

失去外力束缚后,一张张书页,被大风裹挟着向上飞去。

屋后,李追远看见了上方飞舞的书页,用脚尖踢开最后一个稻茬,道场大门开启,李追远走入其中后,大门顺势关闭。

前方小径上,林书友刚刚将所有符针都插上,完成一轮攻势,它还在专心睁眼中,似乎只是馀光一扫,林书友甚至都没能来得及近它的身,身形就被止住,且有崩裂的趋势。

得亏赵毅及时命令谭文彬立刻发动,靠着四头灵兽彻底出笼,才堪堪将阿友拉拽了回来。

阿友躺在地上,出气比进气多;谭文彬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状态,像是失去了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赵毅只觉头皮发麻,对方只是睁开了点眼晴,就已这般恐怖了,连废了阿友与谭文彬,就只是打断了对方这一小瞬,让远处的龟群浪潮稍受停滞。

这,还怎麽拦?

慷慨激昂的话语,是拿来鼓励队伍氛围的,他自己必须得脑门清楚。

但就在这时,赵毅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先看见楼顶上书页在飞,又看见一直坐在二楼露台藤椅上的女孩,居然站起了身。

赵毅心下大喜,马上催促道:

「快快快,一起上!我们·」

后半句本该是:我们赶紧都上去表现表现,挣表现分,好多分功德!

但赵毅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眶,喊出来的却是:

「我们为姓李的报仇!姓李的,你在前头等等我,黄泉路上,我赵毅,陪你一起走!」

听从指挥,陈曦鸢将域撑到最大,纵身一跃,手持翠笛砸下。

阿靖身上升腾着血雾,妖气弥漫,向它冲了过去。

它再次以眼角馀光扫向陈曦鸢,陈曦鸢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线,域也变得千疮百孔,但她还是执地将翠笛砸下,砸中它的身体。

它后退了一步,陈曦鸢则被禁在了半空中,上半身与下半身被分别拉扯,即将车裂。

阿靖顺着陈曦鸢破开的局面冲了上去,将它撞得又是后退一步,但它伸出手,陈靖身上的血雾快速溢散,不多时就将被抽乾。

润生气门全开,恐怖的气浪裹挟着手中的黄河铲直接砸了过去,迫使它抬手格挡。

顺带着,使得陈曦鸢与阿靖被解除了禁,落在了地上。

润生再次挥舞起第二铲,它依旧抬手格挡,这次,不仅稳稳接住,而且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在此时终于完全展开。

它,完全清醒过来。

「嗡!」

润生的身体,如遭重击,骨骼断裂之声不断传来,皮肉更是呈现分离态势,意识更是被剧烈切割。

赵毅冲了上去。

但还没等赵毅上前,完成接应。

一只拳头,就这麽忽然出现在它面前。

「轰!」

一拳之下,它连续后退数步。

润生的身体,被丢向了赵毅,赵毅赶忙接住。

前方,站着的是秦叔的身影,

赵毅心里舒了口气,不是庆幸他们及时出现了。

其实,姓李的时间掐算得没错,在那家伙彻底睁眼前,真正的己方战力就已经赶到了,所以根本谈不上什麽生死时刻丶千钧一发。

赵毅庆幸的,是在他们进来时,自己身边这帮演技不过关的,全都重伤晕厥下去了。

这避免了接下来被那三位看出端倪,导致姓李的一半心血布置付之东流。

赵毅抱着润生,咬着牙喊道:

「你们怎麽来得这麽慢,你们来晚了啊,你们但凡能早来一步,或者若是你们没走,姓李的今天,就不用死!」

内心鼓劲,大不了事后再给水泥坝子磕出十个坑来赔罪,赵毅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这帮老东西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不过是借坡下驴,平时都是唱得好听,实际上,还是自己贪生怕死罢了!」

「砰!」

秦叔两只拳头紧,上半身的衣服炸开,一道道黑影在他背上不断交织盘旋。

刘姨从厨房里走出,她的脚下,身边,乃至于头顶,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阴影。

坝子上,茶几边。

老太太枯瘦的手,将茶杯重重放下,茶水洒出,溅在了那片白皙光滑的手背。

当老太太双手撑着扶手,自椅子上站起身时,

柳大小姐,重回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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