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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晓承认啊，当下的自己其实是不太好帮孙燕姿出头的。
一来，那是孙燕姿和华纳签约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私人的问题。
甭管里面藏着何种条款，那都和筱晓无关。
二来，那则是孙燕姿和她说的事啊，可能是个误会。
这就像是孙燕姿自己说的那样，陈泽杉可能没有搞清楚她的情况，直接就按照行业惯例拿着合同就过来了，当陈泽杉进可攻退可守时，筱晓只要掺和了，那其实都是惹祸上身。
更别说，周建辉自己都说过，陈泽杉乃是他请来的人。
所以，就算在筱晓的前世里，陈泽杉乃是恶贯满盈段延庆，当下，在他的人设还没有崩塌前，他就是行业里的翘楚，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大佬。
但——
这又能怎么样呢？
千金难买我愿意啊！
更别说，当你明知身前有坑时，你还往里面跳，那不是傻逼吗？
正因如此，在见到周建辉后，筱晓便直接了当的表示，自己不想和陈泽杉合作。
嗯，她没提孙燕姿的合同有问题，她要是一来就提这玩意，那她就真的是大傻逼了。
而在周建辉挠着脑壳，问她为啥不喜欢陈泽杉后，筱晓这才说出了孙燕姿的合同问题。
“我觉得他一点都不专业。”
“燕姿是你们追逐了两年的女孩，是公司必签的歌手，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副总经理兼艺人总监去谈合同时竟然会犯时差上的错误？这是一件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
“当陈泽杉能在这种决定公司生死的大事上出错时，我是没法和他合作的。”
“所以，如果你真的没时间带我的话，那就重新给我找个经理人吧……”
筱晓的言语让周建辉眯起了眼。
眉心啊，也本能的紧蹙了起来。
“三年七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知道的。”
“所以你就马不停蹄的找我了？”
“当然，这事关系着我的前途，我不可能简单应对。”
“噗嗤……”
筱晓那一脸严肃的模样瞧得周建辉笑了出来。
“行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吗？”
“在兵法里这一招叫以身入局对吧？”
“你和孙燕姿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还帮她入局？啧啧啧……”
周建辉直接就摇起了头。
是的。
既然正面介入属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曲线救国不就完了吗？
直接和周建辉说，不想和陈泽杉合作，那接下来的一切便都可以理所应当的展开了。
至于在话题展开之后，方向将去往何方？
这个就要看周建辉的了……
“所以你现在想和我说什么呢？”
“是替燕姿鸣不平？还是想要宣泄心中的不满？亦或是想要质问我有没有参与其中？”
周建辉换了个坐姿，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膝盖，满脸玩味的看着筱晓。
筱晓倒是扬了扬眉。
若是换成其他人，此刻肯定会以为周建辉已经处于发怒的边缘了。
但筱晓倒是不这么觉得啊，她满脸笑意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是在闹事！”
周建辉忽然拔高了声线。
但可惜，筱晓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笑的更盛了。
“那就如你所愿，我现在就是来闹事的。”
她直白的认下了这一切。
“……”
这一情形让周建辉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眼瞅着筱晓就不改口，周建辉憋不住了，翻起了白眼。
“行了行了行了，大晚上我们就不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早点聊完早点睡觉。”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喜欢陈泽杉，至于理由嘛……那可能是陈泽杉欺负了孙燕姿？当然了，不管是什么理由现在都不重要。”
“因为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无关。并且，我还可以说，当年，陈泽杉之所以会在我前面跳去环球，那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成为一家大型公司的总经理……”
陈泽杉是台南山村里的孩子。
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当他都能背着一个残疾人四处卖带时，他就是有向上爬的渴望的。
但可惜，当周建辉位于科艺百代时，他是没有上升机会的。
所以，他选择了跳槽。
而在他前往环球的第一年，他的确有成为环球大中华区总经理的可能。
但第二年，这个可能便彻底消失了。
因为环球收购了宝丽金，而宝丽金有郑东汉。
当环球和宝丽金完成合并后，郑东汉甚至都是坐镇华语区，掌管大亚洲。
“既然我们能在大半夜聊这个，那我就和你说实话了。”
“郑东汉其实才是陈泽杉能来华纳的原因。”
“我甚至都知道，陈泽杉来华纳的最大念想，那就是取代我。”
周建辉两手一摊，很是洒脱。
而他的坦诚也让筱晓笑着摇头。
没错！她之所以敢找周建辉聊这事，那就是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周杰伦在怼陈泽杉时，陈泽杉已经成为了华纳唱片的总经理了。
而一个副GOAT是如何成为正GOAT的？
那就只有宫斗咯~
这也是华纳的传统嘛！
筱晓承认，自己并不清楚，前世的陈泽杉是如何把周建辉给斗掉的。
但她相信，就周建辉这种跨界掌舵都能连续成功的人是不可能瞧不出陈泽杉的野心的。
既然周建辉能够瞧见陈泽杉的野心，那他们就不可能是一路人。
可……
