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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以死算计
「老陆快不行了?」翠平大喜。
要不是老余屁事多,老拦着,她早就想嘎了这个杀人魔王,给津海学联的小同志们出口恶气。
「嗯。
「走了,你们把场清一清。
「小林,你去盯着小慧,这死丫头刚从美佬那回来,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洪智有吩咐道。
「放心吧,现在就去。」林添也不废话,打了个响指扭头就走。
「注意安全。」洪智有交代了一句。
上了车。
刚打火,翠平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师姐,你干嘛去?」洪智有道。
「去见见老陆。
「我怕他装死,这家伙可鬼了,不看他咽气,我不放心。」翠平道。
「再说了,我也得看医生啊。」
她夹着胳膊,有些不自在。
洪智有这才注意到,翠平受伤了。
她用胳膊夹住了刀,但锋利的蝴蝶刀刮破了皮肉,血水染透了左侧半裳衣服。
「我就说你别上,你不信。
「人老周都知道时代变了,斧子一丢玩起了狙击枪。
「一天不瞄两个,他就手痒痒。
「你还老想着动手动脚的。」
洪智有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脱下神色西装披在了她肩上。
「够意思。
「这衣服估计你不能要了。
翠平笑了笑,忍着疼痛,呲了口气直接套在身上,扣好了扣子。
她很传统。
不套好了,怕一张手漏了。
「师弟,学武之人不能过度依赖枪枝,更不能失了胆气。
「枪是好东西。
「但总有打照面的时候吧。
「兴许哪天就让人堵住了,荒废拳脚,没了胆气,你有力气有功夫也发挥不出来。
「你别跟老周比,他一老光棍,白天玩枪,晚上耍斧头,样样没落下。
「你该练还得练,没事了得找人打打架,踢踢馆,把本事练出来。
「哎,我就是被老余耽误了,要换在山里,老娘这一拳脑浆子都给他干出来了,还用得着老周开枪?」
翠平对自己这次糟糕的表现极为不满。
这一点洪智有表示赞同。
翠平当初能一巴掌让乔三妹脑死亡,一脚踢废马奎,那是真的无敌。
今儿给了神腿张面门一记重拳,神腿张只是面门骨折还能『飞天遁地』,足见翠平的确是气虚丶力短了。
当然。
这多半还是被老余给搞的。
老余抑郁丶压力大,翠平长期遭受「冷暴力」,心情自然也积郁,跟着失眠丶心累,精气神耗损严重,能打死人才怪了。
「师姐。
「东海茶庄最近不是开了个马场吗?
「没事了出去骑骑马,打打麻将,实在闷的慌,津海那帮发国难财的奸商也不少,去杀他几个。
「别一天到晚就围着老余转,得找点事做。
「你们现在交通站都没了,又没人管着你,你自个儿玩去呗。」
洪智有边开车边给她做心理辅导。
「你说的对。
「我干嘛成天老围着余则成转?组织上让我配合他,不代表我就得天天在家喂鸡啊。
「今儿起,我就把锄奸队的名头支起来,专找贪官污吏,恶豪劣绅,见一个杀一个。」
翠平双眼一亮,大喜道。
「咳咳。
「贪官污吏四个字去掉。
「要不津海城市政就没人干事了。」
洪智有提醒道。
到了医院,余则成和吴敬中正在走廊上聊天。
「老师,余主任。」
双方打了招呼。
「丁院长,找个外科大夫给余太太看下,她受伤了。」洪智有也不藏着掖着,吩咐一旁赔笑的丁德峰。
「翠平,你咋,咋受伤了。
「哪啊。
「快,让我看看。」
余则成一听急了。
翠平一看他那焦急的样子,心里甭提多暖和丶高兴了,咧嘴一笑道:
「没事,就一点皮外伤。」
「咋流了这麽多血?要紧不,快,丁院长。」余则成很快注意到了西服上渗出来的血水。
「余太太,你随我来。」丁德峰道。
「站长,我……」余则成看向站长。
「去吧,去吧。」吴敬中笑着摆了摆手。
「哎呀,没事。
「丁院长,你得给我找女大夫……」
翠平的声音传了过来。
「事情办的怎样了?」吴敬中背着手问道。
「已经确定背后的人是张四的儿子张少杰。
「他从南洋带回来了一批人。
「个个都是刺杀的好手,其中领头的已经让余太太他们干掉了。
「现在只等张少杰落网了。」
洪智有汇报导。
「嗯,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找出来,咱们跟张四一家那是真正的不共戴天血仇。
「被这样的盯上很麻烦。
「委员长厉害吧,不也被王亚樵丶柯成武这帮人弄的头疼恼火。
「防不胜防啊。
「必须得死要见尸。」
吴敬中指了指他,郑重道。
「黄云先被调到北宁前线去了,你知道吗?」吴敬中道。
「知道,出来前,陈长官给我打了电话。」洪智有点头。
「他这一调,就代表平津晋绥系胜了。
「美军是这次事件的关键。
「他们与你关系很深,委座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你可能参与其中,我担心委座猜忌你,未来十分不利啊。」
吴敬中深深担忧道。
「身在局中,唯有破局。
「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只要我手里还有钱,还能从美佬那搞到军火丶粮食,委座他老人家定能体谅我之不易。
「今晚就飞京陵请罪。」
洪智有苦笑叹道。
他最大的底气是超出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时间。
因为没有人能预料,甚至包括西柏坡那边,谁也想不到眼下**依旧微弱占优的情况下,仅仅只剩几个月,东北大溃败,津海就要解放了。
到时候他坐上美佬的军机,直接闪人,到了香岛就自由多了。
没了正规军,蒋家父子就算要制裁他,也只能靠毛人凤那些下三滥的刺杀手段,多防备点就是了。
