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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澜主动开口，明瑶可能最多留下一只丹炉，而且两人恩情也就清了。
但他仍旧选择了和曾经一样的打法，果然收获更多。
紫金丹炉虽然珍贵，但比起一份残缺二阶炼丹传承，可就不值一提了！
光是这一份残缺传承，恐怕整个王氏都拿不出来，王崇风也绝对没有得到。
“到底是个重情之人……可惜了。”
李澜不禁笑了笑。
如果其他人得到这东西，多半会欣喜若狂，可惜对他没用。
别说只是残缺二阶炼丹传承，就算三阶的完整传承，他也不缺。
但他还是将两样东西，细细收好。
看着那把桐木琴，安静躺在桌上，李澜凝视一瞬，却也不禁轻叹一声，手从上面一抚而过，只生出大片凌乱的音符。
……
“也该炼制‘败血蛊’和‘寄生子蛊’了……”
明瑶离开，李澜趁着无人，从瓦罐中取出了一只灰色的吸血虫！
此虫乃是他这半年来精心培养而成。
原本只是普通虫子，但被他用灵药散等喂养，如今已成为“半灵虫”了。
他将明瑶赠送的紫金炉取了出来，再拿出了一株灵气草、一株益母灵草、一把暖宫花。
都是一品灵药！
这些药材，都是他从药斋库房中取来的。
药斋的一品灵药，全部都是记录在册，平日里，李澜最多申请一些灵气草，用来炼制灵气散。
但今天，明瑶刚走，药斋中无人管理，他可以趁此机会，将账册略做更改，把这几株灵草贪墨了。
这些灵药很普通，而且量少，他料定不会被发现。
但也不敢多拿其他的，毕竟，王崇风对药斋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
丹炉之中，一簇蓝色的火焰升腾而起，这是只有精品丹炉才能拥有的火力。
普通丹炉，最多炼制些灵气丹等低等货色。
李澜小心翼翼，将药材精炼之后，投入丹炉之中，待即将成丹之时，却是用兽油包裹吸血虫，精准无比地投入其中。
同时他的丹田之中，那如蚕宝宝般的岁月虫怀中，忽然有一条米粒大小的白虫爬动，从李澜口中吐出，那米虫也钻入其中！
不久之后，炉火终于熄灭，烟气袅袅，李澜打开了来，在丹炉之中已经躺着三枚红色丹药了。
珠圆玉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气血丹”。
只不过，其中一枚气血丹内，蕴含了败血蛊和寄生子蛊两种蛊虫！
蛊虫伪装于丹药之中，这正是蛊道的手段，能做到一丹双蛊，更非等闲可为之！
“幸亏有岁月虫……”
李澜疲惫不已，不禁轻轻感慨，炼丹、控蛊，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精神力。
一般来说，需要踏入炼气三层之后，灵力控制达到一定水准，才有可能炼丹成功。
李澜不过炼气二层，但他的灵力精纯无比，配合孟星炼的经验，又加上岁月虫以岁月精气反哺他的精神力，这才支撑下来。
他将炼丹痕迹清理，又拿上王映蓉需要的药，这才离开。
——今天开始，他给王映蓉的药材中，多了一味！
并蒂藕根粉。
此粉末混入王映蓉药粉之内，不可察觉，而且无毒无味……
但却是蛔蛊镇物“灵蟾素”的解药！
她已开始最后的冲关，可以慢慢让那蛔蛊复苏了……
……
回到小院，王映蓉仍旧还在闭关，李澜将药送了进去。
……
次日。
药斋中，新任斋主王崇风，带着一个少女、一个少年到来。
“见过斋主。”
李澜识趣地开口。
“这位以前可是我师兄，景明，景珠，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王崇风春风得意，他虽然目前炼丹水准还很菜，但已经是王氏内最好的，所以备受重视。
“李澜啊，以后你就负责带带我这两个徒弟，早日让他们学会炼制灵气散……”
他随意安排了一句，李澜点了点头道：“好。”
“这人居然曾经是师父的师兄？看着不怎么样嘛……”
王景珠不禁悄悄吐槽。
“一个赘婿而已，师父这么年轻都成为炼丹师了，他还和咱们一样，只是学徒呢……他也能指点咱们？”
王景明更是颇为不屑。
对他们的低声议论，李澜充耳不闻，他对药斋中的事情已不上心，而是默默等待着！
……
终于三天过去。
这一天傍晚。
“啊——”
小院静室之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呼声！
厢房之中，李澜眉头一抬，瞬间冲了出去，而静室之外，柔儿已经惊慌失措，她脸色发白，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澜就要冲进去，她却忽然一把攥住李澜的衣角，咬牙摇头！
她额头都有汗珠，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李澜明白她的意思。
不救王映蓉，让她死！
“她死了，族内必追查死因，她修炼的邪功一暴露，你我也活不了。”
李澜沉声道了一句，然后上前，一脚将静室的门给踢开了。
静室之内，王映蓉已经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部被鲜血染红了，气息奄奄。
“幸好明瑶丹师临走前，送了我几枚丹药……”
李澜将她抱起，急忙取出两枚气血丹，喂给了她，又帮她行功疗伤。
柔儿也走了进来，咬着牙，帮她擦去血迹。
许久许久之后。
王映蓉终于缓缓复苏，有了一些力气，但她却是一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柔儿脸上！
柔儿不知所措！
“你给我下毒？！”
她逼问道！
柔儿闻言，顿时惶恐，跪在了地上，道：“夫人，柔儿没有，柔儿怎敢……”
“你还要抵赖？我冲击气血关即将大成之时，忽然血气丧失，只差那最后一把火啊！”