就算知道这一切，筱晓也不能顺着周建辉说。
因为她是来帮孙燕姿解决合同问题的。
“所以你是故意的？非得把我……们？卷入你们的内斗之中？”
筱晓板起了脸。
“哎呀，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嘛，我真的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若是让外人来听周建辉的言语，那估计没一个不觉得他是在叫屈。
但实际上嘛……
他的脸上一直扬着笑呢。
他想把气氛搞得轻松一点。
眼瞅着筱晓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认输了’。
“行吧，既然你非要聊这个，那我就说嘛……”
“是的，如你想的一样，很多人呐，那都是表面光鲜……”
“就比如我……”
周建辉之所以能够忍耐陈泽杉的野心，那是因为他有渴望，他想把华纳做大。
而当下的华纳，面临着两个问题：
第一，那就是缺人。
嗯。
唱片公司想要走的长远，不可能只靠独立培养，对吧？
培养这种事情是在打造地基，而想要让公司快速膨胀，那就只能靠挖人。
前者，周建辉能自己做，后者，他不行。
所以，就只能依靠有能力的外部力量了。
而陈泽杉就是一个好的外部力量。
之前，他待在科艺百代时，就和公司内部的梁咏琪、那英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再往前，他在金圆唱片的成名史更是吸引了张信哲、张惠妹、郑智化、苏芮等一堆歌手的关注。
所以，他要陈泽杉。
第二，则是缺人脉……
“说实话，我是没能力帮你们冲奖的。”
“而一家唱片公司若是不能冲奖，那不就是搞笑吗？”
“但陈泽杉有，所以我需要他。”
“当陈泽杉拥有两个大的优点时，他有野心就有野心呗。”
“我相信自己驾驭的住。”
“而既然挖他过来，我自然不可能不放权吧？我得让他干自己擅长的事情。”
“而他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那当然是和你们交流咯，只不过从现在来看……”
“他、很、失、败。”
当周建辉一字一顿的评价陈泽杉后。
筱晓便立刻从他的身上瞧见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如此情形让筱晓再一次肯定，这家伙压根就不想把自己和孙燕姿交给陈泽杉。
但没办法，迫于形势，他只能这么做。
不仅如此，周建辉的渴望筱晓也可以通过记忆印证。
在她的前世，华纳的确挖了不少人，然后组建成了天后宫。
既然周建辉真的没有撒谎，那这事情就好办了昂……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筱晓忽然想起了一个事儿。
今天下午，周建辉给她看了一本书，名叫《笑傲江湖》。
那里面，任我行说过一句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一想起这个，筱晓的目光便闪烁了起来。
盯着周建辉看了半晌，她忽然努了努嘴，道：“所以你下午暗示过我？”
“什么？”
“《笑傲江湖》。”
“What？”周建辉不明白筱晓为什么提起这个。
再等筱晓说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觉得周建辉给她看《笑傲江湖》是在暗示她，自己并非有意把她拉入深渊，所有的一切纯属被逼无奈后。
周建辉整个人呐，那是真的无语啦——
“筱晓，你是真会联想啊！”
“难怪你写歌那么快，想象力这么丰富能不快吗？”
“你真的不知道情况？”筱晓故作不信。
“哎呀！我都说了两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周建辉叹了口气，大声道：“而且我们反过来想，我要知道陈泽杉会干出这种三年七专的事情我不提前阻拦吗？这不是明显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吗？孙燕姿我跟了两年啊！然后现在我默许陈泽杉用三年七专压榨她？那我这不是脑子有屎吗？”
“陈泽杉可以用一句我不了解情况解释，而我呢？”
“合同要是真签了，我能用不了解情况解释吗？”
“到时候别说燕姿了，偲菘伟菘都会记恨我！”
“噢！还有你！你是最先来咬我的！”
在这一刻啊，莫名其妙背了锅的周建辉那是真的难受啊！
而他无奈了，筱晓的目的就达到了。
因为只有把屎盆子扣在周建辉的头上，已经进入宫斗状态的他才会让步嘛！
所以——
“那你改合同吧。”筱晓笑着道：“展现一下诚意。”
“……”
周建辉不吭声了。
筱晓则继续道：“依旧是人声型歌手的三年六专，但得加个附加条款，就比如说，孙燕姿首专销量如果在三个月内突破一百万，那二专的发售时间将可以在首专发售后的一年内达成，并顺势减除一张专辑，后续也是一样，这样的话，她最多能被压到三年三专嘛。”
“当然了，你放心，这是理想状态，她不可能这么咸的。”
“然后，我们两个人的经理人不能是陈泽杉。”
“至于是谁……”
“如果你确定他是来夺权的，那你就辛苦一点，直接兼我们的经理人算了。”
“……”
周建辉戴上了痛苦面具。
“没有你这么玩的。”
他感慨道。
“但你现在需要我们，不是吗？”
筱晓笑着道：“你对我们好，我们肯定站你啊。”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陈泽杉向给你扣屎盆子，但我们没信他。”
“你看，在你还没有允诺我们利益时，我们就先站了你。”
“这个诚意够足了吧？”
“那我还得谢谢你们两个呗？”
周建辉服了。
但一想到筱晓说的其实挺对，他又点起了头。
“行吧行吧，就这样吧，但我得加个要求，你得答应我下份合同还签在华纳，这不是商量，是必须，Okay？然后，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泽杉……”
没给筱晓说话的机会，他已经抄起了座机听筒。
而在拨号的同时，他又抬头望着筱晓道：
“噢对了，既然你们这么旗帜鲜明的站我，那有一句话我就要先说到前头了。”
“陈泽杉是有野心的人。”
“当我都知道他能和那些艺人保持良好的联系时，你接下来肯定就会头疼了。”
“因为我不相信，他已经和蔡依林……”
“断了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