更何况洪智有还有轮船丶码头丶酒厂,国府一大堆人乌泱泱挤到湾岛上,吃喝拉撒都是问题。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那会儿委座只怕更得有求于自己。
所以,洪智有压根儿就不慌。
当然,这话是不能跟吴敬中细说的,说了也没人信,反而会让老吴觉的自己盲目自信。
「嗯,也只能这样了。
「愿美钞能庇佑你我平安无事吧。」吴敬中背着手道。
「一定会的。」洪智有笑道。
「对了,还有件麻烦事。」
吴敬中指了指特护病房,接着道:
「毛局长有令,要抓陆桥山回督察处,即日移交军事法庭数罪并审。
「郑次长私下给我传达的意思是,搞掉陆桥山,省的回京陵胡说八道。
「我刚进去看了陆桥山,身体状况不太妙。
「这事让我很难办啊,一个让送,一个不让送,得罪谁都不好。
「你怎麽看?」
洪智有刚要说话,李桂芬双目通红丶浮肿的走了出来:
「智有,你来了,桥山想见你。」
「你去吧。
「我先回站里,早点回来,我还没吃饭,待会一块找家好点的馆子。」
吴敬中吩咐了一句,刚要走,洪智有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里边检查了吗?」
「当然,肖科长亲自检查过,没有东西。」吴敬中亦是低语。
然后,在肖国华等人护送下快步而去。
洪智有略微放心了些。
他还真怕陆桥山临走拉个垫背的,被子丶枕头下藏着枪,带自己一块上路了。
洪智有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陆桥山满脸枯槁,像蒙着一层灰气。
尤其是双眼,毫无精气神,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态。
「山哥。」
洪智有语气略显寥落。
成者王,败者寇。
陆桥山在津海算计了这麽多年,最终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确令人唏嘘啊。
「智有,我不行了。」陆桥山气息虚浮的笑了笑。
「毛局长想送你上军事法庭。
「郑次长想你死在津海。
「不行了,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洪智有淡淡道。
「智有,咱们是兄……兄弟。
「如今我已经要去见孙先生了,咱们兄弟之间过去有啥恩恩怨怨到这也该了了。
「你说是不是?」
陆桥山伸出手道。
洪智有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该了,了了。」
「谢谢。
「我这一辈子斗来斗去,本想求个荣华富贵,不曾想斗到今天这般田地,儿子死了,家财也光了。
「你嫂子还年轻,人生将将过半,长的也不难看,谈吐家教也可以,我只能托付给你了。
「她愿意回我老家,照顾我老母,麻烦你们抄我住处时手下留情,剩的那三瓜两枣留给她过日子。
「她要留在津海,帮她找个好点的人家改嫁也行。」
陆桥山回望半生,唏嘘之馀嘱托道。
「放心。
「你家中老母,嫂子,我都会安排妥当。」洪智有道。
「你向来言而有信,我放心。
「如此,我便安心了。」
陆桥山道。
「智有,你,你说如果我安安生生,不跟马奎丶李涯争这副站长一职,跟你卖卖酒倒倒白糖,现在日子是不是过的很光鲜?」他看向洪智有,眼中流露着悲悔之意。
洪智有心头暗自叹息。
跟着他混的,如老谢之流,谁不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人品这东西在这世道不是必需品,但多少得有点。
可惜陆桥山没有啊。
自己给足了他机会,不珍惜啊。
他是笑面虎。
自己是人……猎人。
从打照面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宿命。
「不会。
「这世道终归是要吃人的。
「你光做老好人,就挣不到钱,升不了官。
「要想升官发财,就会有人咬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洪智有不想喷一个将死之人,唯有感慨。
「是啊。
「这世道总归是要吃人的。
「我不吃人,人亦要吃我。
「苍天不公。
「天不怜我。
「奈其何,奈其……」
陆桥山老泪滑落,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
「老陆,你等等,我还有件事告诉你,比天还大!」
眼看陆桥山要挂,洪智有连忙晃了晃他,大叫道。
「什,什麽事?」已经油尽灯枯的陆桥山眼里又浮起返照的馀光。
「你撑住,撑住啊。」
洪智有快步跑了出去,打开门喊道:
「嫂子,丁院长,大夫,快进来,老陆快不行了。」
「桥山!」
李桂芬仓皇跑了进来,拉着陆桥山的手失声痛哭了起来。
丁德峰和大夫也是连忙检查,挂水。
「智有,什……什麽事?」陆桥山看着洪智有,气息虚弱的问道。
「也,也没啥事。
「就是怕你死了,身边没个见证,回头我说不清楚。」
洪智有耸了耸肩,如实相告。
现在想陆桥山死的人太多了,没个旁证回头指不定就被人当把柄拿捏了。
指不定陆桥山叫他进来,就是想临死将一军呢。
洪智有不得不防啊。
「你,你特麽……」陆桥山气的两眼直翻白。
他的确想死在洪智有「手里」,让郑介民丶毛人凤之流回头有把柄去咬洪智有。
没想到这最后的一点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连死都奈何不了这小子。
太贼,太鬼了。
「丁院长,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陆巡查,保密局督查室的专员没来之前,陆桥山要咽了气,你这院长就别想干了。」转头,洪智有吩咐丁德峰。
呵呵,想死?
