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你们好。”陆远秋在人群簇拥下微笑着左右抬手打招呼,这小陆总与上一次来时俨然是两副完全不同的模样气质。
西装革履的他一下子成熟了好几个度,这副宽阔的身板与刚硬的面孔衬得他如今更加成熟且拥...
戴以丹一整夜都没睡,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她翻阅着张志胜的商业版图、人脉关系、过往的新闻报道,甚至一些论坛上的只言片语。她知道,要找到足以扳倒张志胜的证据,仅靠愤怒是不够的,她需要冷静、需要理智,更需要一个突破口。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咖啡,继续搜索。
忽然,一条不起眼的旧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三年前,白颂哲之死疑点重重,警方未予立案】
她点进去,发现这篇报道来自一个地方小网站,内容简短,却提到白颂哲坠楼当天,曾与一位“神秘人”在教学楼顶有过长时间的对话,而这位“神秘人”身份至今未明。
她的心跳加快。
白颂哲是陆远秋的前世,也是她母亲留下的证据的接收者。他的死,绝非偶然。
她立刻将这条新闻截图,然后打开社交软件,尝试联系这篇报道的作者。对方是匿名账号,只留下一个邮箱。她犹豫片刻,还是写了一封邮件,署名“戴以丹”,说明自己是戴婉清的女儿,希望能了解更多关于白颂哲坠楼当天的情况。
发送后,她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现在,她只能等。
而与此同时,陆远秋也已经行动起来。
他约了白颂哲的班主任李长风,在芦城的一家老茶馆见面。李长风已经退休,但依旧住在芦城,时常回学校看看。陆远秋知道,白颂哲坠楼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他,而那天他们到底谈了什么,或许就是揭开张志胜真面目的关键。
茶馆不大,木质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李长风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神有些恍惚。
“你就是陆远秋?”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气平静。
“是。”陆远秋点头,坐下,“谢谢您愿意见我。”
李长风笑了笑,眼神却有些疲惫:“我早该想到,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
“那天,白颂哲到底和您说了什么?”陆远秋直入主题。
李长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他手里有一份证据,关于张志胜的假账。他说,他要举报,不能再让戴婉清的死白费。”
陆远秋的心猛地一紧。
“我劝他慎重,因为张志胜不是普通人。”李长风继续道,“可他太年轻,太冲动。他告诉我,他已经把证据交给了一个人,只要他出事,那个人就会出手。”
“那个人是谁?”陆远秋急问。
李长风摇头:“他没说。但我猜……可能就是你。”
陆远秋没有否认。
李长风看着他,目光深沉:“你和白颂哲,真的很像。一样的执拗,一样的不怕死。”
“所以,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陆远秋问。
“那天晚上,他从教学楼顶坠下。”李长风声音低沉,“我赶到时,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警方呢?”陆远秋问。
“说是自杀。”李长风苦笑,“可我知道不是。白颂哲虽然冲动,但从不轻生。”
陆远秋沉默。
他终于确定,白颂哲确实是被张志胜害死的。
而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一世的使命,不只是复仇,而是完成白颂哲未竟的事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陆远秋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李长风看着他,轻声道:“你也要小心。张志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陆远秋点头,转身离开。
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而戴以丹这边,也终于收到了那封邮件的回信。
发信人只说了一句话: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今晚八点,芦城图书馆地下一层,别告诉任何人。】
她盯着屏幕,心跳加快。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退缩。
夜幕降临,戴以丹独自一人走进芦城图书馆。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尤其到了晚上,几乎空无一人。她按照指示,来到地下一层的旧书库,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的味道。
她站在一排书架前,等待着。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你终于来了。”
她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你是谁?”她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个信封递给她:“这里面,是当年白颂哲留下的证据副本。”
戴以丹接过信封,手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给我?”她问。
男人沉默片刻,道:“因为你母亲,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女人。”
她愣住。
“她当年选择了白颂哲,而不是我。”男人语气平静,“但我从未怨恨她。我只是……不想让她的死白费。”
“你是谁?”她再次问。
男人转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她站在原地,紧紧攥着那个信封,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自己终于拿到了真正的证据。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她将证据交给了陆远秋。
他接过信封,打开,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财务造假记录,还有张志胜与多家企业的非法交易往来,甚至包括一份录音文件,是张志胜亲口承认自己指使他人伪造账目的证据。
“这是……”陆远秋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我母亲留给白颂哲的。”戴以丹低声说,“现在,它属于我们。”
陆远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们该怎么做?”她问。
“先保存好。”陆远秋沉声道,“等时机成熟,我会交给警方。”
“可我们不能等太久。”戴以丹坚定地说,“张志胜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陆远秋点头,“所以我们得先找到他最害怕的东西。”
“什么?”她问。
“他的秘密。”陆远秋冷笑,“关于陆天的身世。”
戴以丹怔住。
她终于明白,这场战争,不只是关于证据,更是关于人心。
而她,已经准备好了。
夜色再次降临,芦城的街头依旧霓虹闪烁,雨丝依旧细密。
但这一次,戴以丹不再迷茫。
她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
也知道自己,该为了谁而战。
戴以丹将证据锁进保险箱的那一刻,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路青岩发来的消息。
【张志胜今天去了芦城北郊的仓库,那边最近频繁有货车进出,我怀疑他在转移什么。】
她皱了皱眉,立刻回复:“你确定是他本人?”
