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与大小姐的旅行 第二十九章 监视种子

“应该就是它了，从出门那一刻就会降落沾附到身上的物品，小小的浮泡。”

“只用简单的一个浮泡，就可以用我们预料不到的方式来辨识哪些是精灵所囚禁的犯人。”韦瑟不懂如何触发眼前的监视物品，但考虑到周围都是精灵的领域，一旦展开那必将是有着迅速的卫队相应与属于森林的法术灌注……

他盘望向周围，自然生长成树屋样貌的屋子，恐怕将毫不留情用枝条扫除她们。在森林里的精灵法术，就跟站在河面上与重樱进行战斗一样，富含的各类元素帮助施术者极大增强威力。

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扔掉它，我们用另一种方法离开。”他让重樱结束对这个监视物的控制，屏蔽它的感知，扔到外面就好。

“那你接下来不会想着从窗户出去吧？”大小姐提了这一嘴正好也是精灵女王之前所提及的。

韦瑟拿出手中的装入魔法石的照灯，不依靠远处萤火虫亦或是精灵制造的昏暗光源，人类与矮人所做的光源更值得视线的信赖。

“来看看吧，密布的蛛网早已经将外面变成陷阱，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透明的丝线与于光线下闪烁七彩的丝线，同等带来触发陷阱的可能性于此展现。

“哼……她倒是挺好心的，还预先提点了一下我们。”重樱脚步浮起些许，在浮空法术的支持下，将那些细线在歪曲颈脖透过光亮折射的视线里看得更加清楚。

“不要想着从那边走啦……跟我。”

“只是随便看而已，你要从正门出去吗？”重樱看到韦瑟散布的法术遮掩起自己的姿态，双脚在虚浮的气流中站稳于地面后，换上易于行走透气更好的休闲类鞋子踩着藤蔓的脚步走去：“等等我！”

“到我这里。”他更喜欢环圈住少女的手腕，刚好两根手指能够很好契合她腕节同等环宽。

韦瑟为她将那一下拉扯中褶皱些许的洁白肩领提拉平整：“我会等的，没有大小姐的帮助怎么出去？”

“不要说听不懂的话！快说怎么走出去就好。”她眼睛认真，像是弹走身上小虫子一样弹一下韦瑟的手指。

“那还用说嘛？法术，自然是法术，不要令那些尚未明知生物的浮泡沾到我们身上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吗？”少女原本弹走韦瑟手心的指节横在胸前比作指枪姿势，往两人的中间横挥时，被汲取的淡蓝元素开始隐现于两人的衣角与针线的穿孔中散发……

裹上一层水膜那一刻她想着长时间这样可不行，要呼吸不了了！

韦瑟也在这一瞬间发现问题所在，暗影法术烟囱般地扩散成伞盖状遮掩住通行道路的身姿。

藏匿与阴影与光线折化里的两人，只稍几步就走出了树屋之外，一条单独的小径被天空垂下的藤蔓吊悠在半空之中，在前方的火光中汇入另一条更加宽敞的道路里。

“可以了。”

重樱听到在水膜包裹里剩余的片许空气振动传来声音瞬间撤消法术。

那一片水膜自然滚落地面，在树屋的边缘化为一滩往低处流动的液体。

“说起来，刚才的树屋里没有被子？我们那张床铺是不是只有竹席？”

“柜子里有树叶折叠成……的薄被，如果那些黄叶同绿叶如此简陋连接在一起也能称之为……被子。”韦瑟苦笑着回想起打开柜子那一刻，有点过于委屈了。

“呵，罪犯的待遇。”可重樱没有被囚禁住，她现在确信自己以自由的姿态站在了外面的地面上，看向景象那一刻，恍惚便显露在脸上顿刻。

“嗯，去看看精灵们的生活吧。”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韦瑟穿上亚麻色的袍衣——他和重樱都不属于精灵，就跟在水之王国看到其他种族的类人一样，还是不要引起过多的大量同好奇的目光更好一些。

奉行隐秘的他向来采取更为保守一些的措施。

“呵，本小姐有头发！”聪明的少女抓起丰盈淡金色带点微翘卷的长发往双耳一遮住，看起来金色纯美的她更接近于那传说中描述的优异血统，而非像现在这位手臂长有蛇鳞皮又近似蛙皮斑点的精灵女王。

黑夜中，从外观上就难以判定遮掩得很好的重樱身上有哪部分属于是人类的特征——韦瑟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端详她全身着装，人类这种摄入足够肉类的杂食动物比大多数以植物为食的精灵发育好不少的上身更加吸引自己的眼睛……

“我没意见。”他目光被端量到，被少女用手掌作势在哼声中拍拍额头：“坏蛋，盯哪去了！”

自然是不能够如实说出，把眉头稍微上挑一些的韦瑟，呢喃一句：“我觉得可以了！”

顺着藤蔓的延向，两人绕过时而明亮时而灰暗的树影，走到汇合的大木桥上。

鞋下的木板路嘎吱作响，直到与大路汇聚的那一刻，韦瑟的暗影法术才堪堪撤掉。

前面星火点点，还有不少嘈杂的声音。

“到那里看一看。”韦瑟伸手指出方向，以自己眼睛视力还算不错观察过去，那边似乎有不少精灵伫足了脚步，嘈杂的闹声里产生足以停潮的漩涡。

“哪里热闹往哪里凑？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衣服会被弄脏的。”