王映蓉脸上愤恨到了极点，“我分明是中了毒，能给我下毒的，只有你和李澜两人而已……”
“李澜的药材，我全都细细查过，并无问题，唯有你送来的药膳，不曾留心，不是你，还是谁？！”
柔儿怔住，道：“柔儿怎敢下毒？药膳之内，的确没有毒物啊……”
王映蓉接着逼问：“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动过我的药膳？食材？”
“若无他人，你便是真凶，我定要杀了你！”
她此刻是真正动了杀心。
柔儿跪在地上，脑海中苦苦回想，忽然忆起，前段时间有天晚上，李澜曾帮忙剥莲子、花生等……
但是她却瞬间掐灭了这个念头，咬牙道：
“没有其他人，”
“夫人，你想杀，就杀了我吧！”
她低头待死。
王映蓉眼中寒芒闪过，抬起手掌就要动手，但李澜却忽道：“夫人，您重伤未愈，身前还需人伺候，到时候换其他丫鬟，恐怕不妥……”
李澜深知，王映蓉根本无法确定，她是中了毒还是中蛊。
甚至，那九阴一阳功法成功率本就极低，气血波动都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冲关失败的痛苦愤怒，在加上过程中出现的异样，让她疑神疑鬼昏了头，想要杀人泄愤而已。
李澜此言一出，王映蓉稍稍恢复了理智，也不禁手微微一僵，然后一脚踢了出去，“滚！”
柔儿嘴角溢血，艰难起身离开了。
“夫人，我还有一粒气血丹，你也服下吧……”
李澜将第三枚丹药也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王映蓉见状，接过丹药，忽然又道：“此丹你从何而来？”
李澜微微叹息，道：“明瑶丹师还欠我一桩人情，她临走之前，问我要何报答，我请她留下几枚保护夫人性命的丹药。”
王映蓉道：“你会……这么好心？”
李澜自嘲一笑道：“李澜虽然愚蠢，但却分得清轻重，夫人在，李澜才在王氏内有立锥之地。”
“况且，李澜本渔村一贫苦少年，若不是夫人，我可能早已疯癫而死，被路边野狗吃了，怎能如今日一般，吃饱穿暖，踏入修行之途……”
若是平日，以王映蓉的性格，恐怕对李澜这些话语，多少要怀疑七分，但今日或许是大起大落，乐极生悲之间，竟觉李澜这句话，也着实入耳。
“你说的没错，我若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她惨然一笑，一行泪水，却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今气血已崩，此生莫说筑基，就算炼气后期，都难以踏入了。”
她筹备多年，本来只有气血关成，她便有希望直接从炼气六层，突破到炼气八层，从而窥望筑基，如今却是绝望至极、心气尽丧！
“夫人莫要多想，你乃王氏夫人，无论如何，纵修为受阻，也可享荣华富贵……”
“夫人，我先扶你回屋休息。”
他搀扶王映蓉回到房间，然后离开。
……
接下来几日，李澜每天都会从药斋，带回来一些药散，给王映蓉服用，看上去十分用心！
但他这一切，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王映蓉本就受了伤，又被他下了败血蛊，必死无疑！
不过，这个过程会很缓慢，长达三五年。
如果王映蓉昨夜就暴毙，那王氏一定会追根问底，邪功会暴露，王氏一定不会让李澜和柔儿活下来。
如今她缓慢死亡，王氏之人，逐渐接受她身体不好的事实，最后水到渠成地去世，就无人会觉得异常了。
而且，李澜待她越好越尽心，越不会被人怀疑！
一眨眼，半年过去了。
半年来，王映蓉最初失魂落魄，终日不思茶饭，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终于逐渐好转。
只是她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纵然李澜经常拿药散来给她服用，她亦一天天衰弱下去。
她犹豫许久，终于让柔儿去请族长。
王氏族长王曜海，听闻王映蓉身体受损，亲自来看。
“怎么回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王曜海气息强大，已是炼气九层，他对王映蓉没有多少感情，但却也十分重视，毕竟，王映蓉可是王映雪的亲姐姐，是王家和青阳宗之间的一个桥梁。
王映蓉勉强道：“前几天修为出了些岔子，不曾想伤了气血，不想让大哥担心……”
“只是，我可能需要些丹药疗伤，劳烦大哥费心了。”
李澜给她的药散，并没有制住伤势，所以，她才不得已请来王曜海。
“你放心，此事我自会安排。”
王曜海说完，又看向外面正在忙碌的李澜，忽然道：“三妹，你当初倒是没有挑错夫君，他虽然年轻，但却如此体贴，也是你难得的福分。”
王映蓉看向李澜，美眸中也是微微复杂，这半年来，她亦反复试探，多次故意刁难，但李澜始终如一，细心照料她。
让她心中，都不禁微微有了一些改观……
“二妹映雪在青阳宗，婚姻大事倒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了，但你看，四妹五妹她们，都已膝下有子……”
王曜海缓缓开口。
这一次，王映蓉竟难得地没有出言顶撞反对，她沉默良久。
当往上走的希望全部断绝，逐渐接受现实……就会开始适应现实。
王曜海微微颔首，看来王映蓉已开始回心转意，这样也好，可以了却王映雪一桩心事了！
他起身，走出去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李澜的肩膀，道：“好好干。”
……
当夜。
“李澜，你今夜不必去厢房了，就在这里吧。”
王映蓉忽然开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