想的倒是简单。
生前支配你,想死照样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明白。」
丁德峰立即安排急救人员,对陆桥山展开各种急救措施。
可怜陆桥山楞又被急救续上了命。
「太贪,太菜!」
洪智有四字为陆桥山作了盖棺定论。
一如冰雪消融,山花凋零,他内心毫无波澜,在陆桥山怨毒丶不甘的余光中,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站里。
吴敬中正在打电话。
挂断电话,他问道:「陆桥山怎样了?」
「丁德峰正在抢救,按照时间应该能撑到督查室的人过来。」洪智有看了看手表道。
「嗯,人交给毛人凤,也吐不出什麽东西,死在半道这份答卷不错。
「毛局长和郑介民那都能交差了。」
吴敬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旋即,他喝了口茶,接着道:
「我刚给水屯监狱打了电话。
「原本想着凤雏没了,也不能让卧龙独活,谁知那边的人告诉我,李涯昨晚就出狱了。」
洪智有亦是皱眉:「这事是很奇怪。
「按理来说,陆桥山派专人单独囚禁李涯,以他俩的仇恨,陆桥山应该在垮台之前秘密处决李涯,报仇雪恨的。」
「老师,是不是李涯找了关系?」洪智有道。
「不可能,水屯监狱有咱们的人,根据线报陆桥山对李涯的看守很严,外人甚至包括监狱长都很难接触到。
「现在不仅人放了,陈长捷在搜查陆桥山办公室时,发现那些指证李涯的黑材料也一并销毁了。
「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陆桥山私放了李涯。」
吴敬中分析道。
「以陆桥山睚眦必报的性子,的确很反常。
「这事透着邪啊。
「哎,错失良机了。」
洪智有皱眉叹道。
没了陆桥山,李涯这条爱咬人的疯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洪智有原本以为陆桥山会拉着李涯同归于尽。
甚至,还做了第二手准备。
一旦陆桥山死了,立即以陆的名义让李涯死在监狱里。
如此一来,以李陆之间人尽皆知的仇恨,只要做的隐蔽点是完全可行的。
现在,只能说煮熟的鸭子……真飞了。
「已经发生的事就别想了,待看看李涯下一步的动作,再做具体分析。
「这样,李涯既然没死,咱面上得意思下,你和则成就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亲自去趟水屯代表我接李涯出狱,给他接风洗尘。
「扑空就扑空,戏还是得演,要不就显得咱们……」
吴敬中挤眉提醒道。
「离上飞机还有段时间,我现在就去办。」洪智有道。
他给余则成打了电话,两人约了在水屯监狱门口见。
……
水屯监狱,廖三民走上前与二人握手。
「我是来调李涯出狱的。」余则成先是公事公办跟廖三民进行了交接。
处理完公事,廖三民带上门。
「你们聊,我还得去赶飞机,先走一步。」
洪智有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打了声招呼,赶紧闪人。
「老余,两件事。
「老罗同志撤走了,组织上委派我作为新的联络人。
「你依旧是领导,我听从您的安排。」
廖三民笑了笑,低声道。
「嗯,组织上有什麽新的任务?」余则成问。
「第一,锦州方向范汉杰的军力部署情况以及粮草军械等后援情报。
「第二,美军的动向。」
廖三民道。
「这两个应该不难,三厅的郭汝瑰长官过两天要听取东北失利报告,只要有国防部的例会,应该能搞到这些情报。
「美军的动向我回津海就能打探到。」
余则成点了点头道。
「现在的麻烦是,我没有正当的理由见你。」廖三民道。
「这确实是个麻烦,李涯出狱了,他现在正死盯我,来的太频繁了,他会怀疑你。」
余则成皱了皱眉道。
「要不,你去追求洪小慧吧。
「洪小慧是洪秘书的妹妹,你营造出想调到市政口,或者保密局,或者想做监狱长的想法,有了接近洪智有的动机,追求她妹妹就顺理成章了。」
余则成想了想,出了个主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