心里下意识厌恶与不熟悉者的触碰，哪怕是衣角被碰到都会觉得有所谓的重樱，也随之一起看向嘈杂声的来源。

“我看看……走这边！”她在寻找一处能够踮起脚，或供以在空中俯瞰视角又不被厚质肥大叶片遮挡的平台。

轻柔的水流与飘忽的影雾下一刻为两位人类提供充足的便利。她们于黑暗中脱离枝干叶面，飞越精灵的上方俯瞰一切。

身影有些熟悉，那一抹海洋蓝的藻发与走在旁边高大远超精灵与人类的身影，是耶摩与雅漾无疑。

“那家伙垂头丧气的……”

耸拉着脑袋的耶摩看起来刚从精灵们汲取生命与能量的特殊法术中醒来，闷闷无神的眼皮就连眨动都很少。

他在思考着为什么会跟雅漾出来？见到精灵的群族那一刻便后悔不已，好奇打量，惊恐不安的视线汇聚在他的身上。

然后想要驱逐挥手让叫嚷的精灵们站远些，举起手的那一刻，参天古树降落下根部的藤蔓，完全控制了他有意识的逾越行为。

执法者般的古木带有盯梢意味，盘沿在自己走过的一路上，甚至它就悬挂于头顶。雅漾告诉耶摩，那是精灵们对囚犯的手段。

第一次只是种子、不起眼的浮泡，很快便成长为一株新的监视者，当做出的逾越举动越多，根系会渐渐盘绕在他身上，直到完全封锁死自由行动的空间，化为被原地钉入泥土的恶魔肉桩……

狡猾的精灵们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做出奇特的鬼脸，往他的腿上挤上蜂蜜招来蜂群的突袭……用蘑菇制作成无害却有弹力的喷弹对他射击。

反抗的动作却被严格判定，耶摩对这些没有伤害的行为无法躲过。

他甚至不能有抓向人群的举动，古老的树木庇护着森林中的子民，根条迅速降下被他感知到不妙而停手。

“有点后悔……”前面行走着的半精灵，也有一棵类似已经长成的古木悬挂在上方，不同的是她并没有遭受到与耶摩同等的判断标准。

尚有余韵的半精灵还可以伸手摸一摸小精灵们的头顶，直到她们转身又对耶摩做上一个鬼脸而跳开。

当被尚为年长的、或是走出过森林深处的智者们询问为何与恶魔在一起时，她一开始或许还准备解释些什么。

到最后却只有一阵苦笑，她发现自己并不熟悉的族人们没有寻根究底的态度，更多只是一种诘问，和对于恶魔的拒绝。

以及……对她的怀疑。

无需解释什么，也无法撼动他们思维中如同这片扎根在此已久森林般的固执。

悄然用叶片为耶摩擦去烦扰嗡动的蜜蜂声后，看出其中技巧隐秘门道的精灵们也开始对她产生各种偏见与指点。

射向耶摩的蘑菇弹悄悄地也有几发向雅漾弹来！

“完了，你想安心逛逛精灵的集市与建筑不太可能了……”

“唉……我……还想到某个地方看一眼……那里不是很远。”雅漾也有一些母亲留给过自己的讯息，尚未归巢的精灵，将有一颗树木为她们保留。

而现在她可以去掐灭那一丝希望，宣告树木曾经的主人已经离开，它值得托付给下一位新生的森林生命。

“叛徒！”在围绕精灵与恶魔的漩涡爆发出讨伐的声浪，就令雅漾无法再前行一步，前面她快要走到出精灵们散布的森林集市，来到居住的树木周围。

团团围住在前方的精灵部族，多数以警惕的眼睛还有沉默来对雅漾诉说着拒绝。

她被排斥在族群之外，与恶魔同行的那一刻便不得回归。

“大家……大家听我说！”声音被淹没，她甚至无法与年幼孩子们厉声的尖叫所较衡。

族人们推搡着她离开，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从小便被森林抚养大的精灵。

雅漾看着稚嫩的面容带着坚毅却不知立场为何物，只是在听从教育下推走自己！从未想过出生是罪恶的她，莫名产生一种岁月流过之后的叹息。

她无法改变这一切。

“雅漾！”

半精灵的少女感到手被向后抓住，她带有哀怜与慈悲的视线回眸，精灵们站立的潮流正将她与耶摩隔开得越来越远。

“叛徒！”“叛徒……！”

“恶心，你居然与恶魔站在一起！”

在混乱中有手打了她一耳挂，拥挤中带有她被推入混乱站立的族人当中。

“耶摩……”她看到先往自己这边挤来的恶魔，顶上悬空的垂枝似乎感到错乱的情绪与不稳的步伐，往下蜷曲延伸出捕抓的榄条，危险致命……

无法抗逆这片森林的意志，她看见恶魔身后的巨树迅速成型，愤怒而无法抑制的绿色火焰噼啪出爆裂声吞吐噬命的恐怖感。

“我保证，谁都不能将你带离！”

夜晚的虚空中声波荡漾起熟悉清脆的嗓音：“耶摩你被监视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澄澈的冰霜法术对准精灵们站立缝隙周围的地面，半空中化为尖锐冰棱穿刺于叶片地面之上。

炸开的冰雾团与周围的空气混合一起，起到引发精灵们的尖叫与惊恐！

它们再也顾不得刚才的起哄与抒发对恶魔的憎恨，四散于混乱之中逃开，躲让那些唯恐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法术。

暗影步趋而近，到达两人上方的韦瑟以法术指引细线，在混乱的精灵与复杂的森林环境中指明一处能够短暂停息与交流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