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与大小姐的旅行 第十八章 祂于此

仔细观察周围的树木，尽管茂密却无法长出强壮的枝干……它们多数细长无比，在泥土元素的撞击下轰然便朝着四处倒塌而去。

韦瑟用拳头与手腕对比了其中的一些树木，发现它们在外观上具有欺骗感。

取出随身的匕首划破枝干，空心而脆软的内核根本就无法带来任何抵挡冲击的能力。

只依靠数量才能成片而立，他协助雅漾对泥土进行判断。

半精灵很快给出抑制树木生长材料的来由：“地面下有被消耗完的魔法石残渣，它们被埋满整条道路近约一米深的位置。”

当根系延伸到底部，或是有充足的水源渗透到其下，引导土壤层的毛细作用时，这些残渣中的有害物质便会被吸取上来，导致树木的死亡加速，无法得到优渥养育的环境。

“这片城镇，废弃了至少几十年，一米深的魔法石残渣也不足以再抵挡植物旺盛的生命力，所以它们才能够重新长出。”

重樱站在韦瑟旁边道：“但即便如此，残渣仍保留着不小的威胁，长出的树木脆弱无比。”

韦瑟用匕首的尖头戳一下深厚的残渣：“呵，这些魔法石，与我们所用的可不太一样。现在收纳袋里面的魔法石，可没有哪一种残渣会有对植物如此强烈的毒害作用。”

韦瑟用过与见过的各种矿石，在被消耗完之后只会有暗淡或带有一点本身元素残留的颜色，而深黑色，仿佛有黑暗的幽影在其中盘绕的矿石，他未曾见过。

“我大胆猜测，它们被侵染了！”耶摩用指尖指出一滴火焰，燃烧着最上面细碎的矿渣。

它们殆尽之后，有黑色物质从其中析出，浆油状的粘稠物质缺少流动性，它们沾在地表的泥土上，令人不敢触碰。

而真实有温度的火焰，却能够点燃在其上，令其持续而不断地燃烧。

“等等，其中游动的东西似乎消失了。”韦瑟再细看时，暗影已经察觉不到任何有关的‘意志’或者是‘生命’。

刚才的一切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一般，所看到的事物都是错觉，暗影法术带来的只是自己一瞬的失神。

但刺客的确明晰，在埋藏地下的魔法石残渣里，有着其他能够影响存在状态的诡异事物。

他更倾向于，另一种意志的体现，便在这片大地上存在着。

不同于深海意志侵染有机的生命体，这里的祂不喜欢存在的活物，更倾向于死亡或是‘无生命’的虚空存在。

向周围的小队成员述说自己的想法，得到了思考中的认可。而重樱与自己在探险中看见过的怪异事物更多，她也最能理解韦瑟想说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这种东西……是恶魔一直以来寻猎或是抵抗的存在，那么当初深入深渊也不无道理。”耶摩思考着族群中存在的少部分讯息。

“我们继续前进，愈是接近曾经的迷雾城镇，防卫与修缮的措施就会更加完善。”

韦瑟判断既然已经有山谷中维持道路的防护材料，那么往后应当有更多维持城镇基础的设施与建筑。

探险小队已经逐步深入迷雾城镇的边缘区域了……不，也许这就是深处唯一的道路！

驱车再次出发前行，山谷的杂草汇流出一条鲜明而可见的途径。她们一路深入，直至隐没在清晨至中午的迷雾中……

下午小队抵达一处石头搭建的构筑，横制的石盘密隙良好地搭建在一起，充满了原始而古老的气息。

里面空洞而毫无一人在其中，如韦瑟所想的那般，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就连摆放由实心防腐的木头所制的物件，都布满了蛛网与尘埃，踏入其中踩在随着水流一起冲入的泥土薄层上，有着阴生的植物长在其上被旅人经过的水鞋所踏扁。

他指尖触碰过那放置已久，也许只是普通家庭里用来饮水或是警卫山谷道路来客的哨所水杯，蛛网上的虫子也早已死去多时。

用指尖一碰它便掉在地面，缺少了食物后便只剩余空无的躯壳。

灰尘浓厚，将手指的一面擦擦便沾上搓不开的灰迹。不流动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令人沉闷难受，韦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这片潮湿非天然石制的洞口里，只是一处明面用来躲雨的地方。

他还看到桌上摆上已经用完和尚未使用的魔法石块，那菱块特征的状貌令自己很熟悉——照明用的。

阴影散略过去接触它们的瞬间，引起了极大的反弹与敌意。在里面由于长久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有数不清的黑色物质侵染，它们化成无规则的细丝环绕直窜，如同久闭后睁眼时参次错乱的灰黑白散线满布。

