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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瑟雷安对神之咒文的力量有所预估，但看到破剑直接贯穿了汉尔维斯的头骨时，还是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贯穿的过程太过于简单，反而让瑟雷安怀疑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但微光之神的指引还在这里，击中的触感，也很真实。
“原来你没了巨树的保护后还挺脆弱的，这是魔法师们的通病吧。”
“……”
被贯穿了头颅的汉尔维斯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瑟雷安，空洞的颅骨中燃烧着的火焰轻轻跳动，仿佛在观察着瑟雷安一样。
他看了瑟雷安的左手，森之臂在闪耀着淡绿色的光芒，那是自然的气息。
他看了瑟雷安的右手，手甲之下不断向外溢出六色的魔力，流经全身，将瑟雷安包裹起来。
他看向了脚下的巨木，世界树的投影还在试图往他的身上传递魔力，但是在集中到这个地方时，魔力就会回流，显然这里的魔力已经被阻断，无法再为自己提供任何魔力来源。
汉尔维斯又看向了瑟雷安的脸，那张脸上不久前还饱含愤怒之色，现在却只留下怜悯。
汉尔维斯理解了现状，但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心中并没有愤怒或者沮丧，有的只是平静而已。
就像是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一样，没有任何挣扎的，轻而易举的便接受了。
“……一个问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他总不能拿出什么奇怪的魔道具，让自己说出名字之后被吸收进去炼化成小球吧？
汉尔维斯看着表情略有些古怪的瑟雷安，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带着一个疑问，想要从瑟雷安这里得到答案。
“你对现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样的看法？”
“……什么？”
哲学系的问题？这我怎么回答？
汉尔维斯看到微微皱起眉头的瑟雷安，并没有着急，但是因为颅骨被贯穿所带来的精神涣散的症状正在不断加剧。
“只是单纯的好或者不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瑟雷安有些疑惑汉尔维斯的目的，但同样也看到了汉尔维斯被自己贯穿的那副身体，从指尖开始颗粒化，仿佛再过不久整个人都会消失。
瑟雷安认识这个现象，高阶亡灵不死者们死的时候，都会有这个情况。
汉尔维斯是真的死了，至少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已经活不成了，除非微光之神将他的灵魂也拉入那个特殊的空间中。
如果微光之神这么做的话，瑟雷安也不想去说什么，哪怕汉尔维斯这家伙所做的事属于无法饶恕的那种，但微光之神的意志，比自己个人的喜恶要重要得多。
瑟雷安选择回答了这个问题。
“挺好的。”
美味的食物，安全的环境，繁华的时代，除了迷宫的数量大幅度减少了之外，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时代总是在进步的，怎么也比以前要好。
听到这个答案的汉尔维斯先是沉默，然后才回答道。
“这样啊……”
“这样也好……”
这副感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成为了亡灵之后思想变得邪恶，被杀了之后意识又变得清醒，然后在这里忏悔的剧情吧？
不是吧？阿科利尔和哈雯好像都不是这种情况来着……
正当瑟雷安思索的时候，汉尔维斯伸出手握住了破剑，把瑟雷安吓了一跳。
“我死定了，不用担心我，当然，我也没有复活的打算，只是就这样死去的话，希望能换个好一点的姿势，就坐在这里，你应该不介意吧？”
“……你最好是死定了。”
瑟雷安的话让汉尔维斯哑然失笑，看着瑟雷安小心翼翼的表情，笑声中又不可避免的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悲哀。
“如果你见到微光，能不能替我转达一句话？”
“不过，我现在说的话祂也应该能听见吧？”
汉尔维斯不管瑟雷安的表情，自顾自的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因为从破剑上滑落下来而有些凌乱的衣服。
他看着瑟雷安，但又并没有在看瑟雷安，仿佛是想通过瑟雷安看到隐藏在后面的微光之神一样。
“我知道我的灵魂不配前往神之国度，但，你会下地狱的，微光。”
“你……”
瑟雷安勃然大怒，都快死了，还来这里诅咒微光之神？你胆子是真的不小。
汉尔维斯看到瑟雷安愤怒的表情，轻声的呵笑了一声，用最后的力气指向了天空。
“那个仪式魔法，还没有停下。”
“你还是先想想办法处理那个吧，瑟雷安，不然的话，这种城市了就要就此消失了。”
“什么？”瑟雷安看着汉尔维斯，想要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但是汉尔维斯的下半身已经全部消失，就连上半身的骨架也开始呈现出溃散的迹象。
“你不是施术者吗！为什么那个魔法阵没有停下？！”
“……仪式魔法，和普通的魔法不同，魔法阵已经完成，只要供给魔法阵运行的魔力还在，祂就会自主运行，直到魔力耗尽，和魔道具一个道理。”
汉尔维斯解释道。
“因为需要炼成的是整个核心城，以我个人的魔力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我事先就将为魔法阵提供魔力的魔力源设置成了圣树投影，也就是我们脚下的这棵圣树的投影。”
“想要停下魔法阵，有两个办法，一是破坏圣树投影，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只是投影，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本源，不可能被轻易的破坏，哪怕四正神来了都不行，祂们能做到的顶多只是封印。”
汉尔维斯对此有着充分的自信。
但这份自信是瑟雷安不愿意看到的。
“那另一个方法呢！”
瑟雷安焦急的问道。
“……另一个方法要更加贴近实际一些，魔法阵的运行是魔力通过魔法阵上的特定的轨迹流通后形成的某种回响，只要破坏或者改变魔力的流动方向，就能将整个仪式魔法破坏。”
“用足够强大的强大的远程攻击命中魔法阵的话，应该就能让它停下来了吧。”
“只是，你拥有这样的力量吗？”
“这是最后的问题了，瑟雷安，试着解开它吧，我会看着你的，直到一切都结束为止。”
说完这句话的汉尔维斯便低下了头，身体也逐渐溃散，不多时便完全化为了灰烬，随着风消散了，留下的只有一些奇怪的药剂瓶，一块刻着数字“三”的纯银令牌，一个看起来像是舌头的奇怪人体组织，以及一枚约有手掌大小的钥匙。
汉尔维斯已经完全消失了。
瑟雷安看着天空中还在运行着的巨大圆环，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我拿头把它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