几秒后,对方回道:“确定,我亲眼看到他下车,还有几个穿黑衣的人跟着。”
她心中一紧。
张志胜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没有再回复,而是拨通了陆远秋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怎么了?”陆远秋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张志胜去北郊仓库了。”戴以丹直接说,“路青岩说那边最近有大量货物进出,可能在转移什么。”
陆远秋沉默了几秒,道:“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等等。”戴以丹急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陆远秋语气坚定,“那边情况不明,我不想你涉险。”
“可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她咬牙,“陆远秋,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终,他低声说:“好,那你在家等我,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后,戴以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小刀。这是她母亲生前随身带的东西,她一直留着,从没动过。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必须有所准备。
不多时,陆远秋的车停在楼下。
她下楼,坐进副驾驶,看着他侧脸:“你真的确定要去?”
“我比你更清楚张志胜有多危险。”陆远秋启动车子,语气平静,“但我必须去。”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而且,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面对他。”
车子驶向北郊,夜色沉沉,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风呼啸着掠过车窗,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
戴以丹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心中思绪万千。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陆远秋的命运早已纠缠在一起。他们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真相,为了那些被掩埋的过去,为了那些再也无法开口说话的人。
车子驶入北郊工业区,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仓库的灯光隐隐闪烁。
陆远秋将车停在一棵大树后,熄了火。
“我们得步行过去。”他说。
戴以丹点头,跟着他下了车。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靠近仓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
他们躲在围墙外,透过缝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见仓库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在门口巡逻,仓库内部隐约能看到几个工人正在搬运纸箱。
“他们在转移什么?”戴以丹低声问。
“不知道。”陆远秋皱眉,“但一定和证据有关。”
就在这时,仓库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张志胜。
他穿着一身深色风衣,神情冷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在和一个手下交谈。
戴以丹的心猛地一紧。
她死死盯着那个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笑容,还有她临终前那句未说完的话。
“……以丹,一定要活下去……”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陆远秋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别冲动。”
她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继续观察,忽然,仓库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被两个黑衣人架着拖了出来。
“你他妈的敢背叛我?”张志胜冷冷地看着他。
“张总,我真没说出去……”男人声音颤抖,“我发誓!”
“你还敢撒谎?”张志胜冷笑一声,抬手示意,“拖下去。”
两个黑衣人立刻将那人拖进仓库后方,那里是一片废弃的空地,杂草丛生。
戴以丹和陆远秋对视一眼,心中明白??那个人,恐怕活不了了。
“我们得想办法进去。”戴以丹低声说,“如果他们在销毁证据,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拿不到。”
“我知道。”陆远秋点头,“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得等机会。”
他们继续等待,直到仓库内的灯光逐渐熄灭,巡逻的人也陆续散去。
“走。”陆远秋轻声道。
两人翻过围墙,悄悄潜入仓库。
仓库内部堆满了纸箱,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
陆远秋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账本,还有一些文件。
“这些……都是张志胜的财务资料。”他低声说。
戴以丹蹲下身,翻看其中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几个熟悉的名字??包括她母亲的,还有白颂哲的。
她的心跳加快。
“这些资料……就是证据。”她低声说。
陆远秋点头,迅速拿出手机拍照,同时将几个关键文件装进背包。
“我们得快点离开。”他说。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立刻躲到箱子后,屏住呼吸。
几个黑衣人走进来,开始清点货物。
“今晚必须全部转移。”其中一人低声说,“老板说,不能再让证据落到别人手里。”
“明白。”另一人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全部运往海外。”
戴以丹的心猛地一沉。
如果这些证据真的被运出国,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她看向陆远秋,眼神中带着焦急。
陆远秋却冷静地比了个“等”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继续躲在箱子后,直到黑衣人离开,仓库再次恢复寂静。
“我们得立刻行动。”戴以丹低声说,“不能再拖了。”
陆远秋点头:“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
“报警。”他看着她,“但现在不是直接举报,而是制造混乱,让他们无法顺利转移证据。”
“怎么做?”她问。
“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联系媒体,放出风声,说张志胜涉嫌洗钱,让警方介入调查。”陆远秋低声说,“只要警方来查,他们就动不了这些证据。”
戴以丹点头:“好,就这么办。”
两人迅速离开仓库,回到车上。
陆远秋启动车子,驶离北郊工业区。
“接下来,我们得找一个值得信任的记者。”他说。
“我知道一个人。”戴以丹说,“我妈妈以前的同事,林阿姨,她现在在《芦城日报》工作。”
“那就联系她。”陆远秋握紧方向盘,“我们得尽快行动。”
夜色渐深,风也更冷了。
但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