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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发生的雪崩没有任何外界因素,降谷零猜测大概率是短时间内过量降雪导致,灾难范围应该只在滑雪场。
他们又是在雪崩后期从缆车处跳下来的,压在身上的雪量不会太大,不然空气都稀薄。
只是积雪沉沉,四肢几乎没有知觉,仅凭自己是不可能从雪里出去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外面的人能够精准找到他们的方位。
降谷零隐约听见同期好友们的声音,但他已经没力气大喊出声了,也不知道该怎样制造动静,让他们发现。
这种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多坚持一会,撑到被救援的时候,可是——
他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力是否在这样的境况下受到了影响,忍着肺部被冷空气撕裂的痛意问她:“你怎么了?”
从拆弹的时候就是这样,不、或许更早……
她扶着那个侦探回房间的时候,她跟他们去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时候,甚至他在滑雪场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对劲了。
那是一种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降谷零想,换句话说,他感受不到她的求生欲了!
她的体检报告他看过无数遍,从她口中都听过寥寥无几的存活时长。
这样的患者往往在两个极端,一部分对生命的渴求远超一切,想方设法延长自己的生命,无论什么偏方都要试一试;
另一部分却悲观至极,既不挣扎也不抗拒,表现出“慨然赴死”的意愿,在身体彻底衰败前选择放弃生命。
降谷零以为他会难以置信地质问她,或者斗志激昂地劝她再坚持一会,但他也因为此刻的情状而奇异地平静下来,说道:“……你还活着。”
神无梦听不明白,也不开口,喉咙里挤出个音节:“嗯。”
清醒过来的身体逐渐回温,依偎在一起还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比雪要暖一些的热度。
降谷零抬起眼皮,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
眼下显然不是合适的谈心时机,但一个丧失了求生意志的人比起尚未到来的救援还要令人焦心,他舔了下干燥的唇瓣,又说道:“你是自暴自弃了吗。”
“嗯?”
她的音调抬高。
降谷零的声音一样虚弱,但那股嘲讽的味道比以前也没少一点:“忍耐、逃避、放弃反抗……你什么时候变成连行动都害怕的人?还是说,你期待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咳咳……”神无梦被他这句话气到,一双黯淡的眼睛在昏暗中都亮了起来,“那倒是便宜你了,你死在最爱的日本,我咳咳……我这算是客死异乡!”
听出来她的状态比刚才要多了点生气,降谷零强忍着咳嗽,语气强硬起来:“那就坚持住!”
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永远不值一提,雪崩更没有自救的空间,降谷零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事,口口声声让她“行动”也只是想要刺激她而已。
肺一定受伤了,脊背也很痛,但她的状态让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虚弱,否则只会让她更快放弃。
必须要让她保持清醒,等到松田他们才行!
可茫茫雪海之中,同期究竟能否听见他的心愿,降谷零毫无成算。
“……你别死撑了。”
神无梦被他气完,智力也回到了脑袋里面:“都这样了,还装什么啊。”
雪崩后的黄金救援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就算hagi他们及时赶来这里,想要确定他们被埋的区域再把他们挖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降谷零这家伙只是逞强罢了。
被压在雪下,想要做出任何动作都无比艰难,但降谷零还是努力动了动右手,掌心在她的脑后按了按:“我会带你出去的。”
系统在大脑里尖声喊着流逝的时间,神无梦察觉到后脑湿漉漉的触感,却并不领情:“公安也会失约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么困难,但驱动着她的力量仿佛突然消失了。
生命值明明够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因为跳跃的时间线提心吊胆,可这似乎反而让她感到茫然,不知道努力兑换生命值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直攻略不成功,再给她两千天的时间又有什么用呢?
降谷零已经对她的夹枪带棒免疫,重复出刚才清醒瞬间听到的喃喃低语:“你想回家?”
或许是太冷了,死亡也太近了,他的脑海之内忽然闪过那年在福利院的角落树下和她的对话:“你……家里还有亲人在等你……”
他记得她说自己不是孤儿,大口呼吸了几下,语速也不由得快了起来:“撑下去!不论是哪里你都能去,别死在这里!”
神无梦猛地睁大眼睛。
她的思维并没能跟上,但“回家”和“亲人”就好像关键词一样直接触动她的情绪,鼻腔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泛起酸意,滚烫的泪珠从眼眶里直直坠下,喉咙都被堵住。
颈上的温热湿意让降谷零的呼吸停了一瞬:“你哭了吗?”
“眼泪是朝下的,你的后面是出路!”降谷零艰难将右手从她的身后挪开,“试着动一动,或许会被萩原他们注意到。”
呼唤他们名字的声音已经很清晰了,只是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给出回应,唯一能做的就是制造细微的动静,假如雪上有树叶石子之类的杂物,或许能引来救援。
“好吧。”
神无梦叹息一声,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zero,至少你值得活下来。”
樱花是五瓣的,她没道理在将他的四位同期救下之后,却让他死在雪地里。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
神无梦闭了下眼睛,湿润的眼睫让她不太舒服,问他道:“能碰到我的左手吗?我的左手手链。”
力气流失得太快了。
降谷零知道被雪埋着的时候应该少说话保持体力,但这一切都是不得不做,他不可能沉默地看着她放弃。
意识到她有事想做,降谷零没再追问,而是试着沿着她的肩膀向下,在逼仄的积雪之中够到她的左手手腕。
神无梦以为自己的手臂都没有知觉了,但粗粝的、带着凝固血痕的手掌和指腹从她的手腕蹭过,依然磨得她生疼,在冰冷的环境下像利刃一样难以忽视。
“那颗吊坠,扯下来。”她指挥道,“凹槽朝我们,然后扯开边缘处的引线。”
降谷零做完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竟然像在投掷手榴弹,可他根本没法把东西扔出去,那颗吊坠就在他们手边:“这是什么?”
“微型炸弹,松田给我做的。”
神无梦想到他们就是因为炸弹才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有些想笑:“是防身用的,攻击角度很窄,用来恐吓别人。没什么杀伤力,不会再引起雪崩。”
如同附和她的说辞,手边那