就像……自然的坏死与腐蚀，其中的能源被**殆尽出现黑色的细菌斑点，黑色的浓液则是腐水流出的形态。

韦瑟不再触碰那些可疑的魔法石，在这里它们并不能够为自己所用，归类于能源的无机质都受到了侵染。

回到外面的森林，从此而始的道路则更加分明，已经逐渐出现碎石砾铺就的路面。

在其上就连一棵杂草都不能够长出，稍微用工具戳进土里用力翻边就有大块大块的黑色矿渣被翻出地面。

迷雾山脉深处的城镇，主体的材料取自于周围的环境中，曾经在这里的居民将周边山脉开挖到了可以称得上是深邃的程度。

大量的魔法石被使用后作为废弃料被填充，是这样吗？或者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其实完全相反。

它们完全便被视为无价值的料渣而作为堆埋在这条道路上也是有可能。

如果这些都是废弃的矿渣，那么当初城镇深处的人们所开挖追求的是一种什么样的魔法石材质呢？

他的心中满是疑惑，开始征求队伍里其他成员的看法。

重樱以贵族少女专业的眼光来看，在路面下的基质材料都属于能够使用但没有什么特质的部分。

换而言之完全不如水雾矿石之类的高端魔法石，但也比一般的材料要好上不少。

“至少作为一般照明的魔法石材质来看，有些奢侈，如果是用来铺路的话，换算外面王国所这些材质所耗费的财富更是天文数字。”

雅漾往前走去一段距离，探索后又回到这边，冷静而沉稳地道：“我们在城镇边缘了，往下面走一段路就能够看到埋藏在山中的……无人城镇。”

她描述了现在迷雾山脉深处城镇的样貌，石头与树木格外分明，森林无法逾越过曾经在这里规划者留下的道路与房屋。

按照雅漾所说，尽管过了数十年，城镇仍然保留着之前的状况，完全没有重归与自然。

就像她们沿途所见的石制房屋那般，表面与砖石下涂满了矿石的材料与特殊混合的物质，令树木沾染其上的藤蔓与枝叶在生长中便会脆弱枯死，被限制在了规划所定的高度与宽度生长的植被，也只是稍微逾越了界限。

总体城镇的轮廓完全分明，没有丝毫成为绿色幽灵城的模糊。

继续向前，在入口的位置摆上了巨大的碑石，上面写满无法读懂的文字，但形制与风之王国的文字相近，作为贵族的重樱仍然破译出最下面的两三句话。

“嗯……我们找不到镇长要求的材料，而底下愤怒的山正在喷涌出黑暗，吞没城镇居民的生命，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再往上的记述文字有些模糊而不再可见，有些则完全超脱了现有少女能够读懂的范畴。

但给在这里的讯息已经足够探险小队明白城镇最后发生的事情。

耶摩也懂：“在深处弥漫出来的黑暗，正像我们所在魔法石中见到的那样，它开始先覆盖掉了全部活着的生物，吞噬掉整一片山脉。”

“然后向外延伸扩展，一直到了风之王国边缘陆地上。风素琳说过，有专门的圣徒队伍来处理这些深处出来的诡异，但结果往往是队伍有去无回，杀完以后他们拖着全部的尸体，告别王国边缘城镇要塞，进入这片森林的深处，直到最后消失……”

雅漾也听说过，圣徒们在最近十几年，收缩掉对外扩展的海岸线，以及没有浮空群岛前，不断被压缩生存的土地时所采取的行动方案。

“这么多的尸体，我们可没在路上看到过！”

“不，那些沼泽，我们前往这片城镇时，沼泽下全部都是尸骸的手臂与白骨。”韦瑟看到了，在那堆污泥沼泽里面，赫然有着属于圣徒服饰上的挂件与勋章，深入迷雾山脉的圣徒，多数都死在了沼泽边上。

他们的准备尚不足以跨越这片山谷，躲开那些草皮面具的监视，成功抵达深处。

“我们呢，是要直接寻找什么吗？或者说探查清楚什么？还是说……消灭曾经覆灭掉这个城镇的黑暗，打扫干净这片土地。”

耶摩的血色盔甲若隐浮现，在他的身上有了一层坚硬弹性的血雾。

随时准备好进攻的他杀向这片城镇，结束掉这次探险的使命，然后打开空洞，回到正常的王国或者是人类的社会里。

“不，不着急！我们手上还有一块东西。”韦瑟拿出那枚黑色的牌令，它鲜红的光芒走在凹刻的纹路上：“黑暗祭坛……这里会有这种东西。有黑暗生物比我们走得更远，想得更深。”

重樱也知道这份事物：“它还发挥着作用，利用这枚假冒的牌令，找到它我们做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